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愛和蠢

";渾渾噩噩中,葉靈蓉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可是那聲音她聽起來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混沌不清。

可依稀的,她能夠確認,的的確確是有人在叫她。

全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感覺被人群毆了一樣,骨頭都散了架,連腦袋都給丟到九霄雲外去,整個人暈乎乎的,像踩在雲裏一般站不穩左右搖曳。

“相信我,如果你死了的話,整個M市都會安靜下來,沒有那麽多的紛爭沒有那麽多喧囂,安靜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隻要你死。”

那個戴著紅色美瞳的女人,用尼龍繩將葉靈蓉綁起來,似乎是為了泄憤,力道很大,給綁的死死的。

繩子勒的葉靈蓉很痛,痛的她眼淚都快要被飆出來,可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自己被塞入那大大的紙盒,然後丟進事先已經挖好的坑裏。

“譚紹輝不是一般的男人,我知道他很快就會追過來,所以這個坑我已經為你挖好了。土葬你喜歡嗎?按照古時候的話,留你全屍已經是一種恩賜了,所以你不用感謝我,我根本不屑承接你的感恩。”

“還有,你不是一直都以為是譚紹輝拖累你嗎?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一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二是因為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其實譚紹輝一直都在處心積慮的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可是你倒好,把他拒之門外。”

女人蹲下子伸出手輕撚腳邊的泥土,笑聲清脆,“你死了,譚紹輝就不用為你費心了,至於你那兩個優秀的孩子,我想會有人替你將他們照顧的很好。”

“瞑目吧,別用你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我殺過的人,比你踩死的螞蟻,都要多得多。”

之後,箱子的蓋子被合上,頭頂上方傳來泥土的灑落聲,窸窸窣窣的像風,狠咧的打在紙盒上方。

葉靈蓉絕望無助,陷入一片黑暗,感覺自己正在慢慢的下降到十八層地獄,邊的空氣正在慢慢的缺失。

她,快死了!

譚紹輝!

譚紹輝你在哪,你明明說過要護我周全的,可你現在在哪……

葉靈蓉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頭頂上方的花白的天花板,模糊的不成樣子,就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

空氣中有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是醫院。

“呃……”

喉嚨處發出微弱的聲音,像是小貓親昵的撒一樣,可隻是這小小的一聲,就讓葉靈蓉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火燒一樣,難受疼痛的要命。

她想喝水,可是喊不出來。

有人用手臂穿過葉靈蓉的腋下,然後動作輕緩的扶她起來,最後將已經準備在那的溫水送入她的口中。

水溫潤帶甜,是加了蜂蜜的那種。

喝了水,嗓子的疼痛得到了緩解,葉靈蓉看著將自己扶起來的男人,艱難的扯出一個笑,“真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見到你。”

在那混沌的空間裏,葉靈蓉就感覺自己過了足足半個世紀一樣,她好想好想譚紹輝,好想好想瀾瀾和瞳瞳。

她想著,看到譚紹輝之後,一定會不由分說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看到孩子們之後,不顧一切滿足他們所有的要求,哪怕他們的要求是許早戀,她都是一一的諾。

可沒想到的是,看到譚紹輝之後,她居然如此淡定,甚至想激動想亢奮,都是難事。

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將葉靈蓉攬入懷中,譚紹輝輕揉她的黑發,低喃道,“道歉。”

“不是你說抱歉,是我。”

葉靈蓉揉揉有些泛紅的眼圈,哽咽道,“你怎麽不說實話?為什麽不告訴我事的真相?你難道在生當年我逃婚的氣,所以想讓我死的不明不白?你知不知道,我到最後一刻都不願意相信,我被人活埋這件事,和你沒一點關係。”

她一直都覺得,像譚紹輝這樣的男人,是不能做瀾瀾和瞳瞳的父親,因為他太過於閃耀太過於血腥。瀾瀾和瞳瞳隻是普通的孩子,葉靈蓉不希望以後這兩個孩子和譚紹輝一樣冷血無,她不想著這樣。

可事實確實,譚紹輝是為了她才做那些冷血無的事,都是因為她!

