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去你媽的賠償金
天.突然就黑了.感覺天和地像是打了一個調換似得.葉靈蓉連站著都覺得有些吃力.然後一頭紮倒在後的沙發上.渾渾噩噩了半天後.還是找不著北.
耳朵邊上.白一驚呼聲若有似無.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一樣絮叨一樣.
在沙發上躺了很久很久.等到葉靈蓉完全的清醒過來過來.她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整了.距離聽到譚紹輝因公殉職的消息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在這六個小時裏.葉靈蓉就這麽躺在沙發上.調整思緒.
“蓉蓉姐.你一定要打起勇氣.千萬不能垮掉啊.瀾瀾瞳瞳還小.你可千萬不能………”
擺擺手阻止了白一的嘮叨.葉靈蓉輕輕道.“幫我倒點水吧.我口渴.”
“好好好.馬上就去.”
喝了水.覺得嗓子舒服多了.然後葉靈蓉掏出手機給譚紹輝打電話啊.裏麵是好聽的女人聲.而那個好聽的女聲現在正說著讓她現在最不想聽的一句話.“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掛掉.葉靈蓉再打給高野.
“嫂子……”電話那頭.高野的聲音依舊哽咽.
葉靈蓉的聲音很淡漠.就像是以往譚紹輝的聲音一樣.“在哪.”
“再回M市的路上.再有一個小時就到部隊裏了.”
“我去部隊裏等你們.”說完.不等高野回應.葉靈蓉就掛掉了電話.然後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的時間太久.她渾上下居然一點勁都沒有.腳剛剛碰到了地麵.就一個踉蹌栽了下去.
白一連忙將葉靈蓉拉起來.心疼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蓉蓉姐.你千萬不要折磨自己啊.你這個樣子.譚總他就算是走.也走的不踏實啊.”
輕輕推開白一.葉靈蓉無力笑道.“不可能的.”
他前不久才給了自己一個承諾.說用脖子上的銀戒指去他那換婚戒.可以是要鑽石的.多大的都可以.
所以怎麽可能不信守承諾.就這樣走了.
這不是譚紹輝的風格.不是.
夜.深了.街道兩旁刮起的風.窸窸窣窣的.
葉靈蓉感覺好冷.冷到骨頭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這種冷.是她不管添多少件衣都避免不了的.似乎連那心髒.都因為這種溫度而停止了跳動.有一抹淡淡的憂傷.慢慢的蔓延到全.卻不會因為時間太長而麻痹失效.
這種傷.永遠都不會成為舊傷.永遠都不會痊愈.永遠都不會忘記.
出租車停在了部隊門口外麵.葉靈蓉是下車自己走進去的.沒要白一的攙扶.因為她一直都告誡自己.這事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她的婚禮.她的鑽戒.她的男人.不可能就這麽沒了.
基地裏的寬闊場上已經擠滿了人.葉靈蓉艱難扒開人群.努力的往裏麵走.這裏的戰士都認識她.都自動的給她讓出一條道兒來.所以很快的.葉靈蓉走到了場中間.高野秦大個子所站在那的位置.
一個擔架上蓋著鮮豔的五星紅旗.葉靈蓉踉蹌的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高野有愧.“嫂子……”
“噓.別說話.我自己看.”
吸吸鼻子.葉靈蓉顫抖著伸出手.然後慢慢的將紅旗扯走.下麵淡藍色的擔架上麵.有零零碎碎的殘骸.模樣像是燒焦的骨頭之類的.而混雜在骨頭裏麵的.是一個淡藍色的.已經被燒製變形的電動剃須刀.
你之前不是說那個剃須刀你用的不順手麽.所以.我前兩天逛街的時候給你買了個新的.說是什麽BRAUN COOL TEC冰感剃須刀.會刮的又舒服又幹淨.我當時一聽是冰感的.就然不住試了下.真心覺得效果不錯……
這個剃須刀就是葉靈蓉買的那個.是她買給譚紹輝那個.
因為他之前埋怨剃須刀用去來不順手.所以自己特意去專櫃處買的.而且當時還傻乎乎的在自己下巴上試了試.
親自試過了.覺得好才買回來送給他的.可是現在.這個東西卻出現在一對雜亂的骨頭裏麵.他們說他死了.可是葉靈蓉不信.所以這個剃須刀是來證明的嗎.
