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後，鍾廂蕊才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這麽多年過去，沒想到星河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
吳星河心裏高興：“廂蕊，謝謝你能答應跟我合作，你不知道，其實這些年在我心裏，這個公司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的，我……”
鍾廂蕊溫柔且善解人意地笑了：“星河，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當年我們都太年輕，不知道怎麽對待感情，我也有錯。”
“不，是我的錯，這些年，我其實一直在想，當初自己如果不那麽驕傲，或許我們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鍾廂蕊搖頭：“星河，如果當年的你，連驕傲的都沒有了，那你就不是我喜歡的星河了。”
吳星河胸口又酸又漲：“廂蕊，總之謝謝你願意回國，更謝謝你在那麽多優秀的製片人中間選擇了我。”
服務生把紅酒端上來。
鍾廂蕊舉起紅酒杯：“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那些，宋純檔期安排在什麽時候？我給你說，你讓我全權負責劇本，我就不客氣了，本子都已經看好，權謀朝堂，故事性非常強……”
吳星河在她酒杯上碰了一下，麵色遲疑：“廂蕊，你聽我說……一定要宋純嗎？我的意思是咱們換一個跟他形象氣質差不多的人也可以……”
鍾廂蕊送到唇邊的酒杯忽而一頓：“不行，我看上的就是宋純身上那股優雅矜貴的氣質，你沒看劇本，質子這個角色非他不可。”
吳星河閉了閉眼：“都沒有試裝，你怎麽知道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你不相信我的專業？”鍾廂蕊麵露不悅，不輕不重放下酒杯。
吳星河趕忙解釋：“當然不是……”
“那你是舍不得宋純下海冒險？還是搞不定那個江總？我就不明白了，你才是星河傳媒的老板，那個江漓不過是給你打工的，她如果忤逆你，開除就好了……”
鍾廂蕊咄咄逼人的樣子，配合她今天的裝扮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是吳星河完全陌生的狀態，讓他有刹那間的恍惚。
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之前給你說過，公司都是我們兩個人的，我怎麽會舍不得？至於江漓，她確實非常能幹，有機會我引薦你們認識，我們公司的體製不一樣，是經紀人負責製，所以我雖然是老板，但也不能亂來。”
吳星河久居高位，說一不二。
向來隻有別人低聲下氣央求他，他這樣反過來好聲好氣的解釋，給人一種別樣的魅力。
鍾廂蕊的麵色好看了一些：“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吳星河不想讓她失望，所以沒有說話。
鍾廂蕊點點頭：“我明白了，給我一個理由，他不願意下海是為什麽？”
吳星河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了坦承：“今年的電影節，他會當影帝。”
“影帝？他不是新人嗎？”
吳星河便把江漓的計劃，以及羅斯空降評委會主*席的事情。
鍾廂蕊常年混跡國外的影視圈，自然明白羅斯在業內的分量。
盡管勉強，但他還是笑了笑：“看了你那個江總確實厲害，連羅斯導演都能請出山。”
吳星河知道，鍾廂蕊心氣高，欣賞有能力的人。
於是沒提蘇昂先生的事情，含糊的笑了：“等你有時間，我約她出來見個麵，某些方麵你們很相似，我想你們應該能夠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服務生過來上菜。
鍾廂蕊取出濕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唇角：“好啊，我倒是想會會他。”
吃了一會兒，鍾廂蕊突然抬頭：“也就是宋純這件事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對吧？”
吳星河知道她在想什麽，擦了擦嘴：“廂蕊，你不了解江漓，她決定做什麽事情，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會輕易說出來，這件事公司上下暫時也隻有我和她知道，就連宋純本人都瞞著的，屬於商業機密，你不能出去說。”
鍾廂蕊無所謂撩了一下頭發：“但萬事都有意外，我聽說這次角逐獎項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觀眾投票，宋純……”
“這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宋純非常受歡迎，入行到現在幾乎沒什麽黑料。就算有，放眼整個國內，江漓的公關能力如果排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根本就不用擔心。”
鍾廂蕊還是不甘心：“萬一呢？我是說萬一宋純當不了影帝，是不是就可以下海？”
她固執的模樣，讓吳星河想起了上學的時光：“廂蕊，沒有你說的那種意外。”
“萬一呢？”
鍾廂蕊身體微微往前傾，精致立體的五官在燈光下像是淬著一層遙遠的薄霧。
吳星河終是不忍：“理論上是這樣，我跟江漓有約定，如果宋純當不了影帝，她就會考慮下海，可是……”
“太好了。”鍾廂蕊激動地拍了一下掌心，眼尾的笑意越發明媚。
吳星河寵溺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別亂來……”
“我知道，商業機密——”鍾廂蕊故意拉長聲調。
吳星河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是星河，”鍾廂蕊撐著下巴目光灼灼看向吳星河，“為什麽影帝不能下海？”
吳星河放下刀叉：
“你在國外呆的時間太長，不了解國內的形勢。我們國家對於耽改劇審核非常嚴格，主要是怕影響青少年的成長。宋純一旦當上影帝，他就不僅僅是一個藝人，一個明星，他甚至都不能是他自己，他將是整個娛樂行業的標杆。接踵而來的榮譽和光環，甚至為了公司前景和發展，沒有人會讓他有時間去拍攝一部不一定能順利上映的網劇，廂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半晌，鍾廂蕊才緩緩點頭：
“星河，你這是偏見，愛情是不分性別的，我們是自由的人，不應該被條條框框包裹，你不要覺得我是洋墨水喝多了不沾地氣，我告訴你，我回國之前做過市場調查，我的團隊也對國內的耽改劇進行了評估，前景非常廣闊。”
她天馬行空一通輸出，吳星河始終耐著性子等她說完才不徐不疾開口：
“廂蕊，每個國家有不同的文化和社會環境，甚至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不是一兩個出圈的耽改劇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