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進來看到這一幕,心裏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兩人走過來,朝著夏虎躬身行禮。

洛司南擦了擦眼淚,走到了父皇母後的身邊。

“父皇,母後,兒臣……”洛司南看著帝後,努力的打起精神。

“好孩子,不怕,想哭就哭吧!”

皇後拉著洛司南的手,輕聲的說道。

洛司南一直很隱忍,夏虎對於他來說,是父親,是師父,是爺爺,曾經也是守護者他的一片天。

除了血脈,自己的一切都是夏虎給的!

可現在……

“娘……”洛司南沒有嚎啕大哭,明明是一個九尺男兒,卻哭的好像一個孩子。

帝後也跟著落著眼淚。

這一夜,帝後沒有回宮,就留在了國師府。

次日一大早,楊氏來了她風塵仆仆的衝到了國師府門口。

門衛看到楊氏,趕忙讓人去通報,一個小廝則是帶著楊氏穿上了孝服,前往靈堂。

楊氏緊張至極,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她幾天之前就聽說公公的事情,這幾日著急的,嘴巴都上火了。

她婆婆看著嘴硬,可實際上卻是最重感情的。

婆婆為了公公守寡那麽多年,可見一斑。

這一次公公出事,也不知道婆婆會多難受。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回去了,陪著婆婆了。

想到這裏,楊氏也不由得擦了擦眼淚。

季茹看到了楊氏,趕忙上前:“三弟妹……”

季茹的性格是內斂的,但看到了妯娌楊氏,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二嫂,娘呢!”楊氏趕忙開口問道。

“娘守著爹爹呢!”

季茹帶著楊氏到了棺槨一旁,此刻隻見到範氏正拉著夏虎的手,整個人靠在棺槨上。

“你們真是……”楊氏看著好心疼。

“娘,娘,您怎麽樣?您別嚇唬我啊!”楊氏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範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隻是眼前有些白霧,甚至有些恍惚。

“是老三媳婦啊!”範氏沙啞的聲音念叨了一句。

楊氏鼻子酸澀至極。

“娘,您不能這麽扛著了,會傷了身體的!”

楊氏低聲的說著,她的手輕輕的拉著範氏的手。

範氏頓了頓,看著兒媳婦,眼中帶著一抹淺淡的笑容。

“沒事,我的身體好著呢,倒是你,看著消減了不少,辛苦你了!”

範氏打起精神和楊氏說道。

楊氏心裏難受,眼淚也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沒事,我不辛苦的!”

三日後,夏家所有的人都到了。

子孫滿堂,也不過如此!

範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這些孩子麽,眼中帶著一抹溫柔之色。

孩子們都長大了,孫子也都成親生子了。

她也……老了啊!

範氏頓了頓,聲音中帶著幾分滄桑道:“看著你們長大了……我也算是……”

“嘔!”正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小軟寶兒突然捂住嘴巴。

範氏一愣,眸子不由得在小軟寶兒消瘦的臉上看了一眼。

小姑娘看向範氏滿臉的灰氣似乎黯淡了,微微一鬆。

她賭對了!

“丫頭,你這是……”範氏盯著小軟寶兒的肚子,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小姑娘難得的臉頰泛紅,似乎是有些窘迫。

“奶,我有了!”

小軟寶兒說完,眨巴著眼睛看著範氏。

範氏的心髒似乎劇烈跳動了兩下。

她激動的拉著小軟寶兒的手,聲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來人,讓太醫來……”範氏剛要讓人喊太醫,就看到夏大寶走了過來。

他緩緩的走到了自家奶和妹子的身邊。

“奶,讓我來吧!”夏大寶和夏旭十分相似,看著憨厚穩重,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藥草香味。

範氏點點頭,趕忙朝著邊上讓了讓。

夏大寶握住了小軟寶兒的手腕。

隻是片刻之後,他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妹。

小妹朝著夏大寶眨巴了下眼睛,後者緩緩的鬆開了小軟寶兒的手腕。

“奶,小妹月份還淺,如今又因為……因為爺爺的事情傷了心神,身體不是很好……”

夏大寶第一次說謊,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可為了奶……

不隻是小軟寶兒發現了範氏的異樣,其他幾個人也發現了範氏不對勁。

大家心裏著急,麵上卻不敢顯露絲毫,甚至沒有人敢戳破範氏的心思。

“好,好啊!”範氏唇角勾起,沙啞的聲音裏透著一絲難得的喜色。

她最疼愛的孫女,也是自己唯一的孫女如今也長大成人,也馬上也成為母親了。

範氏眼中帶著一絲溫柔,唇角勾著。

“老頭子,你看,咱們孫女也有孩子了,以後,你就不用擔心了!”範氏似乎是真的緩了過來。

夏虎的葬禮很隆重,饒是以前不喜歡夏虎的那些官員大臣,也都前來吊唁。

範氏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若不是小軟寶兒似乎孕吐的太過厲害,範氏怕是要被小姑娘更早一步倒下呢!

停靈足足三十天,聽聞這是夏虎當初要求的。

明日便是夏虎下葬的日子了。

眾人都忙碌了起來。

天有些冷,範氏呆呆的坐在靈柩前,眼神裏的神采似乎都沒有了多少。

明明她當初都熬過去了啊!

明明當初她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的時候,都可以的啊!

怎麽……怎麽現在就不行了?

範氏迷茫的看著棺槨,腦子裏全是這十來年夏虎在自己麵前的模樣。

若是有選擇……

她可不可以選擇讓他不要回來,這樣自己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範氏眼睛濕潤,明明感覺自己的眼淚都流幹了,但那眼睛真不爭氣,竟然又酸了。

“夏虎,你說,你若是沒有回來,若是……我就沒有這麽難過了,你這個人啊,真是討厭的很……”

範氏的手撫摸著棺槨,仿佛能摸著那個人。

她的心髒抽疼著,一下,兩下,範氏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疼了起來。

正在此刻,王晰來了,季樟和平西王也來了。

王晰心情異常的沉重,他以前想過讓夏虎死翹翹,這樣自己就能娶了範氏了。

可這麽多年,他和夏虎不知不覺間早已經成為了朋友。

王晰頓了頓,看了一眼季樟和平西王他們,最後歎了口氣。

“我們……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