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一樣把高儀敏攛掇走了。
這邊江昊在院子裏站著,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一種得逞的快樂襲擊了他的心,他能想象高儀敏臉上的表情和她一肚子氣跺腳的神情,這一切都在江昊的掌控之中,當然這還隻是第一步。
他大步走出去在城外的一座廟裏找到了老張,老張比前兩天已經換了一副模樣,雖然還是一樣的衣衫襤褸,但已經沒了餓死鬼的樣子,此刻正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曬太陽。
“你倒是逍遙。”
“我一個廢人,不逍遙能幹什麽?二少爺今天給我帶了什麽?”
“什麽都沒帶。”
“什麽?”老張立刻坐了起來,兩隻小眼閃著光:“那我今天吃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現在也自身難保,不能天天白養著你。”
“那你來做什麽?”
“喏,來給你送這個。”他從背後拿出一副嶄新的拐杖,拐杖的頭還綁了一塊厚厚的墊子,“你試試。”
“我已經站不起來了。”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
“我不試,我站不起來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那我走了!你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活著,你就這麽活著,你就這樣肮髒地活著,過著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日子,一輩子!別說我看不起你啊!我從昨天到現在一會兒都沒睡,連夜給你做的,你卻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給,你不是要錢嗎?你不是要當乞丐嗎?給你錢!”江昊越說越氣憤,扔下幾個散錢在地上。
老張慌忙爬過去撿。
江昊把腳往他手上使勁踩下去:“別撿!撿了你就一輩子是乞丐!撿了你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你要是個男人就重新站起來,大煙癮都沒有把你害死,現在一條瘸腿就把你打倒在地了!”
“大煙癮不是我自己戒掉的,是他們關了我太久,我沒的抽才戒掉的。你想我怎麽樣?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我還去工作?誰肯要我?找高家報仇嗎?”
“對!找高家報仇!把他們對你的加倍地還給他們!”
“可是就憑你我,高家家大業大,我們鬥不過他們的,他們和警察局長都有關係,我不想坐牢死在牢裏啊!”
“老張,你看著我長大的,相信我!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高家,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隻要齊心,我們一定能出了這口氣。我會讓我哥找最好的醫生來給你治你的腿,隻要你肯幫我!來,試試!”江昊用鼓勵的目光看著老張,遞給了他拐杖。
老張顫顫巍巍地架起了拐杖,慢慢地走了幾步,回頭和江昊說:“二少爺,我站起來了!”
江昊看著重新站起來的老張,他的心又跳了一下,他需要人來幫助他,而且這個人,最好和高家有深仇大恨,有了仇恨的人一定不會後退!
下午他又去了百貨商場,在高儀敏周圍繞了一圈,確定高儀敏看到了他的背影才離開。
“我好想看見了江昊!”
“不可能,他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剛才摟著一個女孩子從前麵過去了。”
“不會的,他才剛出獄,怎麽可能和其他女孩子約會,你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的,肯定是他!”高儀敏追出去,卻沒看到江昊的身影,狐疑道:“難道是我眼花了?”
第二天一早高家的汽車就停在了江家的門口。
江晨匆匆忙忙地拉著領帶跑出來:“哎呀要遲到了,哎,高小姐你正好來了,不如你開車送我一程吧,我要遲到了,剛上班遲到總是不好的。”
高儀敏不好駁他的麵子,隻好叫司機開車把江晨送到了醫院。臨下車江晨還又點頭又道謝的,搞得高儀敏怪不好意思的。可折回去的時候,王媽說江昊已經出去了,留了一封信給自己。
高儀敏趕緊打開,裏頭哪裏是什麽信啊?上麵畫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女人,帶著一頂比自己還高的帽子,用力地踹著門,從門縫裏頭滾出一顆巨大的雞蛋!
這分明就是嘲笑自己像個笨蛋一樣!高儀敏一生氣,當真用力踹了幾下門,王媽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雞蛋說:“少爺說了,待會高小姐要是再敲門,就把這個雞蛋給你。”
太過分了!高儀敏把雞蛋摔在地上,頓時一片焦黃,連個雞蛋也像個盛開的笑臉一樣嘲笑她!
高儀敏大聲朝裏頭喊:“告訴那個死江昊!下次他就是求我來我也不來了!”
可是沒過了兩天,江昊卻出現在了她家的派對上。
“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出去。”
江昊完全不理會她,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壞壞地抱著她:“你可別叫啊,你一叫待會我摟得更緊,你爸媽看見了,以為我非禮你,倒時候大家都過來看,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不小心把你摔在地上。”
“你來幹什麽?”
“怎麽?不喜歡我來?你不是三番兩次地來我家找我嗎?現在我來找你了,你又要攆我出去,其實,你心裏知道,你是很想見到我的。”
“見你個大頭鬼!”高儀敏手一抬,卻被江昊從空中捉住:“你是高家大小姐嘛!時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像不像個大家閨秀!你這麽蠻橫以後誰敢娶你啊!”
“要你管!”
“又來!”江昊把中指放到她唇邊:“噓!多美好的音樂,安靜!”
高儀敏當真安靜了下來,享受著華爾茲的美妙,這個人就是這麽討厭,明明知道自己想他想的厲害,還要這麽捉弄自己,可是為什麽此刻在他的懷裏自己的心卻忍不住歡喜呢?
劉少爺帶著小月也來了,江昊從他們身邊劃過,跟劉少爺說:“介不介意交換一下舞伴?”
小月抬頭看著江昊:“少爺,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
“傻瓜!我命這麽大,每天那麽能吃,關著我還浪費糧食,所以他們就把我放出來了。”
“你還有心情說笑?”
“為什麽沒有?”
“老爺的事兒——”
“不要提,小月,我隻是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走了這一步,都怪我當初沒有能幫你。”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再說,劉少爺他待我很好。”
“可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先過了眼下再說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對了,你為什麽今天會來這兒?”
“我來陪高小姐跳舞。”
小月卻沒有料想一樣吃驚,她很沉著,好像知道事情就該如此似的,默默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要小心!前幾天我去打牌的時候聽說,如今高家和市長家都有瓜葛,還有密斯劉也來了,一會兒你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吧!為了救你,她出了不少力!”
江昊拋開小月和高儀敏,端著兩杯葡萄酒來到了密斯劉的麵前。
她顯然很驚喜:“你出來了?”
“是的,怎麽樣?有沒有想我啊?”
自從上次咖啡館一戰,密斯劉就知道了江昊的小心思,所以對於這樣的玩笑也是一笑而過:“想,想的整個人都要燃燒了。”
她們愉快地交談著,高儀敏走到跟前的時候聽見密斯劉說:“你去見過趙槿沒?”
江昊歪著頭反問了一句:“我坐牢的時候一眼都沒去看我的人,我去見她做什麽?”
高儀敏莞爾一笑:“說什麽呢這麽高興,江昊,帶你去見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