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章 絞滅
一指定身之術。
這是連道祖人物都極為難得的一種仙術，甚至被放置於通明閣之上，待到有道祖人物登天階完成，才能獲取，充當獎勵或賞賜。
能夠作為獎勵道祖的法門，足見此術不凡。
“此為雲州玄庭宗秘術，一指定身。”
秦先羽平靜道：“專門用以對付你這類陣法的。”
燕地便有劍陣，眾多龍虎級數的弟子以劍陣集合，甚至可以抵禦仙家級數的人物。除卻劍陣之外，這類聚集法力的陣法，還有許多種類，雖然極為罕見，多是秘傳之法，但至少各大宗門都有。
而這黑煙無界真佛的陣法，便是偏向這一類的。
怎奈何遇上了秦先羽的定身術。
縱然你陣法高妙，隻須定住你陣法一角，便是不攻自破。
其實這定身術最大的作用，便是阻隔了修為較低，然而攻伐手段極強的對手。
比如這十丈黑佛，止於三轉地仙的級數，但他本體高深莫測，或許有些不凡的神通手段，加上本身的鬥法造詣，或能和四轉地仙略微鬥上一鬥，跨越境界。就如同當初秦先羽以龍虎級數，對付南疆神靈列蒼一樣。
但秦先羽如今身懷定身術，隻要對方修為低於自身，哪怕你手段無窮，神通廣大，能力敵修為更高的人物。可在定身術之下，便能將你定在那裏，空有手段無法施展，空有神通不得用處。
秦先羽微微一笑，法力運作，往前點去。
這一指沒有任何煙火之氣。
然而一十三尊佛像盡數凝住，包括中間那堪比三轉地仙的巨大石佛。
“怎麽可能……”
那十丈黑佛露出震驚之色。
秦先羽看著那十三尊沒有了任何動靜的佛像。抬起腳步，緩緩行去，甚至沒有半點警惕之意。似是閑庭信步，頗為放鬆。
隻聽秦先羽說道：“佛家金身與道家地仙的級數。略有相似，從三轉金丹到四轉地仙，有著第二重仙凡壁障，對於佛門而言亦是壁障。你這具佛像無法破開二重地境，隻得將法力分化到其他佛像身上，然後用陣法凝合，堪堪超出四轉地仙，加上你本體鬥法的造詣及神通。或許能比五轉地仙，即便是我，或許也要多費手腳才能將你降服。然而……你沒有破開第二重壁障，修為便比不上我，那麽就脫不去我的定身術。”
那十丈黑佛低沉道：“我本身修為遠勝於你。”
秦先羽微微負手，說道：“論起根源，你本體自是遠不止四轉地仙的級數，但我修的是先天混元祖氣，乃是道祖獨有，豈非說我本體乃是道祖級數？不論怎麽說。此刻你十三尊佛像，無一能破二重地境，俱在四轉地仙以下。那麽，你便隻能任我宰割。”
“不愧是和燕地掌教同輩的弟子。”十丈黑佛歎道：“也罷，隻當我栽了這一回。”
佛像閉目，似有慈悲之意，身上漸漸迸出裂紋。
秦先羽麵上有些淡淡的笑意，說道：“你還想全身而退嗎？”
十丈黑佛驀然睜開雙目，那石質的眼中，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
在悠悠通道中，有個年輕道士緩緩行走。
這年輕道士背負長劍。腰掛玉牌
他麵貌清俊，神色淡然。
他行走在山道之間。
無人能敵。
於是他拔劍。一劍一劍砍了過去，
他砍出了許多紋路。於是遮蔽了山中的陣法紋路。
他一路揮劍而來，最終劈開了一座石室。
石室中有位堪比道家龍虎的和尚，盤膝在內，手捧一個黑壺。
這中年和尚原是滿麵禪意，念經誦佛，當突生異變，看見這個年輕道士之後，頓時驚得臉色煞白。
年輕道士沒有留手，他一劍劈了過去。
中年和尚屍分兩半，血灑當場。
黑壺破碎。
