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十二章 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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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個粉麵油滑的公子,他一身錦服,踏白靴,掛玉佩,原該是十分瀟灑,可惜氣質有些差勁,顯得有些虛有其表。

秦先羽隻覺此人稍微有些眼熟,再聯想他適才所說,想來是昨夜護城河邊的幾個公子之一。

“好你個小道士,居然那一張不知道哪個騷娘們寫的紙條來糊弄我們!”這錦服公子怒道:“可算碰上了你,快把紙條交出來,本公子也不為難你,打斷你一條手骨也就罷了。”

秦先羽笑意吟吟,頗覺有趣。

倒是郭平見恩人遇上難事,連忙趕上,擋在秦先羽身前,對著那公子道:“周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莫非沒有王法?我好歹也是守軍偏將,你若想踐踏王法,肆意妄為,那可是錯了。”

周公子歪著頭打量他一眼,嗤笑道:“隨便一個守門的也能當上偏將?嘿,就算你是將軍,也得給本公子掂量掂量,我家老爺子乃是兵部尚書,正好對付你們這些大頭兵,識相的快滾開,否則讓你連軍中的飯碗都保不住。”

郭平麵色微變,但他為人性情耿直,依然不退,隻是咬牙道:“莫說是你,就是尚書大人來了,也該講理罷?”

“講理?”

周公子嘿然一聲笑,往後一招,說道:“給他講個理。”

身後出來個中年人,腳步一邁,就朝著郭平撲去。

郭平出身困苦,能當上守軍偏將,自然是有著一身武藝,雖然不能修成內勁,卻也勉強能夠搬運氣血。腳步一曲,站樁立定,便與對方搭上了手。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不好直接動手,因此兩人隻是較力。

雖說秦先羽常是遇見內勁高手,但也僅是陸慶,葉青,劉爺等等一品大員的身旁才有。這位周公子雖是兵部尚書家的,可他畢竟不是那位兵部尚書,身旁自然沒有內勁高手。

這個中年人,也是搬運氣血的修為。

對於一般習武之人而言,搬運氣血,便是武學高手了。

兩人各自搭著手臂肩膀,搬運氣血,都漲得麵色通紅。

“有點本事。”周公子冷笑一聲,把手一揮,他身後兩人就即上前。

搬運氣血的武學造詣,也算高手之流,並非多麽普遍,在周公子身旁也就隻有那中年人能夠搬運氣血,這兩人都隻是打磨過筋骨的習武之人,並未能搬運氣血。

除了這兩個明顯打磨過筋骨,站過樁功的習武之人外,另外幾個家丁也都身強體壯,一並上來。

周公子嘿然道:“把這道士拿下,搜了身,順便打斷手骨。”

秦先羽低笑著道:“僅是順便而已?”

話音剛落,當頭一個練武之人便上前來,這人雖然修不成搬運氣血,但步伐穩定,出手有力,武藝倒也紮實。

隻是當他觸碰到秦先羽身上道袍時,忽然麵色一變,腳底幾乎離地,往後飛退了丈許有餘。

這人麵露震驚,時青時白。

另外一人也是如此,才觸碰到秦先羽的道袍,就即飛退,好似連身子都要飛起一樣,退了丈許有餘。

至於另外幾個家丁,秦先羽隻是把手一揮,道服袖子在眼前飄過,這些個家丁便都躺倒了一地。

秦先羽拍了拍手,露出淡淡笑意,看著對麵的周公子,隱約有些戲謔之色。

周公子就是再草包,也已明白眼前這個少年道士,明顯是個武學高手,至少要比自己身旁搬運氣血的趙廣,更高上一籌,隻怕還是內勁高手。他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慌忙喝道:“趙光,快來救我。”

與郭平較力的趙光也知曉這裏變故,撤了氣力,連忙後退。

郭平也沒有趁機傷他,同樣撤了勁力,退到秦先羽身旁,他眼中隱隱露出驚訝之色,這個少年道士分明皮肉細嫩,沒有練過武藝的跡象,怎麽會有這般高的本事?

想起近些時日,似乎有不少自稱修道人的家夥,都是沒有打磨過筋骨,沒有站樁,沒有錘煉體魄的跡象,可卻都本領非凡,莫非這個道士也是此類?

郭平看著躺倒一地的家丁,再看那兩個體魄強健的練武之人,思忖片刻,便已斷定自己沒有輕易打敗這群人的手段。也即是說,這個少年道士的武藝,似乎比自己更高。

郭平不禁震驚,他也是個年輕人,能修成搬運氣血,已經是軍中少有的人物,比起武林中的俠少也從來不曾服輸。怎麽這樣一個少年,根本沒有練武,站樁的痕跡,居然能有這些本領?

