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時候過的並沒有很好,沒有受到過父親的疼愛,就連母親也隻是在他取得成績的時候才會露出笑容,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被疼愛的,可到現在才發現,母親的愛是默默的,一邊希望他可以優秀到引起杜平川的注意,一邊又舍不得他這麽辛苦。
如果……如果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那天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求著母親送他去上學,那樣的噩夢,這麽多年來一直縈繞在他周圍。
“杜總?”
門口傳來詢問聲,杜墨寒睜開眼睛,眼裏一片清明,再也不見之前的脆弱。
“進來。”
林依依應聲走進辦公室,總覺得今天辦公桌後麵的人看起來很不對勁,周身的氣壓低的不是一點半點。
“杜總這是這個季度公司的財務報表。”她一邊把文件遞給他,一邊暗暗打量。
“嗯。”男人隻是瞥了一眼,並沒有其他的動作。
林依依抿抿唇,轉過身準備離開。
“等等。”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林依依頓住腳步,轉過身看過去。
“你……”杜墨寒看著她有些明亮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最近還好嗎?你妹妹她最近有沒有找你麻煩。”
林依依搖頭,心底詫異於杜墨寒居然會找她問這事,“林妍妍母女最近都很老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欺負怕了,所以就不敢來找事。”
杜墨寒翹了翹嘴唇,“那你還真是厲害。”
“當然了,”林依依一昂首,“杜總不是我說,我生氣起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得了的,就林妍妍那種段位,我都沒放在眼裏好嗎?”
“噢?那看來你來杜氏上班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沒沒沒……”林依依生怕他一個不好說話就把自己被開除了,“能夠為杜氏為杜總效忠是我的榮幸。”
杜墨寒嘴角扯了扯,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了。
林依依一看到他笑眼睛都亮了,自己的馬匹總算沒有白費,“杜總你笑起來真好看……”
是真的好看,就像是冰山融化後的清爽,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享受,不愧是公司裏萬千迷妹崇拜的對象。
杜墨寒立馬收斂笑容,“我以前沒笑過?”
“那種虛情假意的笑能和現在的比嗎?那種隻會覺得假,現在才是真正好看呢。”以前他要不是對生意夥伴虛假的笑,要不就是對對手挑釁的笑,無論那一種都不如現在的好看。
“你說我以前笑得很假?”
“……”林依依感覺自己跳進了坑裏。
杜墨寒見狀也不逗她了,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開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
林依依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思考了很久才道:“想過的吧,以前她剛剛離開我的時候很想很想,每天都要問媽媽為什麽不要我了,不過後來就習慣了。”
習慣了沒有媽媽庇護的日子,習慣了林父偏心的日子,習慣了林妍妍仗勢欺人的樣子。
“不過後來我就不想了,反正她也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我讓自己過的最好,讓自己不再受別人的欺負,我想這才是她願意看到的吧?而不是每天靠思念她過活。”
“那你父親呢?你恨他嗎?”
林依依聯想到杜墨寒近段時間來的心情不好,斟酌道:“當然是恨過的,恨他這麽快就找到了新的開始,恨他很快把我媽媽拋之腦後,可是現在所有的感情都淡了,沒什麽恨不恨的,他去享受他的天倫之樂,我不靠任何人在職場打拚,同樣也很快樂啊……”
“還有我。”杜墨寒突然出聲。
“啊?”
“我說你還有我可以依靠。”男人目光灼灼,似乎在許下什麽諾言。
林依依麵上一紅,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幹脆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也管不了外麵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了。
杜墨寒見狀也有些懵,也許是感同身受吧,腦子一熱就說出了這些話,那些年一個人混跡在商界的他何嚐不是這樣呢?反正這麽多年都習慣了……一個人。
隻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林依依看的明白,是對的啊,再多的思念都換不回母親,再多的恨意也改變不了事實,自己努力地把生活過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趙清那邊……享受了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也到時候嚐一嚐牢獄之災了吧,霸占他母親的位置這麽久,也不知道她漫漫長夜她是怎麽度過的,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杜墨寒視線移到桌子上的資料,正好明天就是規定的家宴時間,到時候就看趙清她怎麽表演了。
趙清這段時間自然是慌張的,自從田大國催了一次就再也沒有消息,但杜平川的臉色也沒有什麽異樣,她這才勸說自己放寬心。
至少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
“媽?”杜墨然的聲音響起,“你在想什麽?怎麽連我說話也沒聽到?”
“我……我是在想今天的家宴你哥會不會回來,都說是家宴了,肯定是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他這麽多年都沒回來了,今天肯定也不會例外,不過……他和我們可不是一家人。”
杜墨然有點搞不清楚趙清是怎麽想的,是豪門的生活讓她迷醉了嗎?杜墨寒明顯不把她當媽,又何必做出這樣一副慈母的樣子。
他媽雖然小時候根本沒怎麽照顧過他,但感情還是在的,至於杜墨寒,雖然說明麵上兄弟關係,可他們兩個人可從來沒有像兩兄弟那樣相處過,以前是爭杜平川現在是爭林依依……既然他可以取代杜墨寒成為杜平川最疼愛的兒子,那麽林依依那邊,想來也不是難事。
兩人心中各有心思,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了話題,隻不過……他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杜家。
“大少爺你回來了?”
家裏的管家最先發現他,杜墨寒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客廳。
他先對著杜平川打了個招呼,這才把視線遇到了母子倆身上,杜墨然倒是沒什麽,兩人淡淡地點了下頭就沒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