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人道長封住她後,斷家老屋被封鎖了,被視為禁地。後來的二十多年裏,人們相安無事平靜地過著生活,關於斷家的事漸漸的淡忘了。就算是知道的人走的走,去的去,幾乎沒人知道當年禍亂時斷家發生的事了。
後來,政府中央的政策方針改了,工作重心由政治轉移到經濟。於是各個地方又開始搞建設求發展,當年小鎮上連任幾屆的鎮長也老得退休搬遷了,沒過多久,就來了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做了鎮長。
這個鎮長受過高等教育,就是不同,一來就強調,發展才是硬道理,要發展就要搞經濟,完全是政府中央培養下的胚子。於是新樓要蓋,舊屋要拆,工程搞得熱火朝天,搬來小鎮的人們根本不知斷家的事,隻是覺得有個破屋擺在那裏有些礙事,工程隊來拆屋的時候,竟沒人來勸止。
就在工程隊正拆的時候,路上正走過一化緣的西域僧人,見屋中擺出七星八卦陣,便大駭,忙上前阻止拆屋。鎮長來後,教育旁眾不要迷信,要科學,又叫人將僧人趕走了。
斷家的老屋就這樣被夷為了平地,蓋成了一個澡堂。鎮長有些坐立不安,因為在老鎮長走時是特別交待過他,小街偏中的那個舊屋不要動,也將以前發生過的事告訴了他。但剛教育完的年輕人哪會相信這個,便一頭腦的做自己要做的事。現在想起來了,他倒心裏不安了。一人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生怕要是因為這出了人命,高層肯定要徹查,到時後果可真不能想象了。
一天過去了,竟沒什麽怪事發生,澡堂的生意也相當不錯。鎮長心裏算了舒了一口氣。孰不知危險已經漸漸逼近了,就在澡堂生意最紅火的第三天,澡堂竟莫名的起了大火,裏麵連工作服務的在內六十多個人無一幸免。之後處理的時候,隻見一具具焦黑發臭的屍體堆成了一個小山。鎮長此時快要蹦上了天,差點暈死過去,接著的第四天,小鎮上的居民晚上總是聽到仿似六七歲小孩的竊笑聲回**在青石道上,嚇得所有人都緊閉門窗。
次日清早,又發現有人死在自己家裏,死狀如二十多年前一樣,手腳扭曲,表情驚恐。鎮長終於扛不住了,吩咐人快去把那個僧人找來,同時要封鎖消息。僧人見此局麵,一臉冷淡的不理鎮長,鎮長求了一兩個小時,差點都要跪下了。後來,僧人無奈,況且如此死人,也不合我佛的大慈大悲精神,便同意收了那惡靈。
僧人望著斷家的墳地,歎道:“此鬼已非一般的鬼靈,她怨氣極重,生前必定受到重大的折磨,我看當時已有過高人用陣法困住它,此陣法須過半個甲子方可化掉惡靈。你們卻拆屋破陣,放鬼出籠。還好它還沒成魔,否則就是有回天法術也無濟於事。”
此時的鎮長十分虔誠的聽著,客氣的問道:“依大師看,該如何處理?用到我們的地方,盡請吩咐。”
僧人搖了搖頭,連連歎了幾口氣,無奈道:“此惡靈已成凶物,嗜殺成性,已沒有了所謂的冤債有主的意念。辦法有是有,隻是此法太殘忍,實在有悖我佛慈悲。”
鎮長一聽有法子解決,便不管什麽殘不殘忍,急忙道:“大師請講無妨,佛憐眾生,隻要能不再死人,佛祖是不會怪罪的。”
