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

半個月後,顧香寒已經開始顯懷了。這時隻吃果子已經跟不上營養了,看著蒼生吃肉的樣子,雖然自己已經不孕吐了,但是還是下不了口。為了自己的孩子,顧香寒琢磨著怎麽弄點熟肉吃。

叫顧香寒奇怪的是,跟蒼呆的這半個月,沒見過蒼生一次火。大概是不想吸引來不必要的敵人吧。顧香寒暗暗地想。蒼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顧香寒,皺了皺眉。“你真的不吃?”寒瘦了好多,原本還沒有他一個巴掌大的小臉,更小了,尖尖的,襯得那雙烏黑的眼睛更大了。

在蒼的眼中,顧香寒就像是瘦得隻剩下皮和骨頭。還挺著大大的肚子,看著就讓人皺眉頭。“那個,我不吃生肉。”顧香寒猶豫了一下。蒼冷嗤一聲“在野外,為了生存什麽都吃。”顧香寒皺了皺眉,自己被啟慣壞了,為了孩子,她是不該任性的。

顧香寒向蒼走來,蒼劃下一塊沒有很多血的肉,遞到顧香寒的手中。顧香寒拿起那塊肉,盯著那塊肉,很是糾結。最後,鼓起勇氣咬了一口。生肉,該怎麽說呢。味道很怪,就算過了孕吐期,顧香寒在生肉入口的那一瞬間,仍是想狠狠地吐出。但是顧香寒為了孩子忍住了。

生肉很綿軟,顧香寒沒有蒼那樣利如鋼刃的牙齒,所以很使勁才弄下來一小塊。也不打算咀嚼一下就往下吞。然後,那塊肉就在舌根處,再也下不去。蒼看了一眼正在跟一塊肉作鬥爭的顧香寒,走上前來,使用巧勁拍了顧香寒的背一下。顧香寒就將那塊肉吐了出來。

“咳咳……謝…謝謝……咳咳…”顧香寒捂著胸前,咳得小臉漲紅。“喝點水”蒼將裝著水的葉子遞給顧香寒,顧香寒覺得自己不咳了,就低頭喝了幾口水。“好點沒有?”

“嗯”

“那你休息一下,我要出去。”蒼說道。顧香寒看了一眼蒼,沒有說話。“不要想著逃跑,不論你跑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即使是另一個男人那兒。”蒼見顧香寒沒有說話,用手抬起顧香寒的下頜,直直地看進顧香寒黑色的眸子。

顧香寒看見蒼的眼裏,有著殺意,有著怒火,有著很多,叫顧香寒看不清楚。卻達到了蒼的目的,顧香寒被震懾住了。顧香寒在心中打了個寒噤,這個男人太危險了。顧香寒雖然心裏觸動,表麵上卻是一副麵無表情地樣子。“我不會跑的。”

“那就好。”說完,蒼放開了顧香寒的下巴,然後轉身出去。很快的,蒼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不久一聲淒厲的狼嚎再次響起,最後完全安靜了下來。顧香寒坐在一旁,愣愣地看向遠方。

“啟”…驀然,心痛……

獸化後的蒼,快速的向西方跑去。他知道,那裏有一個部落。終於,蒼來到了那個部落的周圍,小心地躲過巡視的人,在一處埋伏下。他不擔心寒會逃跑,就算寒逃跑了,自己也能找到她,而且寒知道森林裏有多危險。現在她挺著個大肚子,就會更加危險了。她那麽愛孩子,是不會讓自己冒險的。而他早已在山洞周圍的地方,做了記號。一般的獸知道那是他的地盤,是不會輕易進去的,但是也不排除一些特別凶悍的獸會硬闖。壓下心頭的急躁,蒼開始耐心地等待夜晚的到來。

終於,夜晚到來了。打了一天獵的男人們回來了,不一會兒就有了烤肉的香氣飄起。蒼悄悄地靠近那個部落的中心空地,卻隻能在部落的最外圍停下。蒼沒有再靠近,自己隻要再靠近一步,就會被發現的。

而整個吃得歡實的部落,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一隻狼離他們這麽近。近到,隻要一個躍起,就會再最短的時間裏,有一個族人被狼殺死。而能做到這個地步的狼,恐怕隻有蒼了。蒼還在計算著怎麽搶下一些烤熟的肉,驀地看見一個男人拿起一塊肉,坐到了部落的最邊緣。

真是天助我也。蒼的眼裏劃過一絲得意,然後趁著整個部落最放鬆的時候,開始了進攻。蒼的進攻很直接,一舉奪下那個男人手中的熟肉,然後毫不戀戰地迅速撤離。

雖然蒼的突然出現,讓這些人們呆愣了一下,贏得了寶貴的搶肉時間。但是這些獸人畢竟也是常年打獵強壯男人,很快就反應過來。拿起武器追著蒼打。蒼雖然很快躲過了那些攻擊,但還受了些皮外傷。