不.把你買來不是讓你證明這麽愚蠢事的.不是.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掉落骨頭上混雜其中.葉靈蓉難受.心裏特別特別難受.這些子以來.她一直都期待著譚紹輝的回歸.期待著譚紹輝能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一個幸福的家庭和三個字.
現在.這些他都沒有做到.還沒做到就這麽走了.怎麽可以.
“嫂子.我很抱歉.因為跟著老大去執行任務的狼牙組成員裏麵出現了R方的細.所以我們擬定的作戰方案被識破.為了掩護我們安全撤離.老大一個輒返回去.搶了對方的戰機幫我殺出一條活路.可是他……他被敵方炸了個粉碎.這些殘骸是我們幾個趁著R方撤退的時候.找到的.”
高野的眼睛很紅.是哭出來的.他很內疚.
在場的上.不隻是秦大個子還算是別的一些葉靈蓉不認識的人.紛紛取下自己頭上的迷彩帽.然後低下頭.默默流眼淚.
葉靈蓉咬著牙.怒吼.“是誰.細是誰.”
“是一個叫朱軍的男人.平時因為木訥不說話.所以我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是很近.這一次.是他自己主動請纓上陣.而且老大也是想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讓他加入.結果……那個王八蛋.隻要我高野還有一口氣在.哪怕天涯海角.我都要殺了他給老大陪葬.”
白一拍拍高野的背.沒有說太多的安慰的話.因為現在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秦大個子捏著拳頭.流著眼淚怒道.“我也是.隻要我秦大個還有一口氣在.定要報這弑兄之仇.”
女人的眼淚和男人的不一樣.男人的淚力多數流到心裏.而女人的淚.大多都是自己融進眼淚裏.然後再哭泣.
遇見傷心的是.會有人安慰說.哭吧哭吧.哭完就好了.
可是.哭盡的是眼淚.哭不盡的.是心碎.
“譚紹輝.”
仰天.葉靈蓉撕心裂肺的吼道.“譚紹輝你個王八蛋.你他媽說了要娶我的.你說了你會回來的.你答應過我的.我他媽等了你那麽久.等了整整半個月.卻還是等不到你的人.你他媽玩我啊.”
整個腦袋都嗑在地上.葉靈蓉的聲線慢慢無力起來.興許是哭的太用力.所以累了.“唔唔……我不要.我不要鑽戒我不要婚禮不要你我.你許我的那個承諾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你好不好……”
我要你.隻要你回來.
隻要你……
午後的陽光灑在臉上.癢癢酥酥的.帶著灼的光感.
葉靈蓉睜開眼睛之後又立馬閉上了.她的眼睛好痛好酸.而且陽光好刺眼.刺眼到一陣頭暈目眩.讓她以為自己再度失明了.緩了一會.等到眼睛能夠適應光亮之後.葉靈蓉從上爬起來.然後走出房間.
家.還是原來那個模樣.傭人已經開始打掃了.所有的地方都一塵不染.
嗬嗬.打掃的那麽幹淨.有什麽用.
起後沒多久.白一打來了電話.告訴她昨晚哭暈在了場上.所以高野等人親自送她回來的.擔心她太難過了.所以今早譚紹輝下葬就沒有告訴她.
道了句謝謝.葉靈蓉掛掉電話走進了浴室裏.
特意.用涼水洗了澡.她想著.或許這隻是一個夢而已.隻要她醒了.從夢裏清醒過來了就好了.在浴缸裏放了水.葉靈蓉將腦袋也沉入浴缸裏.拚了命的用涼水刺激自己的神經.拚了命的想讓自己從這可怕的噩夢裏醒來.
前的項鏈漂浮在水麵上.寓意著所謂的承諾有多輕.
“啊……”
猛的抬起頭.葉靈蓉大口大口的喘氣.憋氣已經到了極限.可是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還是在浴室裏.什麽都沒有變.還是之前的那個樣子.
是譚紹輝走了之後的樣子……
時間是一道坎兒.一道你明明不想過.卻偏偏讓你過的坎兒.
葉靈蓉想的很清楚.要回到譚紹輝走之前.那是不可能.因為如果可以的話.她肯定不會讓譚紹輝去做那致命的任務.肯定會不惜背上殺人犯的罪名而殺了那個叫朱軍的人渣.肯定會.肯定的.
可是.做不到.
在這之後.葉靈蓉每天都上班.準時去店裏開門經營.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是在二樓的工作室裏畫衣服手稿.每天就這樣畫畫畫.然後等到白一上來喊她去吃飯.太專注的工作.居然會忘記肚子會餓.想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兒.
