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也確實不愧是這個世界中最大一座的人類城市。
雖然隔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卻已經可以隱約看到那城牆的輪廓了。
嫋嫋黑煙在城內升起。
遠遠的就能看到，大量的邪魔，幾乎就是黑鴉鴉的一片，還在不斷往城門裏擠。
這其實很正常。
事實上，城門確實是昨天就失守了。
然而京都裏終究還有幾十萬的將士，以及數量更多的平民。
就算是幾百萬上千萬頭豬，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殺幹淨。
特別是麵對邪魔，連投降都沒用。
在強烈的求生欲催動下，能夠爆發出來的戰鬥意誌還是不容小覷的。
在天亮之後的這段時間裏，人類方麵甚至成功將邪魔的陣線反推過幾次。
不過，這隻能算是回光返照。
或許能夠再堅持一段時間，可麵對這源源不斷，近乎無窮無盡的邪魔大軍，人類最後的結果早已注定。
呂言悄無聲息地騰空而起，來到了戰火四起的京都上空。
他隻是粗略地掃視了一圈，就知道人類方麵絕對堅持不了太久。
到處都在發生小規模的巷戰。
普通的人類，哪怕是訓練有素的精卒，也不可能違背生物的規律。
京都裏的人，基本上都是很長時間沒有合過眼了，完全就隻是靠著一口氣在硬撐。
巷道裏，數十名披堅執銳的士兵排成一列，在拚盡全力堵住這條道路。
邪魔的攻擊是源源不斷的，三頭類人魔作為生力軍突然加入戰線。
眨眼間，這條幾十人的防線就被邪魔衝破。
隻有幾個士兵是當場陣亡，剩下的士兵都是邪魔們拖拽著分食幹淨。
慘叫聲很快平息下來，邪魔們轉頭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像這樣的景象，在此刻的京都裏隨處可見。
沒有了雨水衝刷後，血腥變得越發濃鬱。
呂言仰起頭來，他注意到上空的世界屏障，正在逐漸變得稀薄……
……
在京都郊外，王濟等人已經趕上了最前方的杜思璿三人。
可是他們卻沒有能力再繼續往京都內前進了。
京都外圍那密密麻麻的邪魔大軍，堪稱鋪天蓋地。
他們這樣十多號人的隊伍，顯然不可能從這樣的方向中闖過去。
而且，他們連繼續觀望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密集的邪魔大軍，雖說大部分都被京都吸引了注意，但是其中當然少不了一些感知能力出眾的邪魔。
一頭半人高，像犬類一樣的邪魔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王濟他們藏身的雜草叢。
這頭邪魔的舉動吸引了周圍不少邪魔的注意。
隻見它微微伏低身子，緩慢地朝著遠處那片雜草叢移動。
沒等王濟他們做出應對，這頭邪魔就朝著這片雜草叢撲殺而來。
簡直就像是篤定這裏有獵物一樣。
王濟自己等人已經暴露了，索性不再隱藏行跡，抽刀出鞘。
一道刀光閃過，恰好砍在了這頭邪魔的爪子上，碰撞出了金鐵交加的嗡鳴。
沒有一口咬中獵物，這頭邪魔看起來極為不滿。
因為它沒有機會再獨享獵物了。
這片雜草叢裏一下子竄出十多個人，這些邪魔就算是想不知道都不太容易。
它們這些被擠到大軍最後方的邪魔，很清楚等自己進入城內，就隻能吃點殘羹剩飯了，沒成想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幾個呼吸的功夫，王濟等人就被大量的邪魔團團包圍了起來。
這些邪魔甚至沒有給王濟他們互相打氣，或者商量戰術的時間。
在包圍圈形成的一瞬間，周圍的邪魔就徑直朝著眾人撲殺而去。
周平和徐大近乎同一時間開口怒罵，不過兩人的下手倒也是絲毫不慢。
反倒是對返回京都最積極的杜思璿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眾所周知，人的情緒都是有一個閾值的。
不可能說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極度憤怒一整天。
杜思璿也是如此。
熱血上湧的時候，哪裏考慮過邪魔的事情，就是抱著大不了一死的心情想要回到京都。
而淋了一整夜的雨，再激昂的情緒也會冷卻下來了。
特別是當杜思璿看到這些邪魔張開大嘴露出利齒，散發出腥臭至極的味道時，她雙腿直接就軟得連保持站立都有些困難了。
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將杜思璿護在兩人中央，卻是沒有餘力再去安撫這位千金大小姐。
因為這遭遇戰從一開始就是慘烈無比。
大量的邪魔一層又一層地堆積，爭先恐後地想要在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肉。
王濟等人隻能是苦苦掙紮。
“快攔住，這裏！那裏衝過來了！快殺了他們啊！”
杜思璿的尖叫聲中，充滿了哭腔與驚慌。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僅僅隻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他們每個人身上就新添了不同程度的傷勢。
就像是狂風驟雨下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一個浪頭直接拍翻。
理智來說，他們這十來個人，對於京都的局麵，毫無幫助。
嗯……
如果沒有呂言的話……
王濟沒辦法隨時防備著從各個位置襲來的攻擊，一時不慎，他握刀的右臂被一頭邪魔咬住。
這頭邪魔用力一拽，王濟的右臂就連著自己的配刀一起落到了邪魔的嘴裏。
邪魔本能地開合大嘴，咀嚼起了這條手臂。
或許是太過突然，王濟的痛覺神經都還沒有來得及給他傳遞疼痛的信號。
他隻是發愣地看著這頭邪魔在啃咬自己的手臂，大腦一片空白。
圍攻的邪魔何其之多，其他邪魔可不會留給王濟喘息的時間。
也不關心他在想什麽，一擁而上。
仿佛一秒，王濟的脖子就會被尖銳的利齒咬斷。
千鈞一發之際，這些圍攻眾人的邪魔卻突兀地停了下來。
並非是它們主動要停手，因為有幾頭邪魔高高躍起，這會都還懸浮在半空中。
就仿佛有誰給這片區域按下了暫停鍵。
下一刻，無形的斥力突然出現，作用到圍攻的每一頭邪魔身上。
嘭！
層層堆擠，數以百計的邪魔……
同時倒飛而出！
眾人身上都帶著傷，可是這樣奇特的變化，依舊讓他們陷入了呆滯。
“抱歉，剛才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呂言緩緩落下：“差點把你們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