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快到學校的路上,三三兩兩的學子們從身邊經過,心裏麵竟然不禁有自卑心在作祟,久經社會的滄桑感暴露無遺,身邊有學妹經過的時候心裏麵也會抱著僥幸心理覺得她應該在觀察我,餘光看到她們或者是異樣的眼光,或者是新奇的眼光。在學校花花綠綠的裝扮裏麵,我一身襯衣西裝似乎顯得過於呆板了。

雅沫還是和李悅欣一起出來的,不過李悅欣在門口的時候就和雅沫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分開走了,雅沫走到我這邊,我問她:“怎麽不跟悅欣一起阿?”雅沫淡淡的回我一句:“她還有事,就先走了。”幾番詢問之下雅沫說還是去我們前幾次去的那個飯館,叫家常餐廳。路上雅沫話不多,我怎麽找話題她都隻是敷衍的回應我。

菜上好了,雅沫沒動筷子,她主動跟我說的第一句就是:“你怎麽不去陪她阿。”我裝沒聽到,刨飯吃,然後說:“恩?什麽?”雅沫拿起筷子,不高興的說:“沒什麽。”然後就沒說話了,兀自吃飯,吃到一半我夾菜給她,說:“你們什麽時候放假阿?”她沒有抬頭,悶悶的說:“你關心這個幹什麽。”我停下筷子:“等你放假了好好玩玩阿。學校關久了出去透透氣。”她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不陪她阿?”

我看這確實是找不到敷衍的辦法了,小聲的說:“這又不矛盾。”說著又夾菜給她。她輕輕敲一下碗說:“哎呀,吃不了這麽多,你別給我夾了。”我竊笑:“你還真是吃貓那麽點。”她一下把碗端起來,把裏麵的菜和飯一起倒在我的碗裏麵,笑嘻嘻的說:“那你吃得多。吃豬那麽多,哈哈。”後來實在吃不下了,我打算結賬走了,她壓著我手不讓走,硬是要讓我吃完,我跟她開玩笑:“芹雅沫,你瘋了吧,這麽多誰吃得完!”她笑靨如花:“才不管,反正你就要吃完。”我大喊:“老板,結賬。”她看我想直接走人,連忙大喊:“老板,這個人好浪費,你看你看,還剩這麽多。”我唰的一下臉熱到了耳朵根。這是在公眾場合唉。你這樣吼讓我情何以堪呐。老板笑眯眯的過來收錢,我不顧旁人的諂笑連忙給錢走人,芹雅沫不願意走,硬是指著我說浪費糧食。我連拖帶拽才把她弄走,整個過程旁觀的人都在看笑話。

把她拽出去我馬上鬆手,她側身稍微攔住我一點,大笑:“哈哈,怎麽啦,生氣啦?”

我把臉側到一旁,故意說:“沒有。沒生氣。”她整個人攔在我麵前,硬是要看我側過去的臉是什麽表情,這個時候我已經沒忍住笑了。她笑得肩膀輕微抖動:“佟蘇城,你剛才的表現好傻呀。”我刨開她指著我的手:“你才傻。”說話的時候我也是沒忍住笑,她得寸進尺,捏著我鼻子說:“哈哈,看你個傻樣。”

在跟雅沫嬉鬧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旁邊有一輛黑色的車就在我們外麵一點的馬路上停著,有目的地停著,車上的光頭打電話:“找到了,現在問他嗎?”車上的人都西裝革履,有兩三個還戴了墨鏡。沒一會兒,光頭接著說:“嗯,現在人多。好的。”說著給司機一個眼色,車子緩慢掉頭。

雅沫拒絕了我送她去寢室,我目送她進了學校就回公司了。下午請一個短假去看看楊姐,把花給她送過去。不得不說,女人再彪悍,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麵,楊姐平日裏說話豪邁,大嗓門,抽煙,喝酒樣樣不輸男人,可是她也很喜歡花。

去到醫院的時候小胖子還趴著睡覺呢,進門的時候動靜有點大,楊姐輕聲招呼我,並且示意我稍微動靜小點。我輕手輕腳的放好花,小胖子還是醒了,看到我來了,不好意思的跟我打招呼,我取笑他:“這冬天呢,中午就這麽多瞌睡阿?”小胖子摸摸後腦勺,打個哈欠,說:“阿,人胖瞌睡多嘛。”我反正是不明白這是個什麽論調。莫非胖子瞌睡就一定多?

