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彤不想承認,自己對沈尋仍然心存幻想。

或許是曾經的少年太過美好,又或許是這段感情最後結局鬧得太難看且匆忙,讓她內心深處埋著許多疑問。

從小的情誼,為什麽在兩個月的時間就突然變了心?為什麽毫無厘頭地對她這麽狠?又為什麽從始至終都沒給過她一點信任?

從前,她在無數次的輾轉難眠的夜晚去思索著問題的答案,想從他們相處的細節中找出蛛絲馬跡,可一無所獲。

後來,她不再執著了,更是無所謂看待這其中的糾葛,沒有了感情期待,何來的折磨。

但此刻,心中消失已久的某些情緒隨著他的見死不救再次破土而出。

她竟希望麵前的人能忽然念及舊情,就像曾經那般奮不顧身地救她一次,一次就好。

這個山坡的位置偏僻,今天幾乎沒有遊客,即使有,她也不確定自己有限的呼救能不能被聽見,或者梁紓能不能找到她,眼前的人,或許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她想著,期待著,可是…他拒絕了,他將她丟在了雪地裏,絕情的頭也不回。

溫彤扶著樹幹,想再試著去拉他的衣角,可腳上的疼痛讓她瞬間跌回原地,隻能看著三個人的身影走遠。

她的手機被蘇晴扔了,登山服手臂的位置被枯樹枝劃破了一個口子,凜冽的風從後麵灌了進來,如果一直沒人發現,她可能會凍死在這。

那頭,梁紓已經從山上下來了,打了很多溫彤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再打就是關機了,她心中不免擔憂起來。

溫彤不是那種不告而別就消失的人,除非出了事不能接電話,暗殺、綁架,想到這,她就更不淡定了。

不遠處,是沈尋那夥人匆匆的身影,他懷裏還抱著個人,看起來是受傷了。

直到他們的車離開,梁紓又朝著他們下來的方向望了望,並沒有人。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打電話進了溫家座機,可電話依然久久未接聽。

沒辦法,她才又開始嚐試聯係溫照野的特助,這回那邊接的倒是很快:

“梁小姐,溫總在工作。”

安詞看了眼辦公室內審核方案的人影,如實回答。

梁紓極力壓製住焦急的聲音“溫彤不見了。”

安詞身體猛地一僵,心髒突突響,然後抬腳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砰的一聲響,裏麵處理工作溫照野和某負責人幾乎同時被驚到。

溫照野推了推鼻梁上金絲鏡框,沉聲道:

“安詞,你不想要年終獎了麽?”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溫彤靠著樹想緩和一些力氣,可頭部傳來的暈眩感讓她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腳腕上幾乎疼得沒有知覺,身體也冷的快要麻木,她抬頭,順著沈尋他們離開的小路看去,這裏是能看到登山石階的。

前麵不遠處有一塊巨石,由於角度的問題,她被石頭擋著,那個方向看這裏基本就是個盲點。

若想讓路過的人在看這個方向時能注意到她,就需要她往前移動到石頭那裏,目測距離一百米。

她抬眸望了望天空,太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眯了眯眼睛,烏黑的睫毛輕輕顫動,上麵附著的霜雪逐漸形成細密的水滴,讓眼角變得濕潤起來。

如果今天沒人來救她,可能就要丟命了。

她長舒出一口氣,一手扶住樹幹,整個身體借力,慢慢地再次站了起來。

她本是想用爬的,但最後想想還是放棄了。

而後一瘸一拐的朝前走著,就是每幾步都需要休息兩分鍾,這麽一點一點的挪到了那裏,之後就完全脫力了。

倚在石頭上時,頭腦又一陣眩暈,她閉上眼睛想緩和一會,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了一個身影焦急的奔向了她。

這下,她徹底睡了過去,幻覺也好,真實也罷,不論是誰,拜托救救我!

溫彤感覺自己被人抱進了懷裏,然後耳邊傳來一段有些不真切的呼喚。

溫彤的意識陷入一片混沌,周圍的溫度慢慢升高,喚她的聲音也消失了,她睜開眼睛,紅霞的餘光從一小塊帶著髒汙的窗戶照了進來。

她縮在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手腳被捆綁著,嘴巴被一塊膠帶封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個破舊的房間內,設施極為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以及屋頂因震動晃晃悠悠的電燈,不知是爛尾樓,還是一棟才開始裝修或者廢棄的房子。

溫彤像個垃圾被丟在這裏,不遠處,兩個身形健壯的西方男人在桌子上玩牌,嘴巴裏念念有詞一些她聽不太理解的髒話。

其中一個男人一邊嘴裏叼著香煙,一邊罵罵咧咧的從口袋裏掏出十歐元,甩在桌上。

“Vousêtes un bâton(你這雜種)”

“兄弟,別這麽認真,再玩兩局,我保證讓你贏。”

兩人拉拉扯扯,溫彤一邊注意他們的動向,一邊手裏握著一塊瓷磚碎片,嚐試割手上的繩子。

“你這個騙子,信你上帝都會笑我蠢。”

男人拒絕他再玩一把的提議,屋子裏轉了兩個圈,忽然將目光轉移到了角落當中。

溫彤心中一震,連忙低下頭,又朝著角落裏縮了縮,那個大塊頭就那麽直直的盯向了她,而後發出陣陣的低笑聲。

“我要玩點不一樣的,我還沒試過東方美人。”

他抬腳就走來,卻被贏錢的那個人連忙拉住,“阿朗,這不行,我們答應過雇主,隻能給她一點教訓,不能碰她。”

聞言,男人氣憤的一腳將旁邊椅子踹倒,“Merde,等晚上尾款到賬了,一定好好教訓她。”

溫彤聽得一知半解,她不過剛來巴黎不久,連與他們完全無障礙的交流都不能,更是沒得罪過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綁她,但她也大概能聽出,他們要晚上對她動手。

她加快了割斷繩子的速度,等到太陽落山時,那個贏了錢的法國男人出去買晚餐,剩下的那個便用灼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著,然後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溫彤瞳孔皺縮,被嚇了一跳,恐懼的搖了搖頭。

或許是因為那最後一筆傭金沒到,預想中的傷害沒有到來,男人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聽著,然後一邊欣賞溫彤恐懼的樣子,一邊盯著她的臉做著無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