僧人麵色嚴峻,歎息道:“阿彌陀佛,望我佛原諒,我等隻為救眾生。”之後,僧人便吩咐,此鬼快成半魔,鬼力很不平常,通常的陣法符文已對它沒用了。現在隻有借用混沌之力將其封印,須取初生男女嬰兒的小指骨作為載體(人出生時最為純淨,意識是模糊的,就如盤古孕生時一樣,故有混沌之力),必須是剛生不久鮮活的,絕不能用死嬰代替。否則怨氣會更深。鎮長尋思了許久,終於火了,自己的妻子才生不久,別無他法,便偷偷請醫院的人將自己兒子的小指截了下來。他也是作了很大的勇氣,隻是隻能用嬰兒之骨,否則他寧願用自己的也不會去傷害自己心愛的寶貝。接著又恰好在醫院有鎮上的女人生孩子,便又借機索來了女嬰指骨。為了消滅惡鬼,可真是作了很殘忍的事情。後來,僧人狠下心來,將男女嬰的指骨用法術接在了一起,陰陽相生相克,相輔相成,兩股混沌之力合為一體,雖是白骨所成,卻透出股股清氣,此物稱為破邪。可謂是半邪半靈,相傳此物可與十八冥王的收鬼幡相匹敵。不同的是破邪亦正亦邪。
青石路上已經長出了荒草,很少人在這條街走了。青黑的石塊上長滿了苔蘚,大概是最近雨天的緣故吧。隻是這種色調像是被血洗過了一樣,小道上彌漫著好似腐屍味道,就像這裏是腐屍場一般,都浸泡在血水中,等待著變味。
僧人輕步地走到了斷家處,便念起金剛經,邊念經邊結手印作法。不出一會兒,澡堂內火光灼人,黑煙四起,一陣陣鬼嚎聲響起,似哭似笑,陰風陣陣,讓人覺得汗毛倒豎。聲音又變得飄渺起來,隱約聽見:“死禿驢,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吃了!!”之後,地上塵土飛起,沙石結成風柱,向僧人移去。
旁邊竟又多了許多人的鬼魂飄著叫著,僧人見後心中一驚,此鬼如此小竟能吞噬這麽多鬼魂。僧人仍念著經,群鬼突然圍了上來,沙石飛濺了過來,這時卻見僧人念完經,作了個結手印,便擲出破邪,之後一片混亂。煙霧過後,僧人用法術在破邪裏開了虛空,將斷青的惡靈封印在了裏麵。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鎮長讓他就此休息好再走,但他卻一刻不留地走了,當然也將破邪帶到了西藏。從此小鎮就恢複了生機,斷家女鬼的事再也沒有提過。
那僧人是西藏密宗喇嘛禪師,再後來就隻聽說那個禪師壽終正寢,得以成佛,至於破邪,自他去後就不知去向了。
“呼~~”,孔天熾和常弼奇同時出了口長氣,臉色很是不好看,看這樣的事難免讓人感得壓抑。老人讓他們看這樣的過去,那就是說裏麵的事與現在有關,孔天熾和常弼奇都明白了。隻是孔天熾此刻才知道與自己日夜相眠的竟然就是當年時的冤靈,以前的聽到聲音竟是她的鬼聲,雖然斷青的身世很可憐,如此小就自殺身亡,但也不能如此殘忍的報複世人,孔天熾一想到她就毛骨悚然。
老人沉默了一下,眼神突然注意到孔天熾的身上。孔天熾被老人看得震了震,抖動著說:“道長,不,老爺爺,我知道要說什麽,那個東西是我爸三年前到西藏考古給我寄回來的平安符,說是在當地求的,我並不知道裏麵會有那個東西。我沒做惹她的事,我不知道它為什麽要殺死我?”
