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誇她?當然可以

她的天分,努力,乃至獨一無二的美麗,都是除了淩月之外,他的生平僅見。

隻是這句話,完全不像那個忌憚、害怕他的淩圈圈口中說出來的。

蘇哲毅默然片刻,忽地反應過來,淩圈圈在發熱!

意識到這一點,蘇哲毅飛快地將淩圈圈打橫抱起,飛奔著前往醫務室。

淩圈圈這一昏迷,足足暈到第二天上午,才緩緩睜開眼皮。

她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暈過去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夢到前世的事。

霍魏南、童卓、蘇哲毅的臉交替出現在她睡夢之中。

最後那一幕,停留在她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她握著驗孕棒,被人從高高的天台推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戛然而止,淩圈圈自枕頭上重重彈起,對上衛思允關切的神情。

“班長?”

她喉嚨還有些嘶啞。

衛思允倒了杯水給她潤了潤嗓子,“先別說話,你這次燒得很嚴重。”

淩圈圈嗓子裏好像有輛火車,轟隆轟隆道:“對不起,節目組的事……”

衛思允故作輕鬆地打斷她,“不用道歉,節目組後來讓我回去繼續伴舞,但是我不想跟劉令含搭檔,所以拒絕了。”

淩圈圈瞪大了眼睛。

她吃驚的模樣很可愛,衛思允有些想上手捏捏她的臉。

最終還是忍住了,“我跟教官請了假,這幾天的集訓你都不用參加,趕緊好起來吧,馬上就要匯演了,大家都很期待你的表演。”

淩圈圈五味雜陳地點了點頭。

她很少生病感冒,沒想到這次感冒格外嚴重。

斷斷續續發熱,直到周三上午,雖然溫度降了下來,整個人還是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

衛思允每天都來看她,擔憂地看著校醫為她掛上新的點滴。

等醫生走後,才皺著眉輕聲嘀咕:“一個感冒看了這麽久都沒好,是不是配錯了藥?”

淩圈圈笑了笑,正要答話,手機顯示了一條信息。

淩月:【圈圈,今天是我的生日會,你什麽時候到?】

淩圈圈看了看手背上插著的針頭,麵無表情地回信。

【我生病了,來不了。】

來不了?淩月狠狠皺起了眉。

她怎麽能不來,自己可是特意為她準備了一份大禮!

淩月:【生病了?嚴重嗎?我來看你好不好?】

淩圈圈大腦有片刻空白,隨即跟上了機油的機床一樣,緩緩轉動起來。

淩月這麽殷勤地邀請她這個最討厭的妹妹去生日會,肯定不止聯絡姐妹感情這麽簡單,不知道背後有什麽樣的打算。

可是,以她目前這副虛弱的狀態,去淩家,無論是跟淩誌凡對上,還是跟淩月對上,跟送羊入虎口沒什麽差別。

思來想去,她把手機丟到一邊,拿被子蓋住頭,心安理得地重新躺下了。

那頭,淩月久久沒等到淩圈圈的回話,氣得一陣咬牙。

生病?生病又怎麽了?她有什麽資格拒絕自己!

翻出通訊錄,她給童卓發了一條信息。

下午三點,淩圈圈正在醫務室昏昏沉沉地吊著水,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床前,遮住了窗戶投進來的陽光。

“不是說了,我馬上就好了,你好好集訓,不用來看我了嗎?”

淩圈圈嘟囔著睜開了眼,正對上童卓緊鎖的眉頭。

“好好集訓?誰?”

淩圈圈的神色迅速切換成冷漠和抗拒,扭頭看向另一側的牆壁,冷聲道:“跟你沒有關係吧。”

童卓手心緊握成拳,渾身滿是陰戾,卻還是強忍著沒有發火。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當淩圈圈淡漠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時,他幾乎下意識不敢再做更多讓她抗拒的事。

沉默片刻,他輕聲道:“今天是淩月學姐生日,我接你過去。”

淩月?生日?

淩圈圈心中生出一股難以抑製的氣悶。

“我生病了,去不了。”

她冷冰冰地開口。

童卓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我剛剛問過校醫,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淩圈圈猛地轉過頭,“我不想去,你聽不明白嗎?我有不去參加淩月生日會的權利吧!”

童卓緊緊蹙著眉,“為什麽?淩月學姐是你姐姐,她一直都很關心你。今天是她生日,你是她妹妹,怎麽能不到場。”

淩月淩月淩月!

滿口都是淩月!

他是淩月的狗嗎!

當然了,他的的確確是淩月的舔狗!

不止是他,還有霍魏南,蘇哲毅,還有白若之,他們一個個的,都是淩月養的狗!

連骨頭都不需要喂,隻要勾勾手指,就能讓這幫男人像看見新鮮的大糞一樣蜂擁著撲上去!

可他們願意唯淩月馬首是瞻也就罷了,憑什麽在自己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難道這世上,除了淩月之外的所有女人,都必須在淩月麵前俯首稱臣嗎!

“我不想去就不去,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

似乎是夢到了前世,她的反應格外激烈,“她是我姐姐又怎麽樣,從小我就被送到鄉下,十八年以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她跟個陌生人也沒什麽兩樣。

現在我生病了,我不舒服!不想去參加她所謂的生日會,不想去見證她成為公主的一刻,有什麽問題!”

童卓被她眼裏明亮的憤怒和委屈震得半晌沒有開口。

他還不知道,這雙盈滿憎恨的桃花眼,會是他後半輩子逃脫不了的噩夢。

此刻的他,雖然心裏頭有些不舒服,可到底還是對淩月的維護占了上風。

“送你回鄉下是你爸媽的決定,學姐隻是一個小女孩,阻止不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可她對你的關心是真真切切的。

作為她的親妹妹,你連她的生日會都不去,大家會怎麽看她。”

淩圈圈心頭湧上一股難言的窒息煩躁,心知跟他說話也是白費力氣,幹脆閉上眼睛,把他當做空氣。

她這副拒不配合的態度弄得童卓耐心徹底告罄,停頓片刻轉身往外走去。

淩圈圈剛要鬆一口氣,就見童卓領著校醫進來。

淩圈圈驚慌地支起身子,“幹什麽?我的藥還沒有打完。”

童卓沒理她,冷著臉吩咐校醫:“把藥停了,我要帶她走。”

校醫嘴唇蠕動片刻,似乎想拒絕。

卻又礙於童卓渾身冷厲之氣,最終無聲地歎了口氣,朝病床走了過去。

淩圈圈瞪大了眼睛,伸出沒有紮針的手護住自己的針管,尖聲道:“我的病還沒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