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他什麽意思？”邵旭問。
“搜身。”周亦知下意識的反應，是周亦行要搜集證據，想讓他把這件事全都說出來，他要錄音，引蛇出洞。
邵旭雖然沒明白，但周亦知說什麽他聽什麽，根本不會自己思考。
周亦行笑出聲來。
“大哥，你這麽怕啊？”男人搖著頭，“既然怕，當年為什麽非要這麽做呢？約爾集團的人不擔責任，說走就走了。你為了政績招商引資，沒能和倪家談妥，卻讓倪家背鍋。怎麽樣，最後答應約爾集團的東西，不一樣沒能給到麽？”
當時周亦知確實有答應過，會把那塊地交給外資集團使用。
可最後地契沒能拿到，約爾集團沒撈到便宜，走了。
周亦知則在這個過程裏，間接害死了倪瑾山。
聽說這家外資企業，今年又要來雲城搞事情，建工廠。
周亦知早就和他們暗中聯絡好了，隻不過不清楚，這一次的矛頭要指向誰。
不知道是哪家企業倒黴，又要成為下一個倪家鋼廠。
周亦知確實膽子夠大，折騰死了一個市裏的知名企業家不夠，還要繼續用別人的命運，獻祭自己的仕途。
周亦行盯著自己親兄長，突然笑了。
“大哥，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老三，我們路不同。”周亦知盯著他，幽幽歎息，“你不會明白我的難處。”
“大哥一路平步青雲，怎麽會有難處？所謂的難處，也不過是你自己想的難處而已。這些年你要什麽沒有？就算是提拔，你都算是最年輕的一批。”
“可還不夠。”周亦知搖著頭，“政績這個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你是一個做生意的，哪裏會明白我的苦衷。今天我們兄弟兩個坐下來說話，也是難得。亦行，從小我就看好你，知道你以後一定會有出息。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的出息，竟然是要跟你大哥對著幹。”
“大哥誤會。”周亦行也笑，“我不是要跟你對著幹，我隻是……想讓你承認錯誤而已。歲歲是我妻子，她何其無辜？”
“她是外人。”
“她對你來說是外人。”周亦行輕哼，“倪穗歲是我明媒正娶娶回來的，算哪門子外人？大哥分別心也太重了。”
周亦知不吭聲，抽煙。
“證據我不可能給你。”周亦行又說，“不可能。”
“那我，聯係倪穗歲。”周亦知突然笑著起身，“她一定不想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
“隨你。”周亦行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周亦知很是疑惑。
他怎麽能，這麽不在意？
這一刻，他真的懷疑，周亦行和倪穗歲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什麽？他這邊隻要行動，倪穗歲那邊就會……
周亦知突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哪知道，周亦行根本就是空城計。倪穗歲這會兒並不知道他的處境，兄弟倆全靠言語博弈，誰先繃不住了，誰先輸。
“大哥。”
突然間廢舊工廠門外的一聲喊，讓周亦行和周亦知都愣了。
周亦禮突然到訪，氣氛何止詭異！
周亦知一愣，“老二，你怎麽來了？”
“大哥這話說的，這地方不是已經廢棄了麽？我想要這塊地，就過來看看。”
“……”周亦知顯然被他這個回答震驚到，覺得他根本就是在扯淡！
事實上，周亦禮當然就是在胡扯。
他笑得有些玩味，“你們倆這是……玩捆綁呢？看不出你倆還有這愛好，我怎麽不知道你們還好骨科這一口？”
周亦禮不受限製，身後跟著保鏢司機，聲勢浩大。顯然，這會兒他站誰，誰就有勝算。
他想扳倒誰，也是易如反掌。
“大哥，現在是不是很緊張？”周亦禮湊到他身邊，看著他，又看看邵旭，“你來一趟，就帶著邵秘書自己？隊伍未免太單薄了些。”
“老二，你什麽意思？”
“我呢，一直都沒什麽選擇的權利，爹媽留給我什麽，我就要什麽。如今總算是有機會了。”周亦禮和周亦知差不多高，或者還稍微高出那麽一點，“父母對我們兄弟三人有別，從小到大，我能選擇的機會少之又少。突然之間來了這麽大的機會，真是讓我太興奮了。大哥，你想讓我選你麽？”
“什麽？”
“如果你不感興趣，那我就選老三。”
“亦禮！”周亦知驚，“大哥需要你！”
“大哥和三弟，你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麽事兒，就不能，敞開了說說？我還挺好奇的。”
“這話我說沒意思，得大哥說。”周亦行靠著椅背，等著周亦知開口。
當事人愣在原地，皺眉。
思維太縝密的人，一定會想到最可怕的後果。
如果這是周亦禮和周亦行聯合起來，引誘他說出真相呢？
他隻要張口，豈不是什麽都被人知道了？！
隻要他不承認，哪怕花豹也好，邵旭也好。他們承認了，也不過就是調查。可自己承認了，就是認罪！
周亦知眉頭緊鎖，“老二，你不知道？”
“大哥的事兒，我哪兒知道？”周亦禮聳肩，“你如果不想說，那我幫老三。老三那邊有塊地，我一直特別想要。”
“老二！”周亦知突然緊張起來，同一時間，周亦禮按下了褲兜裏錄音筆的錄音鍵。
一場天衣無縫的配合正在展開，如果不是這時候，周嶺和李君蘭到了，周亦知的罪行就要全部水落石出了！
“亦知！”李君蘭下了車幾乎是跑進來的，“怎麽回事！怎麽綁著亦行！”
周亦禮扶額。
就差這一點！
爹媽還真是壞事。
“父親，母親，你們怎麽來了？！”周亦知慌，“你們怎麽……”
“放開你的弟弟！”李君蘭眼裏含淚，“你們是一家人！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一家人？”周亦知瞬間冷靜，冷笑，“你們問他，把我當成一家人了嗎？！舉報自己親兄長，為了女人？！這是他該做的事情嗎？！”
“舉報你，為什麽？”周亦禮趁熱打鐵。
一時間氣氛凝固。
周亦禮皺眉，“大哥，三弟，你們誰能把這事兒說說清楚？我隻是來外省考察的，朋友說，看見了我大哥和三弟，我才摸過來。沒想到摸出這麽大一場戲，你們如果不說，我……實在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