“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麵對葉靈蓉的提問,譚紹輝有些遲疑,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這件事,他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其實關於韓少軒的那件事,我一直都誤以為你瞞著我是想要作弄我,想拿這件事羞辱我。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你堂堂譚氏公司的總裁,隻手遮天整個M市,我什麽把柄什麽小辮子你找不到?非要這麽憋屈的守著這個破秘密來羞辱我。”

她,高估了自己。

葉靈蓉聳聳肩,輕笑,“老實說,你當時憋屈過吧?”

之前,譚紹輝不讓葉靈蓉和韓少軒在一起是有理由的,如果這個說出來的話,葉靈蓉是絕對不會和韓少軒多走近一步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年葉家的隕落,和韓家有著最直接的關係。通俗來講,即使韓少軒的父親害的葉靈蓉父母的公司破產,最後又差陽錯的,讓她家破人亡無家可歸,最後隻能進入譚家,做起了可悲的小媳婦。

譚紹輝知道這件事,但是沒有告訴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她。

可葉靈蓉卻記恨他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而下定了狠心,在婚禮當天,逃走了。

她一開始是想著,如果這個男人真她的話,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她。

可現在,她才徹底的明白,就是因為這個男人她,所以才咬牙把這件事隱瞞下去,堅決不告訴她。

怕她難過。

“隱瞞了很多。”譚紹輝淡漠道,然後拿起蘋果開始削皮,動作緩慢。

“我知道,所以我想聽你講。”

“沒什麽好說的,你才剛剛醒來,不需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膩歪的像隻貓,葉靈蓉伸出手扯扯譚紹輝的衣角,小聲道,“我想聽……在被埋的時候,我聽到那個女人說了,她說,你很我,所以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是有多我。”

“她瞎說。”

“真的?”葉靈蓉伸了個懶腰,然後將自己的軀埋進柔軟的上,咂咂嘴,“那個女人和想要搞垮韻色的那幫人不是一夥的,但是我卻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我為什麽要被她苦大仇深的活埋……唉,不明不白的活著,難受。”

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譚紹輝的嘴硬的像是不鏽鋼,不管她怎麽撬,都撬不開裏麵所隱藏的秘密。

但是,葉靈蓉唯一知道的是,譚紹輝之所謂瞞著她是為她好,讓她遠離紛爭想要護她周全。而她一開始還埋怨他,甚至把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推到他的上,說發生這些事都是因為他。

其實,譚紹輝才是那個比竇娥都還要冤的人。

“被埋的時候,不怕嗎?”

譚紹輝突然問道,似乎是想要岔開話題。

“怕,怎麽不怕?”葉靈蓉不再渾是刺,乖巧的回答著他的問題,“可是等到後麵空氣被泥土隔絕,我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時候,相比起麵對死亡的恐懼,害怕又算得了什麽?我閉著眼睛在心裏默念你的名字,滿腦子都是你。”

“想到那個女人說的話,我知道自己錯怪了你,還擔心著你會不來救我。可是,謝天謝地,你來了。”

將削好皮的蘋果遞過去,譚紹輝嘴角不自然的彎彎,“醫生說,吃水果好。”

譚紹輝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給女人削水果皮的男人,他霸道冷酷**,有著讓人讀不懂的著迷。可是,看著譚紹輝遞過來的水果,葉靈蓉的目光卻放在了他的手上。

原本十指纖長,指骨些許老繭,雖沒有那麽些鋼琴家的手好看,卻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指縫處全是未清退的血痂,指甲蓋上方全是倒起的皮,指骨處更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打從一開始,葉靈蓉就是想哭的,但是她忍住了。

在她被埋的那段期間,她突然想通了很多很多事,人就是這樣的,給一個嫌惡的環境,就會像釋迦摩尼一樣在嫌惡的環境中思考,佛家定理,因果循環。

試想,如果葉靈蓉當初沒有逃婚的話,會怎樣?

那麽她總有一天會知道譚紹輝其實待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壞,起碼他跑下所謂的麵子,跪在公園裏向她求婚,而且還是兩次。不僅如此,還在伊東的威脅下,他任人羞辱落的滿嘴傷痕,然後救她脫離危難。

想想看,其實譚紹輝待她,真的不壞。

那些不愉快,多數可以歸咎到年輕氣盛心高氣傲以及不懂事。

“疼嗎?”葉靈蓉拉住譚紹輝的手,帶著哭腔道。

譚紹輝搖搖頭,表示不疼,然後替她擦掉滾落的淚珠,喊她,“傻丫頭,有什麽好哭的?我可是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

“那是因為你沒有像個白癡一樣,把對自己好的人,拚了命的拒之門外。我,真是個白癡,一直都為是因為你我才這麽倒黴,連個店都開不好。你之前為了救我殺了陳淼,我還說你冷血無……像我這樣的人,其實真該被活埋的好!”

