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還沒到之前,我跟薑野聊了好一會兒。

“酒店為什麽要設這樣一個包房啊?這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嗎?”

我說的是實話。

如果有人在這種地方實施犯罪活動,豈不是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嗎?

薑野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話說得沒毛病,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就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但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想要做大做強,隻能這麽幹。不過,我們也不是縱容他們這麽做。”

“怎麽講?”

我狐疑地看向薑野。

“一般酒店的通道出口位置,都有監控錄像設備,如果對方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想跑也是不可能的。現在是法治社會,這種汙垢並不多。頂多就是有些人,選擇這些地方約約會幹點偷雞摸狗的事兒。”

說到這兒,薑野就開始給我八卦了一些店裏發生的事兒。

比如原配帶著人來抓小三的。

她正說得起勁,小樂來了。

一進門,小樂將手裏的頭盔往桌上一放,抓起水杯就給自己倒水,一杯一杯地接著往肚子裏倒。

“少喝點。”

薑野勸說道。

“水又不收錢,你還這麽摳?”

小樂白了薑野一句,不聽,繼續咕咚咕咚地喝。

薑野也不提醒了,就抱著雙臂看著小樂將自己灌了個肚兒圓。

等小樂坐定,薑野就開始招手讓服務員上菜。

等菜品一端上來,小樂的眉頭就擰住了。

“我剛才真不該喝那麽多水,現在肚子可能裝不了多少好吃的了。”

我跟薑野都笑。

薑野嘴毒,埋汰道:“誰讓你管不住嘴。”

“我打包晚上吃。”

小樂一身倔強。

我倆都笑。

不一會兒,菜品就端了上來。這裏的菜品做得很精致,口味也非常棒。

飯剛開始吃,小樂的電話就響了。

是方傑的聲音。

“看微信。”

他說完,迅速掛斷了電話。

“房子娟見的是這個人。”

小樂看了一眼,便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朝畫麵上一看,確實有個穿著煙灰色唐裝的男人從通道口走了出來,隻是,他戴著墨鏡,還戴著寬大的帽簷,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這人一看就是老狐狸。”

薑野發出一句感慨。

我盯著畫麵看了許久,這個人的個子不算高,雖然看不到臉,但隱約可以猜出他的年紀應該在六十歲往上。

“房子娟應該認識這人吧?”

薑野又說道。

“我們派了人跟著她,她從這兒出去之後,就跟往常一樣到處撿垃圾,她不在家的時候,我們也趁機進去過,裏麵很雜亂,看不出有其他人居住。”

滿桌子的佳肴,因為這個人的出現,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我放下了筷子,一口也吃不進。

“又不舒服了?”

薑野關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現在對方在暗,我們在明。

一切都顯得那麽被動。

從宋嘉禾我們可以看出,那個組織做事毫無原則與人性。

金爺既然是首腦,想必一定是更加陰絕的人。

他會怎麽對待我肚子裏的孩子呢?

這會兒,我腦海中想起蘇錦承的話。

說實話,跟他假結婚,是最保險的策略。

可是,我真的要將他拉入這趟渾水嗎?

幾天後的深夜,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迷迷糊糊間,我伸手接通了電話。

“邱小姐,知道我是誰嗎?”

耳邊再次出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我的瞌睡全無。

我從**坐起來,緊張地問道:“你是金爺。”

“不錯,我現在就在你樓下,你一個人下來。”

他說完,就掛斷了我的電話。

那個號碼,跟之前的不同。

我想將號碼發給小樂,但卻意外發現,信息根本發不出去。

我走到窗前,朝下望了一眼。

院門外,隻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根本看不見人影。

這一晚,小樂有事兒去了茶樓,一夜未回。

房間裏隻有我、秦瑤和張姐。

秦瑤不能受刺激,所以我絕不能打擾到她。

我換了一身皮膚,躡手躡腳地就出了門。

院門打開,我抱著雙臂站在外麵,目光朝四周掃視,就在那時,我看到馬路對麵的樹蔭下,停靠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裏開著燈,但是看不見裏麵有人。

“邱小姐。”

我正看著入神時,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猛地抬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已經站在了我旁邊。

他像是幽靈一般,將我嚇得不輕,我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大晚上他還是戴著墨鏡和帽子,顯然,他不希望我認出他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冷聲問道。

這樣一個壞人,我實在是不想跟他有什麽交集。

“當然是好事。”

他一開口,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我不認識你。”

“可你認識宋嘉禾,不是嗎?”

他認真地說道。

我努力保持冷靜,讓自己不要那麽緊張。

“我跟他已經離婚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笑了,那笑聲聽著很是滲人。

“據我所知,你們可不是完全沒有關係了。聽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不,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我想都沒想,立即否認。

作為母親,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我肚子裏孩子的主意。

“如果你找我,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那我已經告訴你了,這個孩子不是宋嘉禾的。”

“不是宋嘉禾的,那是誰的?”

他並不信,想要逼著我承認似的。

“這是我的私事,憑什麽告訴你,再說了,我跟宋嘉禾都離婚那麽久了,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

我這麽說的時候,理直氣壯,情緒因為激動,變得有些高亢。

站在我麵前的男人,他隻是淡淡一笑,從兜裏掏出一張檢驗單。

“這個上麵可是有時間顯示,按理推,這個孩子不可能不是宋嘉禾的。”

“你怎麽有這個東西?”

那是我在醫院檢查的東西,我挺意外,此時竟然在他手裏。

“我想要有,這不是很容易嗎?”

他冷笑兩聲。

“你安心生孩子,嘉禾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的孩子我不會不管的。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後,又如同幽靈一般,閃進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