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山童姥Ⅰ
“快點!再快點!”
“知道啦!我很努力了!”
“就隻有這麽慢嗎?給本尊快點!”有狐不爽地踹了天明一腳。
“你要是嫌慢就把馬車丟了,咱就騎馬不是更快?”天明苦逼地大喊。真想不到他家有狐還有這飆車這愛好……這速度,會出事故的好吧!有狐居然還嫌慢?
“……離天山還有多遠?”有狐沉吟片刻問道。
“兩天吧?幹什麽?”
“嗬……”有狐提著裙擺向前一躍,騎到馬背上。
天明心一緊,太危險了!
“喂!不怕死的!”天明一咬牙,劈斷了馬車兩側連接的地方。
“本尊不等你了。”有狐頭也不回地喊了聲,留給天明一個黑發紫裳飛舞的背影。
……這算什麽?娘子跑了?
天明苦逼地揮淚告別陪了他們七八天的馬車,使上輕功瘋跑起來——追娘子!
有狐騎著馬在前麵狂奔著,天明在後麵狂追著。
這絕對比在上麵還累!
又不可以扔個石子把馬給拌了,天明隻能等著有狐停下。好在有狐倒是考慮到天明,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馬噴著響鼻回過頭,有狐便見到不一會天明氣喘籲籲地跟上來。
突然心情大好,有狐壞壞地笑著。
天明撐著膝蓋喘了一會,抬頭看見有狐淡定地騎在馬上笑,突然有種想揍人的感覺。
於是走上去問:“好玩嗎?”
“感覺不錯。”有狐點點頭。
“你知道我想打你嗎?”
有狐給了他一個“我長得漂亮你舍不得打我”的表情。
天明眼角一抽。
“下來……”
有狐又給了他一個“我不聽我就是小公舉”的表情。
“還嫌我孩子氣,你不也是跟個小孩子似的。”天明無奈。
有狐撇撇嘴,還是迎上天明的手,任天明將他抱下來了。
========
有狐無論是騎人還是騎馬技術都挺好的。天明偶爾和有狐一起騎,偶爾在後麵追。
時間估算得剛好,花了兩天便到了天山腳下。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雪山,天明渾身一陣惡寒,有狐則是很淡定。
“花玥妍提前給天山童姥發了消息,會有接引人。”有狐說。
天明四下看了看,荒無人煙。天山童姥還真是口味獨特,住在這種地方。
“那我們就隻有等著咯?”天明已經預見了無聊的到來,便蹭到有狐身邊,踮起腳和有狐玩親親。
兩人正玩得開心,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喂!別親了先,你們是不是魑魅教主夫夫?”
少女的聲音,循著那聲音望去,是一名白發童顏的少女,靈動的雙眼眨巴著,一身白衣,提著一個紅色的精致極了的燈籠。
有狐擦擦嘴角的水漬,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少女,點點頭。
“你就是接引人?”天明好奇地問。這少女的樣子著實奇怪。
少女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徑自轉了身,說,“跟我上山,一會不論看到什麽都不要管,隻看著我的燈籠就好。”
“走。”天明牽著有狐的手跟上去。
有狐眼神銳利,對這個好像是接引人的少女提高了警惕。她手中的燈籠名喚招魂,雖然叫做招魂,卻是用來驅趕惡靈的,有狐隻是在古書上見過,卻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見到這東西。而能擁有招魂的,絕不是接引人這麽簡單。
“你,就是天山童姥。”不是疑問句。
走在前麵的少女頓了頓,回過頭,額前幾綹銀發隨意散落著,“算是個聰明人。按輩分你們該是叫我姥姥吧。玥妍說長得特別美的那個就是你,溟沙。”說罷又轉頭看了看天明,“不錯
的小夥子,精神力挺旺盛的。你們是一對?”
天明還處在眼前的少女便是天山童姥的震驚之中。他以為雖然叫做天山童姥,也至少和花長老差不多才對,卻沒想到這真是“童”姥——他算是……見到神仙了嗎?
“姥姥我不是神仙,但是比神仙還要神通廣大。”像是看出了天明心中所想,天山童姥嗤笑著,回頭繼續領路。天明有些茫然地望向有狐,有狐低頭看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沒見識。”
……
被有狐打擊習慣了,天明決定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賭氣,而是聽那天山童姥的話,乖乖盯著那盞紅燈籠,心想,不就是盞燈籠嗎?
走了一會,天明感覺到了周圍景色的不對勁兒,剛剛他們隻是在山腳,雪積的不是很多,他們這幾步的路程而已,便已經走入了一片白茫茫望不到盡頭的雪原之中,天山童姥走在前麵,銀發白衣,若不是手中的紅色燈籠,早就和這片雪色融為了一體。
周圍溫度也漸漸開始降低。因為中過寒蟬冰毒,天明對於寒冷十分敏感,也算是習慣的了。而這裏的溫度,卻是從骨子裏蔓延開的冰涼……
“有狐……”天明不安地喊了聲,抬頭看有狐,卻發現有狐一瞬不瞬地看著那盞燈籠,根本沒有瞄他一眼。
“專心看那燈籠。冷就過來一點。”他自己也冷,不過是天明中毒那段時間一直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天明,現在也習慣性地給天明當人肉暖爐取暖。天明點點頭,剛想要靠過去。隻是再下意識不過的瞥了一眼,天明便震驚住了——他看見了什麽?
隻有在兒時話本裏麵見過的鬼魂,披散著長長的銀發,遮蓋住了整張麵孔。天明不想去猜那被遮蓋的麵孔到底是怎麽樣的。鬼魂沒有穿任何衣服那副身體大半被長發掩了去,分辨不出性別。
不止一隻,還有更多,沒有腳,漂浮在雪上,和天山童姥一樣幾乎和一片白茫融為一體,甚至更難以發現,他們身上浮動著白色流光,漫無目的地漂著。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東西飄過他身邊時呼出的令人刺痛的寒氣。
“看見了?”見天明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雪魂,有狐拍了拍他。這也太大膽了,難道不怕那些東西來攻擊他?“別看。”
“他沒關係。”天山童姥頭也不回地說:“他身上有龍氣,這些惡魂不敢靠近。倒是你,身上殺氣太重,怕是很容易招這些東西。集中精神。”
天明默默給有狐點了一排蠟——讓你殺人放火,遭天譴了吧?哈哈哈小爺我可是龍子才不怕這些惡魂。雖然之前沒見過這麽玄幻的東西,但他們還是欣然接受了。
中途幾隻雪魂試圖接近有狐,卻忌憚***的龍氣——以及他那一番護妻的架勢。
走的時間越長,周身的陰氣越重,天明忍不住罵娘,天山童姥住的都是些什麽鬼地方啊!除了雪還是雪,這到底是不是天山?天空也愈發灰暗,走著,便開始飄雪。從一開始柳絮一般,到後來鵝毛大雪,這路像是沒有盡頭。
天明開始忍不住往有狐身上鑽,正在這時,天山童姥停下腳步。
“歡迎來到水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