蕭合見陶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正要開口阻止,陶然又慢吞吞開口了:

“純呐,你既然舍不下江小姐,就真真誠誠給人家道個歉,爺們兒,要敢做敢當,你這裏糾結成麻花,人家也不知道啊?”

蕭合剛在心裏感慨陶然終於說了句人話。

陶然又開口了:“不是我說你,人江小姐那樣的姿色,那樣的身份,什麽樣的男人得不到?反正也修不成正果,你難受什麽?不過,她要是喜歡我,我肯定巴心巴肝好好愛他,哪像你,生在福中不知……哎呀純,你踹我幹什麽?”

陶然罵罵咧咧被趕下車。

雨後的街麵上有小片的水窪,蕭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汽車正好停在最深的一個水窪前。

陶然腳步沒站穩,蕭合就發動了汽車,甩了他滿身滿臉的水。

耳根子終於清淨,宋純看著蕭合欲言又止的模樣:“你也認為是我錯。”

蕭合誠實地點頭:

“宋先生,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我覺得您這件事做得有點過分,如果我是江總我也冷著您,哪有您這樣的,為了拆個CP主動把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江總怎麽著都是有身份的人,她能受得了這個氣?”

“她根本就不在意,再說外人又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那可不一定,我認識江小姐時間不短了,不管心裏怎麽想,她麵子上對誰都和顏悅色,上次見她幾天幾夜不理人,還是我那倒黴的老板。”

宋純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蕭合慌忙解釋:“宋先生,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我是說王宗澤,王副總。”

“說。”

前麵是紅綠燈,蕭合踩下刹車:“說什麽?”

“她以前為什麽不理王宗澤?”

“嗨,都過去的事了,再說他可真是連江總的衣角都沒摸過,您不用在意……”

“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

蕭合訕訕一笑: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您也知道王副總是江總的伯樂,我看那時候,江總對王副總其實也還是有好感的。雖然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兩人卻好得什麽似的。後來,王副總找富婆東窗事發,江總當時什麽也沒說,就是像現在一樣冷處理,王副總也沒怎麽在意,逢場作戲嘛,這圈子又髒,他以為江總能理解,直到你出現他才急了,但為時已晚,後麵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宋純沒說話。

蕭合猶豫了一下:

“宋先生,別怪我多嘴,江總其實還是很在意您的,不然也不會躲著不見您。再說她那性子,看起來一團和氣,什麽都能商量,其實有主見得很,她如果鐵了心不理您,那就是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我建議您還是主動道個歉,把事情解釋清楚,別走了王副總的老路……”

蕭合巴拉巴拉說了一路,宋純始終一言不發看著窗外。

宋純回家後,蕭合冷汗都下來了。

自己真是倒黴,每一任老板都喜歡江漓不說,還一個比一個走的路彎。

他沒敢走,一直在宋純門口守著,確定他不會出門後才發動汽車,宋純的信息來了:【你查一下,孩子的事情,阿漓打算怎麽處理。】

【是。】

宋純輾轉反側,手機屏幕在暗夜晚中發出輕微的細光。

手機對話框裏,兩人最近的互動隻有江漓定時的土味騷話,今天的內容有點小清新:

【草木有陽光和水,風箏有清風和繩,我有餘生和你。】

與江漓相識以來所有的對話宋純都保留著。

他一點點往上翻閱。

江漓一直都是主動的那一方。

特別是剛認識的時候,江漓連發十幾條,宋純才惜字如金回複一兩條。

後麵在一起後,兩人來往的信息密切了許多。

宋純發的消息的次數逐漸多起來。

不管直接說事、一張照片還是一個表情包,江漓總是有求必應,隻要收到信息,她不管多忙碌,都會第一時間回複。

可這次,宋純直白的說想她和那張唯美的雨夜照片,同樣石沉大海。

宋純猶豫了一下,按動快門,拍了一張身旁空****的枕頭。

孤枕難眠,這樣的暗示已經很清楚了吧?

可等了幾個小時,對話框依然沒有動靜。

第二天一早,門鈴響了起來。

宋純以為是蕭合:“不是告訴你房間密碼了嗎?跟申克哪裏學的那些古板的臭毛……”

蕭合衣冠楚楚,一臉恭敬站在門口:“宋先生,早上好。”

宋純看了看他手裏的早餐,又看看他身後。

“老板有早會,我替她來跟您談。”

宋純臉色難看起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進來吧!”

“是。”

申克有條不紊把每一樣食物擺放在餐桌上,分明連唇角的弧度都和往常一樣,可宋純就是覺得他頭發絲都透露著抑製不住的得意與興奮。

不等申克收拾完,他就開了口:“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申克也沒跟他客氣:“您確定不吃早餐嗎?”

宋純打開新風係統,自顧自拆開煙盒。

申克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點煙,而是拿出公文包,從裏麵掏出一封牛皮紙文件袋,走到宋純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銀行卡、房屋產權證、機動車登記證書,在宋純麵前一字排開。

宋純深吸一口氣:“什麽意思?”

“來鳳催酒莊、翡翠湖這套房子、您現在用的庫裏南,現金不多,隻有一百萬,老板說這是對您的一點心意。如果您還要繼續走演繹這條路,她可以繼續帶您,如果您覺得別扭,田磊先生也是經紀人中的佼佼者。當然,如果您想要跟公司解約,難度比較大,畢竟還沒有滿一年,不過您放心,她也會最大限度為您爭取……”

申克的嘴巴不斷開闔。

像作報告一樣例行公事一點點完結他和江漓的關係。

宋純耳朵轟隆作響,分明每個字都聽清楚了,連起來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又像是水上浮萍,輕輕飄飄的,沒有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