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被白舒之趕出別墅後,就無處可去。

原本她想回淩家,可太久沒回家,她居然不知道淩家的公司早就破產,偌大的別墅被拍賣如今早已改名換姓。

淩誌凡手裏本來還有些錢,可他太相信自己的實力,堅信自己一定可以東山再起,拿著最後的積蓄去做投資,結果虧得一幹二淨。

原本能再買一套小房子的錢也沒了,他隻能帶著老婆孩子重新回小田村的老房子。

淩奶奶和淩舅媽因為誘導打賞涉嫌詐騙被關進去,淩誌凡和淩誌平兩人大吵一架。

這種雞飛狗跳的環境,淩月當然不願意回去。

她無依無靠,先是聯係了童卓,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幹淨利落地拉黑。

隨後她又試圖跑到霍氏大樓。

卻發現霍氏現在的前台並不認識她,她失去了隨時去霍氏頂樓的權利。

她在霍氏門口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霍魏南。

可霍魏南坐在車裏聽完她的話後,隻冷冷問道:“所以,你用那條項鏈交換了什麽條件?是淩圈圈的命嗎?”

淩月登時就怔愣了。

見狀,霍魏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嘲諷地笑了,“真奇怪,我對你能做出這種事情,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就仿佛他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看清了淩月的真麵目一樣。

淩月焦急地抓著車窗,“霍哥哥,你聽我解釋,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小白會真的那麽做。圈圈是我的妹妹,我怎麽會想要她死呢!”

“是啊,”霍魏南冷淡地別開臉,“她是你妹妹,你為什麽會想要她死呢?”

淩月渾身冰冷。

霍魏南的眼神,分明是已經給她定了死罪。

他緩緩關上車窗,仿佛就要這樣關閉對淩月的一切照顧和施舍,就這樣關閉淩月跨入上流社會的通道。

“霍哥哥,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我沒有那麽做——”

霍魏南淡漠地閉上眼,車窗緩緩上升。

淩月死死地攀住玻璃邊緣不肯撒手,希冀霍魏南能夠心軟回頭。

可事實是,霍魏南毫不留情麵地任車窗夾住淩月的手指。

甚至拖行她往前踉蹌跌撞了一段距離,直至她指甲斷裂,自己受不了掙開跌倒在地,霍魏南都沒有再朝她投來一絲目光。

“啊——”

“霍哥哥!”

她絕望地流淚,不知是為霍魏南的冷漠而哭,還是為自己失去的光環和特權而哭。

她在馬路邊上跌坐了許久。

以往,她失意的時候,上天總會派各式各樣的男人,和各種不一樣的際遇來拯救她。

過去的挫折與其說是坎坷,不如說是令一種好運的化身。

可今天,她失魂落魄地在馬路邊上等了許久,除了有流浪漢猥瑣地打量她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

她終於緩緩開始接受,或許她的確要失去一些東西了。

最終是蘇哲毅收留了她。

雖然那也稱不上收留。

蘇哲毅幾乎是刻薄地上下掃視了她一眼,才恩準淩月進了他的屋子,“你的手,怎麽回事。”

淩月鼻尖一酸,還好,還好蘇教授還是關心她的。

她抽抽噎噎地說著霍魏南誤會她,弄傷她的手。

本以為蘇哲毅會心軟憐惜,或者是好好勸慰她。

可沒想到,蘇哲毅眉眼越發地冷,“所以,你就為了這麽蠢的事情毀了你的手?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本來你拉小提琴就已經退步了,現在手又傷成這個樣子,你以後還想在這一行發展嗎?”

淩月僵著身子,隻覺這幾句話像是冰冷的大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讓她連呼吸都艱難。

“你一直在退步,我已經很遷就你愚蠢的天賦了,如果你連拉小提琴的手都廢了,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在你身上耗費精力。”

“不!”

淩月瞬間手足無措,“不,我可以拉的,蘇教授你相信我,我隻是暫時受傷。”

“夠了,”蘇哲毅冷冷地打斷她,“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你根本不值得我栽培,我一開始就看錯了你,你連學習小提琴的資格都沒有,更沒有資格當我的學生。

你知道嗎,連學校最蠢的學生,都比你更出色”

“蘇教授,求求您,求求您別放棄我,我什麽都願意聽您的,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治好手的,我會繼續拉小提琴!”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灑落。

曾經她是蘇哲毅最出色的學生,他從不吝在任何場合讚美她。

如今她已經許久沒有得到這樣的讚美了,現在的蘇哲毅對她隻有批評、指責、羞辱。

可她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不,甚至說,她對蘇哲毅的羞辱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