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盯著他,冷不丁來了一句:“要不,讓孩子媽媽來接吧?”
想起王晨帶走安安威脅她的事情。
再看姚梓幼這麽委屈抗拒的模樣,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禽獸父親的新聞詞條,她沒法不亂想。
“......”
席嶼州站起身子,望著她表麵冷靜暗地卻做出護崽的動作,無奈輕笑出聲。
“不是,我.......是這樣的,她媽媽難產去世了,我平時雖然比較忙,但也絕對是個有道德的父親。”
說完望著自家女兒的不哭不鬧,卻極為委屈的模樣,抗拒兩個大字似乎寫在全身細胞上.......好吧,是個人都會想歪。
去,去世了?
李清麗在邊上,比蘇瑾還尷尬。
蘇瑾:“抱歉,我.......”
“沒事,不用抱歉,沒什麽,都過去很久了。”他用很平常的語氣。
“梓幼,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家,聽到沒有,倘若你一直這樣,我下次絕對不會允許你隨意逃學,聽到沒有!”席嶼州語氣嚴肅起來。
姚梓幼看著爸爸這個樣子,咬著嘴唇,更加可憐,蘇瑾看著她這樣,實在心疼。
但又不能貿然把人家留在家裏,小朋友願意,大人不願意,也不能強留。
她蹲下身子,語氣輕柔:“梓幼,要不我們這樣,阿姨和王嘉慕送你下去,好不好?等周末的時候,我們約個時間,再一塊玩。”
姚梓幼看著她,再看了一眼安安,最後才看向自己的爸爸,垂眸思忖了好一會才開口:“好~”
席嶼州莫名鬆了一口氣。
自己說她死活不,別人說就行,奇了怪了,唉。
席嶼州這才將人抱起來,蘇瑾抱著安安,一同陪著下去。
電梯裏,年輕司機站在角落,望著眼前一人抱著一個,還從大到小都是高顏值的畫麵,刹那間覺得自己很多餘。
這怎麽.......莫名有種一家人的感覺,而且還是兒女雙全。
司機得去車庫開車,席嶼州的車停在小區外麵,蘇瑾就帶著安安跟著同去。
將女兒放進車內,他回頭望著蘇瑾:“要不讓兩個孩子再玩會?”
蘇瑾納悶,但望見他的眼神,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有話要說,就把安安放在車裏,讓兩個小朋友自己玩會。
“今天真的打擾了。”兩人站在車子不遠處,席嶼州先開口。
“沒事,安安也吵著想找小夥伴玩。”
他現在才知道,安安就是王嘉慕,自己女兒唯一的好朋友的,居然是蘇瑾的兒子,雖然蘇瑾不認識他,但他認識蘇瑾,還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因為晏川是他姐姐的兒子。
自己是晏川的舅舅。
蘇瑾這個名字,自從晏川到南市開始,就時不時在他耳邊響起,離過兩次婚,帶著一個孩子,安安的名字他也聽過。
自己三十四歲。
自己侄子喜歡的女人三十二歲。
但他也不是死板迂腐的人,並不在意什麽年齡差,畢竟晏川的戀愛和感情,他最多偶爾給些建議,不會隨便插手。
上次見麵是在設計公司。
這次居然陰差陽錯,跑到人家裏去了,要是這會承認自己是晏川的舅舅,豈不尷尬至極。
索性不提這個,將話題落到女兒身上。
“梓幼出生就失去媽媽,這些年性格一直孤僻,不愛說話,之前在國際幼兒園讀書,就因為性格問題,被其他小朋友孤立,換了好幾個幼兒園,去了現在這個,讓她遇見個能說話的好朋友,我很開心。”
蘇瑾就說,席嶼州的經濟條件,孩子應該不會在這種中等水平的幼兒園上學,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安安在外麵其實也不愛說話,他能遇到自己的好朋友,我也開心,你不用覺得孩子今天在這裏,叨擾我們,反而是因為梓幼,王嘉慕都高興了很多,我也應該說謝謝。”
“你之前給我打過電話。”
“嗯,對,是我打過去的,因為安安生病,有一段時間沒去學校,小孩子嘛,其實跟大人一樣,也需要同齡段的朋友,他自己跟我說,最好的朋友是梓幼,我就冒昧給你打了電話。”
席嶼州莫名被她說話時晶瑩的眸子吸引,溫柔的語句娓娓道來 ,蘇瑾身上,有種讓人很願意交談的舒適感。
“我能留你一個微信嗎?”
“可以,這個沒什麽的。”蘇瑾拿出手機。
“還有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能否以後經常讓王嘉慕小朋友去我們家玩,我可以安排司機過來接他們,如果你們不放心,令堂也可以一起。”
男人語氣和緩沉穩,全部是客氣商量的口吻。
梓幼每天回家都是一個人,他工作忙,沒有辦法經常陪著,家裏有保姆阿姨照顧,但她很少說話。
每天回到家,都是一個人在房間玩耍,與其說玩耍,倒不如說,是在一個人發悶。
不說話,不交流,但也不哭鬧。
可以說是過分地乖。
但有時候又過分地倔強,弄到感興趣的事情,可以不吃飯不說話一下午。
以前在幼兒園沒有朋友,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還格外在乎,他當然希望女兒每天能多說些話,多開心些。
至少司機今天下午給他的反饋,是他從未見過的畫麵。
他從未見過女兒這麽喜歡跟人交流,發過來跟他報備視頻裏,雖然也沒怎麽講話,但都帶著淺淺的笑意,要知道她以前都很少笑的。
麵對席嶼州的提議,蘇瑾能感覺到他作為父親的關愛,就像安安住院生病情緒低落,想要找好朋友玩,所以她就聯係了姚梓幼的家長。
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
蘇瑾沉思片刻,席嶼州以為她會同意,可沒想到她思忖半會,說:“但安安還在接受治療,去你們家的話.......畢竟現在很多家長都會怕孩子間,過病氣什麽的。”
她索性直說了。
“我都查過了,淋巴瘤治愈率高,不會傳染,我這人更信奉科學。”
“嗯?你怎麽知道是淋巴瘤?”蘇瑾下意識問道。
席嶼州微愣,迅速反應過來,“司機跟我講我的,他應該聽你媽媽說起的。”
“是這樣。”
“那剛剛提議,你考慮考慮?”
她淡雅一笑:“行,我也問問安安,小孩子的意見也需要考慮,或許你也得問問梓幼,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隻是替他們做的決定,但到底不是他們的想法。”
席嶼州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媽媽,點頭說了聲行。
蘇瑾將安安抱出來,“姚梓幼,拜拜,叔叔,拜拜。”
席嶼州抿唇點頭,說了聲再見。
姚梓幼小手扒在後座車窗上,朝安安招了招手,然後別開眼眸,將車窗摁了下去。
席嶼州在駕駛座,後視鏡望著她因為不舍而垂下去的眼眸,老父親的眉頭都皺緊了。
自己的女兒,何嚐對他有過這樣的表情?
每次上班之前跟女兒說再見,她都愛答不理的,大部分時候,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