玩了一會兒,接近要上班的時候了,正打算告辭回去了,伴隨著黃小生低沉的一聲:“楊姐,我來看你來了。”門刺溜一聲開了,我跟小胖子同時站了起來,楊姐笑著說:“你怎麽來了,還帶著琳妹妹呢?”我這才注意到,黃小生走進來,後麵錢思琳也怯怯的跟著進屋,小聲的喊:“楊姐好。”楊姐招呼他們兩坐。說不用太拘束。我和小胖子起身讓位置,黃小生倒是不客氣,直接坐下,琳妹妹還跟我推辭幾下,略顯拘束。

正好黃小生來了,他才坐下我馬上就問:“生哥阿,昨天我女朋友是不是去找過我阿。”黃小生點點頭:“嗯,我跟她說的你可能在醫院。但是我沒說你具體在哪個醫院,怎麽了,沒找到你嗎?”我躡躡的搖頭。回答他找到了的,然後不說話了。

黃小生把買的補品放下說:“楊姐,我以後不做了。”楊姐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表示出多大的詫異,她輕言細語的問:“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呢。”黃小生拉著錢思琳的手,錢思琳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說:“我跟琳琳就在一個小地方開個冷飲店,過點小日子就是了。”楊姐笑話他:“琳琳不是喜歡唱歌嗎,你不讓別人完成心願呐?”錢思琳小聲的說:“楊姐別取笑我了,我知道我的水平也就業餘水平,隻是愛好而已。”

我輕輕扯小胖子衣角,小聲的說:“這尼瑪真賺到了,郎才女貌阿。”小胖子很篤定的點頭。並附上他標誌性憨憨的笑容。

黃小生跟楊姐很認真的說:“楊姐,你出院了有什麽打算嗎。”楊姐微微搖頭。小胖子說:“可能不會再呆在這個城市了。”我一下急了,抓著小胖子的肩膀:“什麽意思?那你們要去哪兒?”楊姐輕聲說:“還沒做打算呢,等出院了再說吧。”小胖子點點頭,輕輕拍我肩膀跟我說:“沒事。”

之後黃小生走了,我追問楊姐:“楊姐,生哥為什麽不做了阿?”楊姐笑笑:“唐偉西肯定不信任他了唄,不過能放他走,也算是仁義了。”我一下想明白過來了,隨即問小胖子:“你剛才說的去其他城市,真的要這樣做嗎?”小胖子欲言又止,楊姐幫忙回答:“蘇城你不用擔心,沒到那個地步的話,還是不會的。”我聽出了這話裏麵隱藏的意思,對這個事情我一點都不願意就這麽敷衍的說過去,我追問:“那意思就是說,如果到了某種地步的話,你們還是會走咯?”楊姐和小胖子相視無言,我也就差不多明白了。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起來。小胖子說:“就算是離開了這兒,大家還是不會斷了聯係的,不是還有電話嗎,經常打電話聯係著,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麵了。”

楊姐揮手打斷我們:“這個事先不要說了。”

差不多要到上班的時候了,我跟楊姐小胖子打了招呼就回去上班了,一路上心情都很低落,我在想,如果楊姐真的就這麽去到了別的城市的話,我身邊重要的人本來就很稀少,再減少的話,老天是不是也太殘忍了點。算了,還是不要想了。

我不太會去刻意的掩飾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親近的人麵前,所以劉銘很輕易的就看出來我情緒低落,空閑的時候他問我:“怎麽了?跟雅沫發生不愉快了?”我搖頭:“沒有,沒什麽事。”劉銘聲音變成那種很嫌棄的語調:“裝什麽裝,你臉上都寫了不高興兩個字了。”我微微咧嘴:“三個字好嗎?”他輕輕推我肩膀:“好好上班才是王道。別去想了。”為了不讓他誤解,我還是告訴了他:“是剛才去看楊姐的時候,小胖子說可能會和楊姐去其他的城市。有些想法”劉銘知道我跟楊姐的感情有多深厚,他歎氣:“不是說了嗎,是可能,先不要想那麽多。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我點頭,可是心裏麵還是感覺有個梗。

為了讓自己放鬆點,我故意轉移話題,我問劉銘:“你跟悅欣有聯係嗎,上次人家送你平安符,你好歹得謝謝人家吧。”他嬉皮笑臉的說:“哎喲,你這話題轉移得真夠快的,你也別操心我了,多想想你自己吧,大情種。”我被他的樂觀傳染了,我說:“說到情種這個,恐怕你才是貨真價實的吧。對了,問你呢,到底有沒有跟悅欣聯係阿?”劉銘走回到自己座位,歎息著說:“最近不是忙嗎,沒什麽空,等他們放假了再說吧。”我也學會了厚臉皮,得寸進尺,跑過去他位置,撐著桌子,跟他說:“終於敢麵對自己啦?”他看都沒看我,慢慢的說出他那句土洋文:“haveyouJ8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