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分神時小孩子別亂跑
又過了兩天,鬆陽還是沒有回來。銀時老想趁機會偷懶,可是總被高杉說教。然而沒了老師,教學鐵定是進行不了了。桂建議自己和高杉趁這個機會給我上上預備課,這樣的話等鬆陽老師回來以後就不用單獨給我開小灶了。
我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一開始他們要教我認字。
作為一個□□的死大學生,居然要小鬼教我認字,簡直是奇恥大辱。不過說實話,我其實真的不會……
我沒學過日語,雖然轉生來到日本這麽多年,交流和日常口語都沒有問題了。可是沒人教過我認字。所以嘛,我勉勉強強懂一點吧……真堵心。
“這裏,跟著我念一遍。”高杉一本正經地坐在我身邊,指著鬆陽老師的課本對我說。
“…………”我心裏難過啊那個。
“不要分神,給我認真一點。我可沒有桂那麽好說話。”
“是……”
的確,高杉要比桂難纏多了。記得昨天被高杉捉到我在抄書時睡著了,於是就罰我多抄二十遍。而且還是坐在我旁邊監督著,結果到天黑了沒燈才肯放過我……還有體罰,居然用戒尺抽我手掌,這是什麽魔鬼教師啊,鬆陽從來都不會這麽做的……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桂從廚房出來經過課室,對高杉說:“廚房沒米了,得去市集買一點。晚飯要推遲了。真是的,昨天誰做飯的也不說一聲。”
“我也要去。”我舉手說,卻被高杉白了一眼。
“對啊,尤尼你還沒到過市集吧。高杉你就讓她去吧,學習也學了一整天了。”
假發我愛死你了,之前說你雞婆是我不對請原諒我。
“好吧。”高杉歎了口氣。
我頓時興衝衝地奔到桂身邊,“我們走吧,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前輩。”
“知道了,假發。”怎樣也好,讓我遠離那個魔鬼教師就好。鬆陽老師我想你了,快回來吧!
“…………”
其實我當真沒有去過市集,來的時候走的是另一條路,沒經過那裏。山下的市集雖然不大而且簡陋,還是名副其實的鄉下地方,可是對於我來說還是充滿**的。
桂他很耐心地告訴我印著“甜”字,老板很大腹便便的地方就是銀時整天買甜食的地方。印著“米”字的地方就是我們去買米的。至於那個晚上才營業、且門口霓虹燈很漂亮的地方千萬不要進去……
假發,你當我是白癡啊……
走進米鋪,我就站在桂旁邊聽他和中年老板交談。
其實看得出老板和鬆下村塾關係不錯的,一邊幫我們裝米一邊問我們最近生活怎樣鬆陽老師還好嗎之類的。
“桂,這是你的小女朋友嗎?不錯哦,小鬼長大了嘛。”
“別亂說啊老板。”看得出桂臉紅了,“這是村塾新收的女學生。”
“哈哈,你們村塾不是男校來的嗎?”
“……沒那回事。”
客套了兩句,我和桂便出了米鋪,往回村塾的路上走去。
“別介意老板的八卦哦,其實他人很好的,我們沒錢開飯的時候他也肯賒米給我們。雖然沒什麽文化可是很敬重鬆陽老師……”桂說著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我奇怪地回過頭去,隻見桂正停在村口的宣傳板旁邊,目不轉睛地瞪著上麵的海報。
海報畫得很粗糙,上麵的字我認不太多,隱約看見上麵寫著“天人”什麽的。
我見桂露出認真嚴肅的表情,顰著眉,眼神夾雜著無聲的憤怒。
我不好意思打擾他,先等一會兒吧。
正想著,突然腦子裏有什麽念頭像光一樣快速閃過。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古怪感覺。
緊接著胸口在發熱,低頭一看,似乎看見了淡淡的一點橙光。
我一下子慌了,連忙把手放在胸口,正好摸到硬硬的圓圓的東西。
奶嘴?!
“奶嘴有反應了,一定有別的阿爾戈巴雷諾在附近!”
尤尼的聲音硬生生把我嚇了一跳。
又是你啊尤尼公主,請不要突然跑出來嚇我啊……
“不好意思,可是情況緊急,請快點去看看吧。”
好吧好吧。
我一邊應和一邊晃了晃桂的手,“我想再在附近逛一下,假發你先回村塾吧。”
說完,沒等他回答我便轉身跑了。
一路上都是廣袤的水田,哪裏有人哪裏沒有人一眼就看清楚了。我努力用眼睛搜索看有沒有奇怪的嬰兒,可是未果。
我沒有喊,因為覺得不太好意思。不想被人當瘋子。
跑了一會兒,什麽結果也沒有,到後來,奶嘴幹脆連亮也不亮了。
是我找錯地方了嗎?我想。
無奈地抬起頭,除了已經遠去的飛行船,什麽也沒有。
有種感覺,這次是不可能找到阿爾戈巴雷諾的了。還是先回去吧。
想到這裏我便轉身往回走,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腳下突然一陣刺痛。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我被什麽東西咬到了,下意識地甩腳。誰知一個踩空竟然整個人掉進水田裏。
“嗞……”我坐在水田裏,看見一條貌似是水蛇的東西鑽進水田裏不見了。
我的心“咯噔”一聲跳了一下。
不……不會吧……
驚恐地抬起疼痛的右腳,發現穿著木屐□□在外的腳踝上,果然有兩個小小的血洞。
Oh my god!!!
那蛇,該不會有毒吧。眼鏡蛇?青竹蛇?不要啊——
這叫什麽?找不到人反而賠上一條命?
我還不想死啊喂!妹妹我還沒成年沒嫁人沒生孩子啊喂!!!