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但是現在.葉靈蓉已經把早飯戒掉了.有的時候連晚飯都會忘記吃.所以白一養成習慣.每天來上班的之前就在外麵買好早點.然後給葉靈蓉送到二樓去.中午飯吃了之後.等到下午差不多六點的時候.就提前吃晚飯.
如此的遷就.是因為白一知道葉靈蓉的心還因為譚紹輝的死而隱隱作痛.一句節哀順變.並不是安慰人的.而是這個世界最殘忍的話.
今天早上.正當葉靈蓉俯在桌上畫手稿的時候.放在旁白手機響了.
連忙拿起接聽.“喂.”
“蓉蓉.我是小錦.”
“嗯.”
“我回來看看你吧.聽說你現在心很不好.”
“沒有.好的.”
電話那頭.辛小錦似乎微微歎了一口氣.“我頂了明天下午的飛機票.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去店裏找你.”
“嗯.”
掛掉電話.葉靈蓉不自覺的露出意思苦笑.
剛才.居然還以為是他……
“蓉蓉.下班了.咱們走吧.”
“好.”
正好畫好的稿子.葉靈蓉跟著白一把電話鎖好.然後結伴回家.考慮到現在她的況不穩定.所以白一沒有讓高野來接自己.兩個女人互相挽著往馬路上走.然後白一攔出租車讓人送她回家.把葉靈蓉送走之後.白一才自己慢慢回家.
可是今天.店外居然有人在等.
葉靈蓉沒見過馮守怡.所以自然也就不認識他.壓根兒正眼都沒有瞧一眼就準備從他麵前路過.
“你們.誰是譚家小子的未婚媳婦.”
譚家小子.
葉靈蓉扭頭看著馮守怡.警惕道.“你誰.”
“我叫馮守怡.譚家小子是我晚輩.我和他老爹譚伯安是老戰友老搭檔.”馮守怡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道.“那個.人死不能複生啊.你還是節哀順變吧.我聽說你雖然沒有和譚家小子結婚.但是你們有兩個孩子.所以中央派我來給你表示一下慰問.順便把這個交到你手上.”
接過馮守怡遞來的紅色小冊子.發現裏麵別著一枚軍功章.然後中間還有一個存折.這不是普通的存折.這存折是紅色的.上麵有閃耀的黃色五角星圖案.
這是.
葉靈蓉納悶了.不明白這老頭給自己獎章給自己錢的用意是什麽.
“是這樣的.譚紹輝是因為接受了中央命令才前去探查R本那邊在我國境內.用一家食品加工廠用掩護地下秘密軍工廠.可是很遺憾.他成功優秀的完成了任務.但是人卻……所以.這個是補發給他的軍功章.而這個是賠償金.”
賠償金.
葉靈蓉冷笑的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下達這任務的是中央對吧.現在人死了.所有打算用一破獎章.和一點破錢還慰問受害者家屬.虧你們下達命令指揮別人去給你們賣命.裏麵有細.你們不知道啊.”
葉靈蓉越說越激動.白一攔都攔不住.然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把存折和軍功章丟到馮守怡的臉上.罵道.“我去你他媽的軍功章.去你媽的賠償金.我把這些東西都給你.你把譚紹輝還給我啊.”
拉扯了半天.白一把葉靈蓉給拉走了.不然她吃不準葉靈蓉還是感觸什麽樣兒的事來.
揉著發疼的眼角.馮守怡彎下腰把軍功章和存折撿了起來.歎息道.“唉.這譚家小子的脾氣這麽差.譚家小子是怎麽過來的啊……”
等到隻剩下馮守怡一個人的時候.一名躲在暗處.陪馮守怡過來的兵走到他邊.說道.“馮老.你說你這至於嗎.這軍功章是你好不容易申請來的特等一級勳章.賠償金裏你自己也給貼了一大筆錢進去.結果碰得一鼻子灰.至於麽.”
“我告訴你啊.還好我沒告訴譚家小子媳婦.說是我把那任務帶著譚家小子的.不然我哪會隻有這眼角一點點傷.我和你打賭.要是說了實話.我這半條命都沒了.”
“那你幹嘛親自來……”
“年輕人啊.人生路這條長著呢.你往後走就會慢慢發現.很多人.都值得你打心眼兒裏去敬佩.哪怕他已經死了.”
馮守怡望著黑漆漆的天.感歎.“譚家小子.現在你讓我去哪找像你這麽優秀的人為國效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