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西林還是很有幽默感的:“您不用擔心,我臉皮比較……”

“厚”字沒說出來,倆人齊齊愣住。

宋純腰間係著圍裙,手裏舉著鏟子,非常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招呼江漓“阿漓,你回來了,餓不餓?”

江漓和肯西林麵麵相覷。

田教授並不知道宋純和江漓鬧掰的事情,江漓不想給她添堵,隻好硬著頭皮進去。

宋純特別殷勤,親自給江漓煮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

江漓把咖啡往肯西林麵前推,宋村忙搖頭:“肯先生不是摔跤了嗎?一定好好好補一補,正好奶奶今天熬了補湯,肯先生我給你盛一碗?”

肯西林知道他沒安好心:“不用麻煩,我沒餓,等會兒一起吃吧!”

“讓一讓,讓一讓,”田教授一聽說有人要品嚐她的湯,頓時跑得比兔子還快,麻利盛了一碗放到肯西林麵前,“快,快嚐嚐奶奶的手藝。”

江漓看著那烏漆嘛黑的湯,惡心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偏偏田教授還獻寶一樣的介紹:

“貓頭鷹骨架哎,順氣,我又加了點老鼠尾巴,活血化瘀最好了,你喝下去,保證湯到病除。”

江漓:“……”

肯西林求助似地看了一眼江漓,江漓一臉的愛莫能助。

宋純就不說了,眉梢眼角盡顯得意,仿佛他自己沒嚐過似的。

肯西林歎了口氣,屏住呼吸把湯碗送到嘴邊。

宋純還不忘補刀:“肯先生可以嚐一嚐骨頭,非常脆。”

“是嗎?”肯西林慢吞吞放下湯碗,“奶奶您這湯還有多的嗎?”

“有有有,多的是,你隻要愛喝鍋裏的我都給你。”

肯西林卻搖搖頭:“我夠了,是宋先生奶奶,我看宋先生動作有點僵硬,是不是也有外傷?不如你也來一碗?”

“有這事?”田教授一臉關切。

“沒事的奶奶,我已經喝過了。”宋純對肯西林做了個請的手勢。

肯西林一臉和善:“既然喝過了就再喝一碗嘛,湯越多越好。”

“對對對,食補過量也不怕,小純你聽西林的,我這就去給你盛一碗。”

宋純咬牙:“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去。”

宋純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肯西才搖了搖頭,對田教授擠出一個笑臉:“這湯真香……”

田教授還沒說話,宋純就在廚房朗聲道:“既然好喝,肯先生再來一碗?”

肯西林心中苦笑但,卻又騎虎難下:“好啊,宋先生一起吧?”

叱吒娛樂圈的江漓,委實沒看懂這兩人自殺式的較勁到底是為了什麽?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像喝啤酒一樣幹掉了一整鍋黑乎乎的湯水。

似乎是為了比誰更狠,兩人喝完後還不甘心,竟然將半鍋骨頭也全都嚼吃了。

直看得江漓目瞪口呆,田教授喜上眉梢。

正式吃晚飯的時候,兩人基本沒怎麽動筷子,像兩隻烏眼雞一樣瞪著對方。

江漓討厭吃青菜,宋純往江漓盤子裏夾一塊紅燒肉。

肯西林就往江漓盤子漓夾一塊排骨。

兩人商量好了似的卯足了勁給江漓夾肉。

很快江漓碗裏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眼見那山越來越高,大有不戳穿江漓下巴不罷休的架勢。

江漓終於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倆怎麽回事?怕肥不死我嗎?”

田教授在桌子下踢了江漓一腳,江漓不太情願跟她走進廚房。

田教授壓低聲音:“不太對啊,我看這倆孩子?”

“吃錯藥了唄,您老實交代,您那湯是不有毒?”江漓捏著鼻子,把湯鍋拿開了些。

“沒有絕對沒有。”

“你怎麽知道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們來之前小純就喝了好大一碗。”

江漓:“……”

田教授胳膊碰了碰江漓:“你老實交代你跟純是不是鬧矛盾了?”

“喲,眼神不錯啊,還沒老糊塗,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你這個死丫頭,人家小純哪裏不好你要這麽作踐人家?你是不是又看上別人了?你可不許亂來,年紀輕輕學什麽不好,好好找個對象結婚才是正行,別像你瞎眼的爹……”

“不是,”江漓揭開罐子,從裏麵拿出一顆生花生送進嘴裏,“我們不合適。”

田教授想了想:“也是,他比你小了那麽些歲,你又是他老板,不過我看他對你還是沒死心。否則也不會眼巴巴過來陪我這個老婆子。”

“以後他要來,您別接待。”

“可是……”田教授欲言又止,“我看這孩子不錯,要不你再想想,這都什麽時代了,年齡不是問題。”

“沒什麽好想的,我決定了。”

江漓眼中那一刹那的落寞還是沒能逃過田教授的眼睛。

她有些心驚,想再多問幾句,到底避重就輕:“萬事聽從自己的內心,別老想著你那瞎眼的爹,活人是活自己的。”

“我知道田教授,今兒怎麽這麽囉嗦?”

田教授歎了口氣:“馬上清明節了,你爹說要給你爺爺上墳,你……”

“我無所謂,您決定就好。”江漓說完,徑直往外走去。

田教授看著她消瘦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四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吃完飯,肯西林和宋純搶著要替田教授刷碗。

江漓開口了:“讓宋純去吧!”

宋純勾唇一笑:“肯先生是客人,怎麽能讓客人刷碗呢?阿漓你說對吧?”

江漓沒接他話茬:“西林你跟我來書房,我有事情要給你談。”

宋純:“……”

肯西林肩背一抖動,放下筷子跟在江漓身後上了樓。

宋純心煩意亂,盤子都快被她刷禿嚕皮了。

田教授實在看不下去了:“小純你放心,他倆沒事兒。”

“那可說不準,肯西林那老小子,白淨著呢!”

“白淨也出不了事,你忘了?他不喜歡女人!”

宋純醍醐灌頂,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

他太著急,竟然連肯西林在田教授這裏的人設都給忘記了:“奶奶,阿漓生我氣,您要幫幫我。”

田教授一直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好說話的樣子。

沒想到田教授一口回絕:“沒用,這丫頭從小主意大得很,她決定的事情九頭牛拉不回來。”

宋純有些沮喪,田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鈴還須係鈴人,你與其從我這裏迂回包抄,還不如想想怎麽求她原諒?”

宋純一陣慚愧:“她都給您說了。”

田教授搖搖頭:“這丫頭看起來嘻嘻哈哈的,實際上嘴巴緊得很,在外麵不管受多大的罪都一聲不吭,對待感情也一樣,嘴巴上說不在乎,實際上生怕給別人少了,不是我護短,他跟你分手絕對是你的錯。”

田教授說完,宋純狠狠沉默一會兒,才點點頭:“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