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自知賬冊的事怎麽都瞞不住,經過餘書蝶提醒,她也反應過來,現在不消老爺的火氣,她大概率要被休掉。
喬氏跪在地上磕頭:“老爺,都是我不對,可我為了人情往來打點屬實花去不少,賬上都有記錄,您不能說我藏私啊。”
管家冷冰冰的出聲:“餘老爺,自從老朽來府裏後,不少下人都向老朽告狀,說喬側室平日裏讓他們買東西,給的銀錢根本就不夠,發月銀也總找理由克扣。”
“老朽看過賬,目前大公子賺的銀錢入公賬,上麵本應該有三千萬兩才對,而公賬上居然連二十兩都沒有,喬側室買個首飾就記十幾萬兩,平日裏買包茶葉就寫上千兩,實在有違市價。”
喬氏雙眼絕望的癱坐在地上,她以為老爺會一直讓她打理餘家,因此賬麵都是隨心而記,她從來沒想過老爺會忽然查賬,那些數額太大,就算她想改也來不及了。
餘老爺一巴掌打在喬氏臉上:“好啊,丞相夫人戴得頭麵都沒你用的貴,你真當自己是正室了?這是你一個側室能用的嗎?”
喬氏捂著腫起來的臉頰,極力狡辯:“富商之家的收入本就比官家俸祿高出許多,我買些貴得首飾有什麽錯?這府裏隻有我位分最高,難不成老爺還想把亡妻刨出來給她用嗎?”
躲在拱門後的餘非晚眸色一暗,冷著臉走到眾人麵前,低頭看向喬氏:“側夫人小心禍從口出,你一個商人側室也敢議論皇家的俸祿?”
喬氏麵色一寒,這才知道說錯了話。
“側夫人這麽折辱我生母,實在不配側妃之位。”
“餘非晚,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你當初鬧著嫁平陽侯,害餘府被人嘲笑,後來又要休夫,更是成為京中笑柄,至今都沒人敢提親,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喬氏徹底撕破了臉,在她看來,餘非晚才是讓餘家蒙羞之人,為什麽老爺心裏就隻有死去的那個賤人?連她的女兒做下這樣的事都依然能好好生活在府裏,享受千金小姐的尊榮。
“你住口!非晚是我的女兒,她做的錯事已經受到過懲罰,你先是辱我夫人,又這樣罵非晚,她說得對,你實在不配為側室。”
“從今天起,喬氏降為姨娘,你做下的這些事我不對外公布,給你留幾分麵子,隻要你把私藏的銀錢都還回來,你依然可以在府裏享受榮華富貴。”
喬老爺說完,冷哼著轉了身:“非晚,你的病還沒好,怎麽出來吹風了?快些回屋躺著,讓春杏再為你熬一碗藥服下。”
喬老爺語氣變得溫和不少。
餘非晚微微頷首:“出了這樣的事,我生怕連累餘府,所以起身打聽消息,結果聽到這裏有動靜,就來看看。”
“家門不幸,是爹識人不清,娶了這樣的側室,雲兒那邊,不知道你可否找到那名侍衛?”
柳姨娘立馬豎起耳朵,眼裏有著難以掩飾的喜色。
餘非晚歎口氣:“皇上如今對我很是不滿,我會找個機會與皇上周旋,怎麽也不能讓四妹就這樣蹉跎一輩子。”
柳姨娘眼底劃過失望,很快她又笑著上前,討笑道:“非晚,你知道的,我和雲兒都是一樣的性子,我們也是受了蒙騙,才做下錯事,現在我們知道錯了,還望你不計前嫌,給雲兒謀劃婚事。”
餘非晚點頭應下:“雲洛是我的四妹妹,我不會計較,你們平日安分守己,我都看在眼裏,冤有頭債有主,姨娘有空到我娘牌位前上炷香便可。”
“好,我就知道非晚最是大度,我和雲兒也是一時起了私心,做下這種歹毒的事,現在想想很是後悔,幸好你沒事,不然雲兒也良心難安。”
餘非晚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但在獵場時,餘雲洛是當真生了歹念,讓她們去上炷香,已是最輕的懲罰。
“餘二姑娘,皇上宣您進宮。”
門房守衛前來通報。
餘老爺看了餘非晚一眼,這一眼裏皆是擔憂。
“非晚,皇上這個時候宣你進宮,會不會為難你?要不我派幾名護衛在暗處跟著你。”
餘非晚揚起一抹笑:“不用,平常人進不去皇宮,爹若是找了人,不但幫不上忙,還會讓皇上找到對餘府發難的借口。”
“那你萬事要小心,這個你拿著,關鍵時刻可以保命。”餘老爺從袖中掏出一塊護心甲,遞到她手裏:“你把這塊護心甲貼身放著,這是為父年輕時淘來的物件,很有用。”
“謝謝爹,這機會不是剛剛好嗎?皇帝現在不敢殺我,我正好可以向他提一提四妹的事。”
她帶著護心甲出了院子,喬氏惡狠狠的盯著她的背影,滿眼怨毒。
柳姨娘一低頭就瞧見喬氏的神色,她假裝害怕的躲到餘老爺身後,驚懼出聲:“老爺,您看喬姨娘的眼神可真嚇人,她不會想要害二姑娘吧。”
“她敢!”餘老爺瞪了喬氏一眼,嗬斥出聲:“你最好收了心思,要是再敢使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別怪我不留情麵。”
餘老爺帶著柳姨娘離開,心裏在滴血,幾千萬兩銀子都被喬氏貪走,真當這餘府是她喬氏的不成?幸好他聽了非晚的話生出警惕之心,不然到最後餘家的錢都會變成喬氏的私產。
餘非晚坐著馬車來到宮內,這次來帶路的並不是徐公公,想必徐公公已經被蕭卓叫走,暫時脫不開身。
她還未進殿,就見外麵跪著一眾大臣,大有死諫的架勢。
“公公,這是怎麽回事?”她不解,她不過是放出皇帝逼她進宮的事,對皇上來說影響竟然這麽大嗎?
“托樂平縣主的福,皇上現在可不敢見這些大臣。”
餘非晚一路走過去,大臣們紛紛看向她,不少人眼裏露出同情的目光。
她安心往前走,這麽多大臣看著,皇帝就更不敢對她如何了?一不小心就會再傳出有損皇家威嚴的事。
“皇帝這時候不避嫌,竟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宣樂平縣主進宮,這要是傳出去,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