然後這年輕道士便化作一縷清氣，憑空消散。
一氣化三清。
……
“血祭得越多，香火願力越是雄厚，那麽你可以降下的法力便是越多，甚至積蓄到了某一種程度之後，一尊佛像的法力，與你本身並無任何不同，可以盡展本體的手段。”
“你現在用盡了在南梁國積蓄起來的所有香火願力，血祭了這一群潛入中州的後輩，才讓你降下了一道堪比三轉地仙的法力，十二道尋常地仙的法力。”
秦先羽說道：“這已經是你的極限……與我預料的也相差不多。”
十丈黑佛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據說這種顯靈的手段，限製極多，雖能相隔千百萬裏降下法力，但你降下的法力，實則是自身的本源之力，損失了多少，那麽自身便會減少多少法力。”
秦先羽緩緩說道：“敢來中州鬧事，這十三尊佛像必然是保不住的，而你不可能會放棄降在這十三尊佛像上麵的法力，於是我猜，你必然會有後手，當你佛像破碎之後，便會開始承接你的法力。至於現在，我已將你的後手打碎，此刻那黑壺已經破碎，我看你還如此承接法力？”
十丈黑佛怒吼一聲，十二尊佛像隨之開言。
佛音梵唱。
心魔漸生。
秦先羽說道：“一道三轉地仙的法力，十二道尋常地仙的法力，聚集起來，確是非同尋常。哪怕是道祖人物，折損了這麽些法力，恐怕也是元氣大傷，隻得依靠打坐修行，服食丹藥，漸漸恢複過來。這等損害，便是你本體再是厲害，也經受不起罷？”
“我任你法力降下，任你血祭，任你吸取香火願力，便是讓你盡力降下法力，能有多少，便是多少。”
“你降下的法力越多，十三尊佛像越是厲害，那麽我滅了你的化身，對你本體的損害，便越是沉重。”
秦先羽微微笑道：“人說放長線，釣大魚，想來你這條魚來到中州鬧事，應當已作好自損臂膀的準備了。”
那十丈黑佛露出驚色，隨後滿身盡是裂紋，刹那間迸成小山一般高的碎石。
此外，十二尊丈許來高的佛像，也紛紛碎裂。
然後從碎石中，有黑煙升騰，四下流散。
“還試圖保全這些法力？”
秦先羽笑道：“看來你沒有作好自損臂膀的準備。”
他伸出左掌，五雷正法齊出，加之掌心雷。
雖未凝成六陽至境神雷，但五雷正法已經修成，與掌心雷忽有補益。
六道雷霆轟隆而去，打滅六道黑煙。
秦先羽反手拔劍，然後便是一記洞虛劍光，穿透了最大的一道黑煙。
洞虛劍光驟然分散，變作千百道細小微光，把黑煙來回穿梭，立時千瘡百孔，然後隻剩幾縷煙塵。
而前方還有三道黑煙，試圖順著山道逃離。
秦先羽踏蟬翼步，跟上那三道黑煙，守正劍從上往下斬落。
三道並排的黑煙，被他以仙劍斬過。
以秦先羽四轉地仙的道行，加上守正劍本是仙劍，即便是煙霧，也被這一劍斬滅，絲縷不留。
他停住身子，看向身後。
黑煙無界真佛降下的這些法力，隻剩絲絲縷縷，仿佛遊塵。
“倒也是太心急了些。”
秦先羽低聲笑道：“也未想過，即便不去攔你，單憑這幾道黑煙，便想從中州離開，穿過兩界山，跨過千萬裏，回到你本體所在，簡直異想天開。且不論中間會遭遇什麽，單是兩界山的虛空斷裂之處，便足以磨滅這些沒有肉身軀殼的純粹法力。”
秦先羽看著黑煙無界真佛殘留的最後一點法力，然後抬手又是一劍。
一劍閃現金光，然後迸裂。
洞虛劍光迸裂成千百道，聚成陷仙劍陣。
剩下的散碎黑煙塵霧，都被籠罩其中，盡數絞滅，一絲一縷都未能留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