想到這裏,我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了,扯著嗓門就喊:“假發!你在哪裏啊?我被蛇咬了啊!我快死了,快來救我啊假發!”
“尤尼大人,你在哪裏都好,想辦法救救我啊!!!”
回答我的不是桂嘮嘮叨叨的聲音,也不是尤尼柔柔的聲音,而是雨。該死的天居然這個時候下雨了。
我繼續喊,可是別說桂沒影子,連路人也沒幾個。間中會跑過趕回家的小孩或者帶著鬥笠的浪人,不過沒有一個人肯停下來看我一眼。
雨水沾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雨水順著臉頰滑進領口,冷得我打哆嗦。
這種冰冷的感覺,是不是毒發的征兆呢?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是不是?
“桂,銀時,高杉……鬆陽老師……”
“救救我……”
我的嗓音漸漸裹上哭腔,是的,我很不爭氣地哭了。
為什麽來到鬆下村塾以後,我老是哭呢?明明是三十歲的人了,出了事居然第一個想到的是比自己小上一個輪有多的小鬼。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撐著髒兮兮的泥土從水田裏趟出來,我拖著受傷的腳坐在路邊,手掌似乎是在摔下的時候被劃傷了,可是這比起腳上的讓人恐懼的麻痹還真是不值得一提。
桂已經回去了吧。見我不回去,他們會不會來找我?會不會來到的時候我已經毒發身亡了?
“尤尼!”
就在我胡思亂想接近絕望的時候,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是我幻聽了嗎?出現幻聽的話貌似也是毒發的一種狀況啊……
“尤尼!你在哪裏?回答我!”
聲音越來越接近,我也聽得越來越清晰。
“尤尼,再躲著不出來的話今晚罰你沒飯吃。”
能說出這麽缺德的話的人,除了高杉那小鬼不會有別人了。
“高杉前輩,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啊!”我像打了雞血一樣大吼起來。
“你在這裏做什麽?”頭頂蓋著件衣裳的高杉循著聲音向我跑來,蓋在頭頂的衣服灌了風,兩隻袖子在雨中一下一下地擺動著。即使蓋了衣服,可是還是濕透了,整齊的紫發貼在臉上,狼狽中透著性感。
我就這樣傻看著來到我麵前的高杉。
我果然是沒救了,死到臨頭還顧著看帥哥……
“你坐在這裏幹嘛?怎麽這麽髒。快給我站起來。”高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用怪責的語氣對我說。
管他語氣好語氣差,反正人來了就好。我一把抱著他的腳,像牛皮蘚一樣怎麽甩也甩不掉。“救命啊!我被蛇咬了,我快死了!”
“別胡說八道。”
“是真的,真咬了啊!”我一邊哭一邊指著自己的腳。
高杉蹲下身認真地察看了一下我腳上的傷口。
“什麽時候咬的?什麽感覺?”高杉語氣冷靜,沒什麽感情。
“咬了……好像也有那麽一會兒了。”
“說清楚一點。”
“大概……半小時吧。”
“有什麽感覺?”
高杉像醫生一樣看看我的傷口看看我的臉色,還蹭開我的眼皮看了看。
“腳有點麻痹,有點痛,有點冷。”
“還有呢?”
“……沒了。”
“你是白癡嗎?”高杉突然像鬆了口氣的樣子,把濕透的衣服往我頭頂一蓋。
我怒了,指著高杉大罵:“我都快死了你還罵我,死娼婦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都不長腦子的嗎?被毒蛇咬了這麽久的話怎麽可能還有力氣罵人啊!!”高杉也怒了,一改往昔的冷豔形象把我罵個狗血淋頭。
“瑪麗隔壁的,你才不長腦子……耶……”我罵了一半才反應過來高杉剛才的話。“娼婦你的意思是咬我的不是毒蛇嗎?”
“娼婦你個頭,你就這麽想被毒蛇咬死好去投胎嗎?”高杉低聲罵道,什麽形象啊都是浮雲。
果然,小孩子再酷還是小孩子。一失控就維持不了形象了……
“我真的不會死?”我還是想他親口對我說我不會死。
“死不掉就快點給我起來回村塾。”他看都不看我就走了,留給我一個酷酷的背影。
“哈啾!”濕衣服濕嗒嗒地黏在身上,冷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心理壓力沒有了以後,我果然覺得我好多了。正要站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麽一陣眩暈有讓我坐了回去。
“…………”我默默無語地看著離去的高杉。
他似乎是知道我沒有跟上,放緩了腳步,最後幹脆停了下來。
“站起來。”他轉過身來麵對我,臉色很不好看。
“…………”我低下頭,不理他。
“…………”
我們對峙了一會兒,結果是高杉妥協了。又回到了我的麵前,背過身去蹲下。“上來。”
“…………”我的臉悄悄地紅了。我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害羞,隻是發燒了絕對是發燒了。
“快點,真是難侍候。”
我怕他會突然反悔,於是連忙伸手挽上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暖暖的,不過我覺得可能是我的手指太冰涼了。
高杉不太溫柔地扯了扯我的手,讓我貼在他的背上,然後用手臂托著我的屁股站起來。
小鹿亂撞了我……
雨還在下,高杉和我一樣都是由頭濕到上脖子,衣服都能滴出水來了。
“事先說明,不會有下次了。”高杉聲音不大,可是趴在他背上的我聽得很清楚。
“嗯。”
“…………”
“…………”
高杉就這樣背著我上山回到村塾,一路上幾乎都沒有說過話。我趴著趴著,覺得頭越來越沉,後來幹脆把頭埋在高杉的頸窩裏睡著了。
“白癡。”我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這麽兩個字。
非常性感邪魅的高杉,居然走光走到大腿根……
今天又是圖書館又是超市到處跑,累死我了……新學期就是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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