溫潤的吻,就像是一劑良藥,讓葉靈蓉緩和了自己的愫,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一招,百試百靈。

吻從那有些許幹燥的唇上轉移到葉靈蓉有些滾燙的臉頰,吻掉她的淚珠,輕輕啃噬她小鼻子,動作無盡曖昧廝磨。

譚紹輝將葉靈蓉壓在病上,眸中狡黠之色盡露無遺,輕聲道,“甜的。”

“瞎說,眼淚明明鹹的。”

“是甜的。”譚紹輝固執道,然後不給葉靈蓉開口辯解的機會,再次覆蓋住她的唇。

算了,他說是甜的那就是甜的吧。

葉靈蓉紅著臉,子微微蜷縮著,像一隻煮熟的大蝦。她有些受不了譚紹輝在醫院裏就對她動手動腳的,但是又不想拒絕,這男人的動作好溫柔,溫柔到她有些受不了。

溫柔是自然的,譚紹輝之前擔心葉靈蓉不過來,從她昏睡起就一直小心伺候著,生怕她嗝丟下一對寶貝兒子不管了。

這下,好不容易醒了,當然要溫柔對待了。

病號服寬鬆,褲子都是有鬆緊帶的,譚紹輝從下往上的將手伸入葉靈蓉的衣服上,剛一觸摸到那熟悉的柔軟,後者就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然後男人略帶蠱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的衣服是我親自給你換的,當時條件不許,我都不敢硬。”

“也對,要是我真死了,你那樣做就是對死者的不敬。”

突然,譚紹輝的手鬆開了,改成將葉靈蓉抱著的姿勢,然後整個人小心而又緊密的將她收納於懷中,低沉道,“丫頭,別說死,不吉利。”

不吉利?

天不怕地不怕的譚大總裁也會覺得不吉利?

這太陽,真是要打西邊出來了!

可不巧的是,偏在這個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了。

瞳瞳用手捂著眼睛,嘟囔道,“羞羞羞,媽媽你這是在幹什麽啊,會教壞我的,羞羞羞!”

門口,帶著瞳瞳瀾瀾來看葉靈蓉的辛小錦,傻愣在門口,不知道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除了辛小錦,還有白一閆辰高野秦大個子等人。

葉靈蓉連忙用被子捂住頭,沒臉見人了……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一個鋪著天鵝絨紅地毯的美麗城堡裏。

手持高腳水晶紅酒杯的華服男人輕輕晃動杯中紅色的**,語氣慵懶卻冰冷,“誰讓你動她的?”

低眉順眼站在一邊的女人微微皺眉,卻還是恭敬道,“她是譚紹輝的人,本就該死,她要是死了的話,譚紹輝不知道有多難過。到時候,主人你就可以將其放在砧板上隨意切割,何樂而不為?”

“我說過,不許動她,包括你。”

“主人,我……”

“不用說了,其實我都明白。”男人淺飲一口酒,隨即閉著眼睛,一邊享受這美酒的芬芳一邊說道,“她沒死,譚紹輝找到了她,而且因為你的介入,他們倆現在的感和好如初了。原本我這裏是不養愚蠢沒用的人,可是鑒於你現在的份,我不能把你丟進垃圾桶,隻能廢物利用。”

女人不懂男人什麽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走到女人的麵前將她帶到樓梯口,“現在,明白了嗎?”

“主人,恕我愚昧,我實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明明你和她一樣,都不怎麽聰明,可怎麽她的不聰明看起來就是可,你的不聰明看起來就是蠢?”男人砸咂嘴,然後將手中的酒杯放到旁一個男人的手裏,然後在轉之際,毫不留的甩了女人一個巴掌。

女人腳下一個踉蹌從長長樓梯上順著台階滾了下去,末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那痛,應該很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