該死的,自己何曾當過偷肉的賊的。蒼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氣炸了,卻又無可奈何。將肉緊緊地護在懷中,蒼甩開那些人,飛快地往回趕。他擔心寒,還有肉不能冷了。

顧香寒聽見洞外傳來一聲熟悉的狼嚎,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看見出現在洞口的那雙碧綠色眸子時,才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一整天,蒼去了哪裏。

看見坐在一角的顧香寒,蒼不自覺地笑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笑了,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給你”蒼打算還冒著熱氣的肉放到顧香寒的手裏,卻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將手收了回去。拿過那張裝過水的葉子,小心包好,在放到顧香寒的手裏。

“熟的?”顧香寒透過葉子感受到一點溫度,這讓顧香寒很是欣喜。“快點吃,不對還是慢點吃。很燙。”蒼有些懊惱自己的行為,為了一個雌性,首先自己第一次妥協了,就算是在當小狼的時候,自己都不曾向父母族群裏的任何一隻其它狼投降妥協過,早早地就顯現了狼王的本能。然後,還是為了這個雌性,自己第一次當起了賊,而且還是偷肉,要是讓人知道,他就不用活了。

“謝謝”顧香寒欣喜地將那散發著肉香的熟肉,放到了嘴邊。在將要入口的那一瞬將,顧香寒的眼角瞄到了蒼。蒼的身上有著一道道已經凝固的血口子,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深,但是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顧香寒將肉放到一邊,往蒼那邊靠近,試圖看個清楚。“去吃你的肉”蒼看見顧香寒靠近,他不想顧香寒發現自己為了一個雌性做了多麽見不得人的事,聲音中透著不自覺地淩厲。這是因為蒼一向都是這麽說話的。而他也不知道,顧香寒並不覺得這是多麽見不得人的事。哎,當一頭狼,自尊有多重要,有的時候比命更重要。

“不,你讓我看看。”顧香寒不確定蒼會不會傷害自己,但是她還是決定要看看。顧香寒靠近蒼,蒼雖然用一雙銳利的瞪著顧香寒,卻對顧香寒的靠近,沒有做出什麽傷害的動作。

顧香寒在蒼的身邊蹲下,看了看那幾道傷口,隻是皮外傷,顧香寒鬆了口氣。知道這個世界的獸人恢複力很強,顧香寒就沒有擔心了。驀地,在蒼的胸前看見一大塊紅印子,顧香寒愣了愣,然後轉開眼睛。

回到自己坐的那塊獸皮上坐下,顧香寒沒有說話。靜靜地吃著那些還有些燙口的肉,而蒼就坐在另一邊閉上眼睛休息。原本得到熟肉的欣喜,卻在這一刻消失無蹤,食不知味。啟對她的好,她可以很自然的接受,因為啟是她的丈夫,那麽蒼呢……

顧香寒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天一亮,顧香寒先喝了蒼給她弄來的水。經過昨晚的事情,顧香寒就算喝水都覺得是自己欠了蒼的。於是一個不下心就被嗆著了,蒼輕輕地拍了拍顧香寒的背,減輕了顧香寒難受的感覺。“咳咳…謝謝…”

哎,喝個水都不安心。到了下午兩點的時候,外麵的大地如同火烤一般。山洞裏很是幽涼,顧香寒在這時才明白,蒼為什麽要選擇這個山洞。像狼啊、老虎獅子什麽的長毛動物最怕熱了,沒想到蒼還能找到這麽個好地方。

“你去哪兒?”顧香寒看見趴在地上的蒼,突然站起身。“走走”說完蒼快速地消失在了洞口。走走?這麽熱的天?顧香寒複雜地看了蒼消失的方向一眼。到了晚上,又是一塊被葉子包好的熟肉被扔到了顧香寒的懷裏。不等顧香寒說什麽,蒼閉上了眼睛。

今天那個部落的人已經有了警戒,看來以後自己偷到肉的難度更大了。該死的,自己為什麽要給一個雌性偷肉。該死的,覺對不能讓人知道。下次去偷肉,一定要將自己的氣味隱藏好,省的被認出來…反正就是該死的。

“其實,我可以自己生火…”顧香寒咬了咬下唇,還是開口了。她,不願欠他太多。“吃肉”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

“我…”

“吃肉”蒼不耐地瞪著顧香寒,顧香寒隻好乖乖地閉上嘴巴。

接下來的日子,蒼不斷地幹著自己認為蠢得要死的事:

第三次偷肉,那些人知道有一隻狼要搶他們的食物,於是設了陷進,在陷阱之上,放上了香噴噴的熟烤肉。但是,蒼的身手太靈活了,輕鬆地就越過那些陷阱,然後帶走了那些肉。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那些獸人們在失敗N次後,發現這隻狼並不傷害他們,於是自動的在吃肉的時候,在部落外不遠的地方,放上一些熟肉。很快地,那些肉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