老人沒有說話,靜靜的看了破邪好久,童色般的臉上泛起了幾絲憂鬱之色。老人身為茅山資深前輩,常弼奇從小到大未曾見過老人有過如此嚴峻的臉色,心裏便知事態的嚴重。
老人將破邪握在手中,雙手背後,眺望著窗外遠山,歎道:“冤孽啊,注定要有這一劫。破邪已損,猛鬼將出。如今鬼氣成魔,邪炁成群,必有血雨洗城。我等之力恐怕無法回天了啊!”常弼奇卻皺起眉頭不信,雖然那鬼很是凶狠,但茅山法術博大精深,變幻莫測,整個茅山連一個惡靈都對付不了嗎?常弼奇疑慮道:“爺爺,您都收不了她嗎”老人搖了搖頭,道:“弼奇,時光荏苒,此鬼已不是小鬼童了,鬼也會成長,如今它借其怨恨成魔,跳出六道為所欲為,即使是遙遠的神界來神恐怕也奈何不了。原本我以為隻是個怨靈,沒想到竟是以前遺留下來的噩夢。物成精,為妖;鬼成魔,便稱其悍魅。古書中曾有記載,魑魅者,鬼也,不存於世,孽業深厚,不能度之。惟魂是噬,成其老怪,悍魅也。”
老人說完後,所有的人都似乎陷入了絕望之中,就像是在等著自己慘死。外麵不知不覺已步入了黃昏,詭異的暗黃色格調籠罩了前方。
一陣可怕的沉寂之後,老人還是開口了:“弼奇,今天其實那悍魅並沒有受傷,隻是離開了。天熾的傷是真的,隻是她卻隻要了天熾的精血。我想以她已成悍魅的鬼力,早就可以解決你們了,卻一直纏著不饒。據我推斷,她定沒恢複,關於破邪,茅山秘法中有記載過,破邪有個最大的弱點就是不能沾染陰陽血,否則混沌之氣被陰陽血氣衝散,被封印的鬼物就會破繭而出。而若隻是吸取了陰陽中的一半,鬼物隻能出現鬼元(即所謂的元神),要獲悍魅真體必要同時具備。此物入俗必有很大的邪氣,定是女鬼蠱惑才找到純陽之人。畢竟擁有陰陽血的人少之又少。而我沒相錯的話,天熾是四柱純陽(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即是陽血之人。今天的女鬼之所以沒傷你們,是因為那隻是幻象,隻是女鬼製造的鬼域,能讓人產生幻覺痛苦的自殺。它的本體還在破邪中,但可惜,天熾的精血已經染上破邪,鬼元在我攻擊時已經離開了,想必定是去找陰血之人了。悍魅的鬼元雖也厲害,但比起本體就差遠了,對付鬼元是可行的。如果還來得及,現在就去尋找悍魅鬼元,阻止它吸食陰血。然後我會請出茅山師兄弟們將它再次封印,永不見世。”老人一字一句的分析著。
常弼奇從未接過如此重大的任務,心如千金般沉重,孔天熾卻上前拉了他一下,兩人生死之間的感情此時又在眼神中交流。常弼奇明白了孔天熾的意思,便開口道:“爺爺,那我們該去哪裏?”
老人頷首而笑:“鬼元乃是陰物,必會去尋找人多的地方吸取陽氣,正所謂陰陽相濟,特別是年輕人的精血。這裏方圓數百裏,就你們學校最熱鬧,快回去吧,我就不隨行了。保護好大家的性命,就靠你們年輕人了。”
孔天熾在裏麵雖不是茅山術士,卻是一腔熱血。而老人也沒反對,而且很是鼓勵。孔天熾便堅定的說了句:“好,我們立刻返校,除魔衛道。”
說完,常弼奇和孔天熾便向屋外走去。
這時老人叫住了常弼奇,握住了常弼奇的手,夕陽的光輝映在老人慈祥的臉上,露出了愛惜之情,在常弼奇耳邊細聲道:“一切要小心,這個寶袋拿著,裏麵的東西會用著的,還有啊,這個破邪讓天熾拿著,要他保護好,你也不要忘了修行,爺爺老了,以後就靠小孫子你了。”常弼奇眼睛晦澀地眨了眨,“嗯”了一聲。可老人像是依依不舍一樣,又接道關切地說道:“還有啊,我會叫茅山的高手去支援的,這個茅山令也帶著,到時可以統一滅魔。人多力量大一些。孫子,這種情形下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一定要小心謹慎!!爺爺等你的好消息。”這種讓人感動的親情場麵讓孔天熾心裏很是羨慕,心裏不由得生成一股酸味,頭自覺地偏向了他處。夕陽下了地平線,夜色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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