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謊言
有狐快步在前麵走著，畢竟是一米九的人，大長腿天明是傷不起的。隻能甩著小胳膊小腿在後麵跟著。不過有狐毫不留情地把天明丟在了議廳外，那些屬下不吃耍賴皮這一套 果然是有狐**出來的。
廳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再加上有狐的到來，坐到主位上，便是一言不發，就更壓抑了。
若是個脾氣暴躁凶殘一些的教主還好，可有狐的性格卻是過於狠戾嗜血，更可怕的是陰晴不定，永遠讓人猜不透，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敢擅自發言。
可這次不一樣了，會議裏有幾位長老。其中一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者在有狐之前發話了，卻無關這次會議。
“溟沙，你的臉，怎麽了？爺爺這裏有天池聖水，要不要試試，你這孩子臉漂亮啊，毀了可就可惜咯。”老者位置就在主位旁邊，看得出德高望眾。雖然年邁但手並不抖，毫不忌諱地摸上了有狐那一大塊猙獰的傷疤。然後露出奇怪的神情。
“謝謝錦爺爺，這疤是貼上去的。勞錦爺爺費心了。”態度不鹹不淡，可是少了平時的輕蔑和狠戾。看得出，有狐也很尊重這位錦爺爺。
“嗯，不錯，溟沙的易容術又上了一階了。”錦爺爺滿意地點點頭，也沒有追問為什麽。這也許就是錦爺爺在魑魅受尊重的原因了——知理。
有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聽說溟沙你又屠了煞血堂一次，為的是那不動明王璧。”錦爺爺身旁的一個身體看起來很強壯的絡腮胡中年男人發話了。他的聲音很雄渾。
“我隻殺了白鬼。”有狐板著他那萬年冰山臉。
“其他的大多數是我殺的。昊叔叔。”軒轅焰舉了下手示意，“還有，朝廷也派人來了，畢竟事關涼州知府。這也正常。”
昊叔托著下巴摩挲他那濃密的胡子，點點頭：“畢竟這次是江湖上的先犯了江湖朝廷互不相幹的大忌。還希望不要打破這平靜的好。”
說是會議，其實也就叫上了錦爺爺和昊叔叔來，加上明暗尊，還沒有到叫齊魑魅長老的地步。
這時，錦爺爺的臉色突然不好看起來。
“這不動明王璧，白鬼說了——關於寶藏的事情？玉璧在哪？”
軒轅焰再次舉了手，另一隻手掏出那塊綠瑩瑩的石頭。
看到那塊玉璧，有狐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
接過不動明王璧，錦爺爺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本來慈祥的麵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看有狐，捕捉到那一絲絲的不適，問道：“溟沙，你要這不動明王璧，做什麽？”
“本尊拒絕回答。”有狐壓下自己的情緒後說道。
“不管你用來做什麽，都不要打這寶藏的主意。前朝，那一代的昏君將富強的國力蛀空後，元武帝才有機會創建了大宇王朝。你可知這當年的太平盛世為何衰敗得如此之快？”
“寶藏之事溟沙從未關係。這些於本尊何關？”他隻關心這玉的主人。
“切，錦爺爺你別理溟沙，繼續講，小野最喜歡聽故事了！”季野起哄。
“因為——前朝昏君，在位時為自己建造了一座墓，一座帝王塚。相傳，裏麵的金銀財寶數不勝數，此外，這昏君癡迷武功，裏麵還搜集了不少早已絕世的武功秘籍。這不動明王璧，就是找到，並開啟墓穴的關鍵。這個故事，現世上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應該是當初元武帝特意封鎖的消息，不動明王璧也是很早就失傳。”錦爺爺好像陷入了什麽回憶一般，講得津津有味。
“那麽說，涼州知府有這玉或許隻是單純的當做飾品來收藏，而煞血堂，就是知情的少數人之一了。”軒轅焰想起白鬼曾經問過一句，關於寶藏。
“那就是說我們要是找到這寶藏就發啦！哈哈！”季野開始做白日夢，結果被軒轅焰輕輕敲了下腦袋給拉回現實。
“本尊不在乎。現在，本尊隻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暗中調查玉璧所有主人。知道的太多的人——殺。”這當然不是對長老或明暗尊說的，而是對護法說的。
