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角碎石

那簇白色的團子一僵,隨即用小小的前爪替嫦娥擦了擦眼淚。嫦娥愣了一下,由著它笨拙的擦著,她終於破涕為笑,將它緊緊擁在懷中。仿似汲取著她能得到的唯一溫暖。

“小雅,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

……

昏暗的大殿,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身披黑衣立於殿中,他的臉隱匿在暗影之下,模糊的似是要和周圍的混沌融為一體。唯有他的掌中發出淡藍色的幽光。

“查的怎麽樣了?”極具磁性的男聲回**在大殿中,魅惑而慵懶。

“回尊上,屬下……屬下無能,沒有查到女媧殘石的下落。請尊上責罰。”女子跪伏於地,恭聲答道。她聲音果決鎮定,而額頭滴落的汗珠卻泄露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男子未發一語,信步走到女子麵前,他俯下身,修長的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勾唇笑道:“這麽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女子在看到男子容顏之時,麵色一驚,隨即垂下雙眸,顫聲道:“龍蘭不怕。”

男子冷吭一聲,放開她,坐在高台的金榻之上,手中摩挲著那淡藍的物什。“龍蘭,想知道本尊為什麽不罰你嗎?”

龍蘭身子一顫,頭埋得更低。尊上今日如此不同,她並不知為了什麽,心中越發沉了下去。

“還記得槿孉說過什麽嗎?”他的聲音透出一種指點乾坤的得意。

“她,她說她找不到司命,也感應不到女媧石的存在。”

“我本以為,憑我的修為和你一半女媧族血統就能找到殘石,可是我們還是一無所獲。”男子忽的釋然一笑,像是洞察了什麽玄機。“可是,我們都知道,殘石彼此之間可以相互吸引感知。但我們忽略了一點,這‘彼’和‘此’本是指的兩塊殘石。”

龍蘭大驚,抬頭望著暗處的男子。“尊上的意思是……殘石不止兩塊?”

難道這女媧石碎成了幾塊?她之前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他們當初將槿孉捉來,本想搶走她身上的女媧石,並問出啟動女媧石神力的術法,可沒想到的是,她身上的女媧石卻隻剩下一角殘石。他們催眠了槿孉,才從她口中得知了司命和女媧石的秘密。

“有這個可能。現在我們要找的就是那遺失的另一角殘石。”

“另一角殘石會在哪裏呢?”龍蘭遲疑的低念,她該去哪裏尋找這剩下的殘石呢?

男子搖頭低笑,犀利的眸光移向龍蘭,緩聲道:“龍蘭,你師從那蓬萊散仙葉止風,雖然術法承了他八成,可論智謀,你卻一點兒都沒長進。”

他的話令龍蘭膽寒,他用人挑剔,眼光獨到,手下奇人異士無數,而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竟然能讓這個冷酷桀驁又高高在上的男人青眼相看,她因此而暗喜卻又感到不可思議,明裏暗裏也受到族內不少人的非議。

她並不在乎那些不堪入耳的嘲弄和詆毀,能被他看中,是她的福分。但她知道,他最恨背叛和無用之人,所有背叛他的人都會人間蒸發,再無蹤跡。所有無用之人也終會被他拋棄,永無翻身之地。

龍蘭不想讓他看輕,更不想淪為他眼中的無用之人。她閉上雙眼,努力回憶著當初槿孉的話,忽然腦中閃過一個細節,她嘴角微揚,恭聲道:“龍蘭猜測那一角碎石在最仙穀。不知和尊上所料是否契合?”

男子先是滿意一笑,又沉聲道:“不錯,就是最仙穀。”

龍蘭心中一喜,又麵露難色,她咬了咬唇,問道:“最仙穀的結界堅不可破,那是上古諸神遺留的唯一淨土,隻有人類才能夠進入。屬下認為此事我們應當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男子冷冷一笑,仿似渾身都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陰寒之氣,“多少年了?我們等得夠久了,提前給他們些驚喜不是更好?”

他的聲音像在征求龍蘭的意見,又像是已經做出了什麽決定。他將掌中的女媧殘石收起,望著殿下的龍蘭,幽幽道:“人類才能進去嗎?”

他啟唇笑道:“這真是個好主意。”

……

絕頂山的日子悠閑而無聊,天清子走前怕青疏一個人看不住阿茂這個瘋丫頭,索性便喚回了山下的奎儲和紫潁兩兄弟,讓他們二人協助他們的大哥一起好好的“照顧”阿茂。

這個事兒令阿茂十分沮喪,天清子在的時候,她可是很乖的,讓打坐就打坐,讓罰跪就罰跪。除了管不住她的饞嘴,別的都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她知道天清子是為了她好,雖然這對她好的目的她還沒弄清楚,但是真心假意她還是心如明鏡的。

奎儲和紫潁兩兄弟自從回到了絕頂山,每天除了鬥嘴就是睡覺,正事兒一點兒不幹。青疏每每扶額長歎,這哥倆哪裏是來幫忙的,明明就是來搗亂的。還好他倆識趣,很有自知之明的從不跟阿茂和無念叫板。這倒是讓青疏省了不少的麻煩。

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諸事不宜的大日子,青疏蹲在藥房中煎藥,右眼卻一直在跳。他懊惱的眨了眨眼睛,不管用。正想尋思些什麽法子,卻撞上了慌張而來的奎儲。

奎儲滿頭大汗,似乎是跑著過來的。

青疏見他如此急迫,便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奎儲,發生了何事?”

“大哥,你快,快去看看吧!阿茂,啊不對!小主人和無念打,打起來了!”奎儲說完便開始呼哧呼哧的喘大氣。

“你說什麽?”青疏一震,連忙站起身,他不太相信奎儲的話。

阿茂和無念的感情一直很好,就算近幾年無念因為男女之防時常躲著他這個師姐,但他看的出來,在無念心中,阿茂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而阿茂雖然表麵不拘小節,粗枝大葉,卻每日都會拿走無念的藥,親自端給他,看著他服下。

他們二人……怎麽可能會打起來?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