他不住把視線投向秦先羽,難以掩飾心中驚駭。

對麵那個中年人更是如此,他練武數十年,也才隻能搬運氣血。可對方那個道士,雖隻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卻有勝過自己的武藝,少說也是個內勁高手,隻怕還是武林中有名的俠少。趙光暗罵一聲,也明白這一回自家少爺踢了鐵板。

秦先羽笑意不減,淡然而平靜。

自修成罡煞之後,單論本身氣力就要勝過武道大宗師。倘如施展出真氣外放的本事,憑借已經凝過地煞的真氣,足以隔空殺人。

隻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倒沒有想要施展出真氣外放而殺人的手段。

他隱隱察覺,人群之中有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許就是傳聞中欽天監的人。

隻是,既然有人找上門來,秦先羽也是被迫動手,欽天監也不好製止。

“順便打斷手骨?”

秦先羽隻是笑了一聲,便往前走。

周公子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後退,

趙光同樣護著少爺往後退去,隻是他還算鎮定,喝道:“我家少爺乃是兵部尚書的長孫,你若傷了他,在這京城便休想活命了。京城之內不許爭鬥,守軍也快來了,你不要亂來,否則守軍可是能把你就地正法的。”

秦先羽沒有理會太多,腳步未停,緩緩朝著周公子走去。

周公子咬了咬牙,心下不滿趙光如此退縮,忽然把趙光推了一把。

趙光也隻得苦笑,但卻也隻得順勢撲去,眼神冷厲,雙掌朝著秦先羽打去。

秦先羽隨手一搭,趙光就覺渾身施展不上氣力,什麽搬運氣血都似無效一般,讓他驚懼萬分。

秦先羽隻是順手將他一轉,趙光整個人便都拋了出去,摔在兩丈開外。

周公子僵在原地,郭平亦是驚駭。

堂堂一位能夠搬運氣血,武藝不凡,居然如此輕易被人放倒?

郭平才跟他較力過,知道這個趙光搬運氣血的本事還要高過自己,哪知一個照麵,趙光就已被人隨手拋了出去,竟是跟隨手丟個饅頭一樣輕鬆寫意。

郭平呆了半晌,而那周公子更是在心內怒罵道:“趙光這混賬,好歹也有搬運氣血的武學造詣,居然這麽簡單被人放倒,就算這真是什麽內勁高手,也沒有這麽輕易得手的。絕對是趙光這混賬害怕被眼前這道士吊打,反抗也不敢,直接便放了水,待我回去之後,非得讓他好看。”

當這位周公子這般想著時,秦先羽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那少年一身道袍,顯得清逸,他麵上含笑,也無戾氣,反倒顯得清秀,頗是人畜無害的模樣。

“看周公子這麽囂張,平日裏也作惡不少罷?”

秦先羽笑道:“周公子平日裏禍害了多少個良家女子,打斷了多少無辜的骨頭,若有興趣,你可以逐一說來,小道也有意來聽的。”

周公子咽了咽口水,話也說不出來,隻是連連搖頭。

“那就算了,小道也不強人所難。”秦先羽拉過他手臂,低聲道:“你老人家也不知順手打斷過多少手骨,可惜小道我見不了血腥,還是下不了手。”

說罷,秦先羽在他小臂上輕輕拍過兩記,也就把他放過。

忽然有許多響動傳來,約莫是守軍到了。

郭平麵色微變,湊近前來,說道:“守軍來了,道長可以先行離去,免得惹出麻煩。這裏的事情我會交代清楚,不會讓他們顛倒是非,但您還是先走為好。”

秦先羽拍了拍他肩膀,輕笑道:“那就麻煩你善後了。”

說完,他緩緩離開,腳步不急不緩。

郭平總算鬆了口氣。

周公子見到有守軍過來,頓時哀嚎一聲,對著趙光怒喝道:“扶我回去,我要讓這道士吃不了兜著走,不出這一口惡氣,怎得甘心?”

趙光被摔了個頭暈目眩,才剛起來,聽見自家少爺還要找那道士麻煩,頓時嚇得清醒,連忙說道:“那道士明顯是個修成內勁的,而且還不止一寸內勁,暫且不說這種年紀輕輕就有高深武學修為的俠少,都是出身不凡,單是這種內勁的修為,便已是驚人。我們跟他也不算有仇,平白招惹這麽一位年輕的內勁高手,就是老爺知道了,也隻會責罰,不可能請內勁高手給我們出頭。”

“誰說沒仇?”周公子怒道:“現在就結了大仇,剛才他不就打了我兩下?”

趙光心下苦笑,不過隻是輕拍兩記,也沒什麽傷勢,算什麽大仇?

周公子憤憤起身,狠狠瞪著郭平,不待守軍來問話,他就已離開,然而才走出十來步,麵色頓時失了血色,他露出驚駭表情,看著手臂,身子忽然一軟,卻說不出話來。

趙光麵色大變,連忙上前把他扶住,便恰好見他小臂之上有兩個掌印。

順著掌印一摸,趙光臉色煞白。

兩個掌印下的骨骼,盡數碎裂。

見狀,郭平想起剛才那少年道士在自己肩頭好像也拍過兩記,頓時臉色慘白。,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