出了議廳，低頭看見天明蹲在門邊，有點鄙視天明的沒有禮節，什麽話都沒說就走了。天明發現有狐出來了也就馬上跟了上去。看見有狐有些狠戾過頭的臉色，便知趣地閉了嘴，原本想說的話也就咽下去了。他不是傻，因為經過幾次犯傻地在有狐臉色不好時跑去調戲有狐結果被教訓的經曆還記憶猶新，所以學乖了。
有狐在宮殿一般的魑魅宮裏麵轉來轉去，頭都沒回看跑得斷氣的天明。有狐本來腿長，走路又是一點不拖泥帶水的快得很。天明除了去打仗那一年規矩過，平時哪天不是散漫的，偏偏還比有狐矮了那麽一點，一路小跑地跟著有狐繞了小半個魑魅。這一路上路過的婢女啊下人啊弟子啊什麽的，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來看跟在有狐屁股後麵跑的天明。
長得不是一般的不錯，身材很好，氣質吧看起來也是風流倜儻的，怎麽就那麽不怕死地跟在他們教主身後呢？教主的脾氣魑魅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稍微那麽一丟丟的不滿意小命就丟了，平時感覺看一眼這個高冷狠戾到死的教主都是褻瀆。這個人怎麽就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來盯著教主？關係不簡單！路人鑒定完畢。
跟著有狐走呀走呀天明正要放棄的時候，有狐終於在一間清雅的小竹屋前麵停下來了。兩個婢女頭也不抬地跪在門口。
剛走近小屋就聞見一陣飄飄的食物香氣。天明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就跟著有狐走近了屋子。他確實沒看見那兩個婢女的多驚恐。上次暗尊大人跑過來動了教主的食物，因為明尊攔著教主愣是沒動到暗尊一根小指頭，於是一生氣，守門的兩個婢女就那麽死了。
攔？能跟著教主跑的人估計她們惹不起；不攔？教主待會兒說不定看那人不爽，倒黴的是她們……
婢女的臉色差得跟豬肝似的。
有狐坐下，馬上天明就躥進他的視線，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然後一陣奇怪的響聲從天明那邊發出來。
“兩天啦……”天明慘兮兮地伸出兩隻手指，順便坐在旁邊多出來的椅子上。
“本尊不想，怎麽辦？”有狐看了可憐的天明心情突然大好。想戲弄戲弄天明。
天明馬上就換上一臉的悲劇，起身轉到有狐身後給有狐狗腿地捏肩，還一邊討好的笑著：“有狐你最好了，有狐你看你那麽善良那麽可愛那麽美麗那麽……呃，那麽純潔……”
“本尊惡心。”
“吃不下飯可以給我吃啊！”天明不知真傻假傻馬上興致勃勃地說道。
“理由。”
“啊？”
“給你吃飯的理由。”
“……因為，呃，有狐是好人~”
“本尊是嗜血狂魔你要接受。”
“有狐你很可愛。”
“再給你一個機會。”
天明愣住了，這算是家暴嗎？他可以維權嗎？算了，這種事想想就算了。
“我很可愛。”天明冷不丁冒出一句。手還在賣力地給有狐按摩。
接著他看見有狐刀唇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天啊！有狐笑了嗎！那種……沒有帶著嘲諷，或是壞心思的，單純的笑！他是第一次見到。
發愣了，開始傻笑著趴到有狐肩上蹭著有狐的脖子。
“本尊怎麽看著是傻呢？”語氣也緩和了些。
“人家以前是很聰明的，遇見你之後就變傻了。”對，現在要各種討好！
“本尊想想，王爺五歲之前是聰明的，五歲之後就傻了。皇家不幸啊。”
對啊，他是五歲遇見有狐的……天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嗯我傻。小的可以吃飯了嗎教主大人。”語氣很正經，正經得有點傻。
“可以。但是不準吃本尊愛吃的。”
“教主大人愛吃什麽？”
“都愛吃。”
“……”
有狐就不再管天明。天明也乖乖坐到旁邊，眼巴巴看著有狐埋頭吃飯。弱弱地抓起筷子，發現根本隻有一碗飯。
真當老子吃素的是吧！態度好點把老子當小綿羊了是吧！靠！老子不幹了！
於是惡狠狠地搶過有狐正在埋頭吃著的那碗飯，“老子不幹了”幾個字清楚地寫在臉上。
