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秘書元崗被歐陽子衿那深情的樣子震撼了,他跟在歐陽子衿身邊三年時間裏,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以前常常看他對著照片發呆,但他的表情很冷漠。
有時候他也替歐陽子衿的妻子不值,明明她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但是他看到的,永遠都隻是照片裏那個已經不再同他一起呼吸的人。
同樣作為男人,他又不得不佩服歐陽子衿的深情,一個人用無情來掩飾他所有的深情,最苦還是他自己吧。
歐陽子衿很快恢複了淡漠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秘書,“元崗,說吧什麽事!”他就是這樣,總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歐陽,今天我們和MJ談合作案失敗了,秦坤明說……”秦坤明說,歐陽子衿不配和他做生意。
但是元崗沒敢說出口,秦坤明他見過好幾次,之前他很和善,對他們的案子也很感興趣,可是當他聽到歐陽子衿的名字的時候,態度變得很奇怪,說什麽也不再聽他的方案。
歐陽子衿了然的笑,“他說我不配和他做生意是不是?”其實他應該知道的,秦晟的老婆和悠悠感情那麽好,他怎麽可能不告訴他爸爸,歐陽子衿是一個多無情無義的人。
元崗暗自冒冷汗,看來他們是老相識啊,這中間到底是有什麽糾葛?他冷酷無情的老大為什麽好像都沒表示?!
“覺得奇怪麽?”歐陽子衿笑了一下,很樂意為元崗解惑。
元崗本能點頭,對歐陽子衿,他有太多的疑問,好奇心殺死貓啊,他心裏就像有小貓在抓一樣。
“因為她,我前妻!”歐陽子衿指著那堆破碎的照片殘骸,眼裏已經不見剛才的依戀,隻剩下淡淡的憂傷。
歐陽子衿深吸了一口氣,“我前妻是前市委書記的女兒,我和她離婚不到兩個月,我就娶了琴子,在我婚禮那天……悠悠出車禍死了!”想到那天,歐陽子衿就重新溫習一次那錐心的痛。
元崗愕然,他雖然早就知道歐陽子衿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人,他這樣頹廢時因為他的前妻,隻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段淒美的故事。
“對不起,歐陽!”探人本來就不對,更何況還是這樣一段讓人心痛的往事。
“嗬嗬,其實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痛,就算每天溫習,我也不會就這樣容易死掉的!”這份無情裏,到底隱藏的是怎樣的深情?!
元崗都忍不住動容,他以為歐陽子衿就是單純的喜歡玩弄女人,沒想到他是在懲罰自己,也許他是覺得自己不配深情,所以才逼自己無情吧。
歐陽子衿收起臉上所有的真感情,揮揮手屏退元崗,小心翼翼的將悠悠的照片收藏好,然後拿起雜誌,壞壞的笑。
“喂,在哪裏……現在去維多利亞等我……幹嘛……嗬嗬,當然是喂飽你這貪吃的小貓!”這哪裏還有一點歐陽子衿原本的樣子?!
歐陽子衿打完電話,就打開大門打算出門,可今天竟是流年不利麽,走了一個假爹,來了一個真爹。
三年時間,歲月並沒有優待歐陽建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按理說,他應該是春風得意的才對,可是他的眉宇間,為何藏有清愁?
“你又打算去哪裏鬼混!”歐陽建華將手中的雜誌丟在歐陽子衿麵前的地上,他每天辛辛苦苦的建立良好形象,可是轉眼就被歐陽子衿毀得幹幹淨淨。
歐陽子衿蹙眉不語,隻是淡淡的看著明顯已經蒼老的父親,他早跟他說過了,不要再對這個兒子抱有任何的幻想,他的心,已經隨著悠悠一起走了。
歐陽建華氣的不輕,自從莫悠悠那個禍害死了之後,他的家也不像家了,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變得花天酒地,沒心沒肺,而那總是靜靜呆著的老婆,說什麽也不再見他們一麵。
難道死了一個莫悠悠,這個世界就真的不轉了麽,他不過是肅清眼下的絆腳石,難道老天就用失去親情來懲罰他麽?
他很不甘心,可莫悠悠一死,就算他多不甘心,他做的一切也已經造成了現在的局麵,他又不能再殺莫悠悠一次。
“元崗,市委書記來檢查,你招待一下,我去見客戶!”元崗不安,他今天有客戶要見麽,為什麽他每次見到自己的爸爸就像逃命一樣,留下他苦哈哈的伺候。
歐陽子衿說完話就走,看著兒子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歐陽建華隻覺得在這樣下去,他一定減壽十年,以前的子衿多聽話,現在,哎……!
歐陽子衿並沒有直接去維多利亞酒店赴約,隻是見到他老爸之後,他就忍不住的想念悠悠,想去看看她。
所以他調轉車頭,往墓園的方向駛去,這裏他很少來,因為他不願他一身的脂粉味汙染了悠悠的家,但是他今天真的好想念她。
墓碑上悠悠的黑白照片泛著淡淡的光,她還是那麽笑著,看著歐陽子衿,好像有很多話想說,這張照片是歐陽子衿上大學的時候給悠悠拍下的,很美!
“悠悠,我來看你了,對不起,這麽久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不知道爸爸有沒有循著他的衣冠塚找到這裏來陪你,悠悠,我想你了!”摸著墓碑上的照片,歐陽子衿淚如雨下。
可是,悠悠你可不可
以出現在我夢裏一次,哪怕一次就好?歐陽子衿閉上眼睛,心裏默默祈禱,這三年來,他沒夢見過一次悠悠,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可他就算天天思念,恨透他的悠悠也不會出現在他夢裏。
歐陽子衿貼著墓碑緩緩的坐下來,這樣靜靜的守著悠悠,他的心裏才能有一絲平靜,他才覺得自己還是以前的歐陽子衿,而悠悠,也還是當年的悠悠。
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你來這裏幹什麽?”。
來人是誰?
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