有狐嘴裏正含著一大口米飯還沒咽下去，甚至有米粒溢出來。慢慢抬起頭，狹長的眼睛貌似是因為吃飯的原因瞪得比平時大了很多。呆了一會兒，結果很快一張臉上滿是委屈……
委屈啊！
委屈啊！
有狐居然還會委屈？而且看起來還有要哭的趨勢……為什麽？那雙漂亮到死的眸子閃著一點水光。
為什麽？自己搶了有狐的飯嗎？馬上看了看手裏已經被吃了一半的飯，再看看有狐臉上滿滿的委屈啊。怎麽感覺自己幹了什麽天大的壞事，像是欺負了小孩子……
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地把碗還回去。然後悶悶地在一邊光夾菜吃，中間若是夾了有狐喜歡的菜，馬上就會含著一嘴的飯菜幽怨地瞪著天明，要哭出來似的。於是天明就苦著臉收回筷子。
該怎麽形容呢？可愛？說不上……呆萌吧……要是沒見過有狐之前的樣子還可以說是呆萌的。可是想象一下吧，之前那陰險狠戾的樣子，再看看現在吃飯的樣子。天明不想多想了。
咽下最後一口飯。再抬頭時有狐的眼神恢複了以前的冷厲。天明吃得正歡呢就被那束殺人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訕訕地遞上桌上的手巾，有狐很有教養地擦擦嘴，依舊是看都沒看天明一眼就走了。
天明可不想在這和皇宮一樣大的魑魅迷路，隻好在臨走前狠狠扒了幾口菜然後跟上去。
那兩個被忽略的婢女那個高興那個激動啊，教主居然沒有說什麽，居然讓她們活下來了！
吃過飯後有狐明顯倦了，走路的速度也慢下來，天明也就慢慢和有狐一起走著，回到原來的寢殿。
關好了門，有狐就脫掉外衫往浴池走去。顯然下人拿捏好了有狐每天的作息時間，熱騰騰的水已經放好了。
天明又想起來，自己除了兩天沒吃飯外，還有兩天沒洗澡。不過有狐似乎沒有打算邀請天明共浴，一記刀子眼飛過去就把天明堵在浴池之外。
天明一邊哼唧一邊脫掉衣服。雖說天開始回暖了，但寒潮還是有的，加上天明感了風寒，穿的衣服很多。但是魑魅裏麵出奇的暖，不知不覺風寒好了，那麽多衣服掛在身上也顯得有點累贅。有狐在裏麵沐浴也沒有聲音，天明無聊了就圍著偌大的寢殿亂轉悠。
越轉越無聊，結果等了小半個時辰都沒見有狐出來。
“不會是淹死在浴池裏了吧？”天明一邊猜想一邊推門進入浴房，結果看見有狐泡在水裏——睡著了。
“不會吧，教主啊你是豬八戒轉世啊，能吃又能睡的。誒，不對，豬八戒轉世哪有我就有狐那麽好看。”天明這時也就穿了件褻衣，脫了就直接下了水。
等天明下水之後才發現不對勁。怎麽，有狐臉上的傷有血溢出來，難道是開裂了？天明心急，直接上手去摸那傷疤，這一摸不要緊，蹭下一手鮮紅色的**，把天明嚇得趕緊往水裏攪。
回頭想想不對……不是血！天明再摸了摸“傷疤”，發現這疤可以擦掉！
開玩笑！
不管有狐什麽教主了，直接把頭摁到水裏去，緊接著一片殷紅彌漫開來，奇跡般的有狐沒醒。
紅色的**掉完之後露出的又是有狐絕世傾城的臉，額頭、眼周細膩如脂，哪有一點點的傷痕？
“洛有狐你給老子起來！”掐著有狐白淨的臉蛋就吼道。
睡得也不是很深，被剛才那麽一泡，再來一吼，有狐馬上迷迷糊糊就睜開了眼睛，發現天明赤身**的在掐著他的臉頰，看起來有些生氣。
一向警覺的神經立馬發現有哪裏不對……低頭看見池水一片紅色，再抬手打掉天明的爪子摸摸額頭——他的易容洗掉了……
“耍老子很好玩是吧？”天明兩隻手一起上捏住有狐的臉，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天明發現有狐的臉手感超級好，特別滑，特別軟！
自知理虧，有狐也就任他捏了，捏夠了就拉開天明的手，有板有眼地說道：“這是本尊的考驗。誰保證你不是衝著本尊這幅皮囊來的？”
易容當然是季野的主意，說是要考驗考驗那臭小子是不是衝他家小溟沙的臉來的。有狐也想知道天明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也就答應了。那把粉末確實有燒灼效果，但有狐的臉，是經過那愛美如命的花長老——當然是個漂亮大姐姐——經過特殊藥劑處理的，不是那麽好廢。當時也隻是暈了過去，白鬼的粉末毒性強，但軒轅焰的解毒術盡得老明尊真傳，對付一點小小的燒灼粉還是綽綽有餘。
而天明，完美地通過了有狐娘家【？！】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