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後,少年便正式成為了莊園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武道新星,為包括了家主在內的一眾高層所真正重視起來。雖然其中也有不少新人懷疑少年的實戰能力,但在聽到少年數年前在莊園門口小試身手的傳言後便紛紛閉口不言了。
經過此次大比之後,在一眾門客的建言下,家主又效仿楚國軍製,建立起了一支相較以前更為正規的莊園護衛總隊。初創時期,護衛總隊的規模達到了數千人之眾,下麵又分別設置了幾個大隊與無數小隊。隨著護衛總隊的成立,其內的一應中上層職司隨即被家主的一應親信門客與管事占據了,少年因在之前的大比之中表現頗為出眾,也被委任為了一支護衛小隊的隊副。
卻說那位柳大管事的兒子在少年手中吃了兩次大虧,心中對其已是恨之入骨。連帶著那位柳大管事之後對少年也是處處找茬尋隙,卻因家主與朱英等門客一直對那少年讚賞有加,往往皆是不了了之。
因此,那位柳大管事不但對少年愈發怨恨,心中對家主與朱英等門客也極其不滿。
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莊園內一處幽靜的小樹林中,正靜靜的佇立著一條身影。從服飾身形上看,依稀卻是那位柳大管事。看情形,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麽人。
過了半晌,一條神秘的黑影如一道縹緲的青煙般的突兀的飄進了小樹林之,旋又輕輕的落在那位大管事的身前。
那條神秘身影在大管事身前站定,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笑問道:“怎麽樣,柳兄,之前的那件事情考慮得如何了。”
“家主素來待我不薄,再說了,我本已是莊園內的大管事了,依照你之前說的那樣行事,恐怕是不太妥當吧。”頷首回了一禮,大管事雙眼一眯,輕輕笑道。
聞言,那神秘身影輕輕蹙了蹙眉頭,心中暗罵道,果然是條老狐狸,看來不下點猛藥是不行的了。隨即雙目直直的望著那柳大管事,口中緩緩說道:“至於目前的情形,早前我已向王都的那位大人物轉達了,你現今隻是莊園內的大管事而已。王都的那位發話了,事成之後,此地的一應產業依然由你主管,並且,從此以後,每年的收益你可以從中分潤一成。怎麽樣,所有產業收益的一成,那可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目。有了這筆額外的收入,想來兩三年內便可以讓你之一族成就世家了。”
家主做為楚國最頂級的豪強之一,其產業涉及各種莊園商社、茶樓酒肆,遍布整個楚國,身為家主最信任的總管,柳大管事對其中每年的收益還是比較清楚的,見對方竟如此大手筆,不禁激動得全身顫抖了起來,口中急忙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感謝,感謝王都的那位大人,關於此事,小人必將竭盡全力。”
眼見對方終於首肯,神秘身影暗地裏輕輕籲了口氣,如釋重負的道:“如此甚好,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已在青丘之山做好了一番布置,屆時還請柳兄多多配合。”
雙目露出一絲火熱之色,大管事殷勤的說道:“分內之事,小人理所應當全力以赴。”
隨即,二人又神神秘秘的細細商議了一陣。
經過了數年的成長,當年的男童女童此際已然成長為了少年少女,但彼此間的關係卻依舊密切,仍然不時的相約一起出去遊逛玩耍。
那日,二人又偷偷的跑出去掏鳥窩。
“棄!快點下來啊,快要趕不上晚飯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一位嬌俏的少女仰頭朝著樹上的少年緊張的喊道。
“好,我馬上就下來!”大樹頂上一根手指粗細的枝杈上,一位俊俏的少年答應了一聲,欣喜的望著眼前的一座鳥窩,不慌不忙的拾起了其中的鳥蛋,又輕輕的放入懷中,最後留下了兩顆,便飛身敏捷的從數丈高的大樹上翻落而下。
望著少年矯健的身影,少女站在大樹下,心內的愛慕之意不斷的翻湧激**。
“楠兒,咱們走吧。”少年向少女燦爛一笑,緊接著又問道:“對了,今日,那位莊園教授的瀆先生講了些什麽內容啊?”
“今日嘛,那位瀆先生講的是儒門聖者孔丘先生曾經說的一句話,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少女側首向著少年嫣然一笑,又進一步解釋道:“意思就是說,早上明白了大道至理,晚上就是死了也足以欣慰了。”
“哈哈哈!早上明白了大道,就算晚上死了也足可欣慰,可笑之極!”聞言,少年狂放的大笑道:“明白了大道,就應該去固守,那才是正道!與生死何幹,簡直就是荒謬,什麽狗屁的晚上死了也欣慰。那個死字,應該取其固守之義,而非生死之死義。”接著心內暗暗想道,爺爺教誨我明白了天地有情,生生不息,常留一線生機的大道至理,每次掏鳥窩我都會留下來兩個鳥蛋,豈不正契合了‘’朝聞道,夕死‘’之精義嗎,哈哈,可矣!
聞言,少女眨動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定定的望著少年,崇拜的說道:“咦,朝聞道,夕死,可矣!棄,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呢。”
“這個死字有多種意義,既有生死的死之意,也有固守之意。兩軍交戰之時,死守的意思便是固守,而不是死了也要去守,人都死了,還守什麽呢。”少年繼續認真的解釋道。
少女聞言,一時間竟忘了行走,怔怔的立在原地細細的思索了起來。
“走吧,不要想了,先回去吃飯,晚些時候我們再將以前積攢的那些鳥蛋和今天掏到的一起鹵製了。”少年輕輕牽起少女的手,口中哼著那古老蒼茫的曲調,攜手迎向了漫天如火般絢爛的晚霞。
這數年間,兩個小夥伴一起成長,一起玩耍,一起討論諸般學識,到如今已經是如漆似膠形影不離了。
漆黑的夜幕下,莊園內的廚房中,陰沉著臉望著眼前那少年和少女歡樂而又忙碌的身影,大管事橫了那位在旁邊幫忙的廚者一眼,隨即若有所思的走了。
書房中,明亮的燈火映照著牆上的幾道虛影,一角的書桌旁,大管事正向家主匯報著莊園內的一些近期事務。
“稟報家主,棄那小子與楠小姐已然越走越近,如今幾乎是形影不離了。楠小姐也已成年了,這樣下去,似乎有些不妥啊。”待到諸般事務稟報完畢後,大管事說道。
“嗯,”家主聽後,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家主,數日之後,恰好有一批貨物需要運送至齊國。依在下之見,不如遣那棄一同前往護送。棄已漸漸長大了,一身武技如此高強,又身為莊園內的護衛小隊的隊副,也應該出去長長見識了。”大管事提議道。
“好,此事我已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抬手輕輕揮退了大管事,家主低頭陷入到了一陣沉思之中。
一陣夜風忽然從窗外吹入,隨著燈火的搖曳,燈影一片晃動不定,室內也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
“棄那孩子也的確是長大了,觀其如今的戰力,已堪比那武士之境的武者了。依鄙人之見,待得其再熟習一番天下間各處的地理風物人情,便可以外放出去曆練一番了。”室內沉寂了半晌,旁邊的朱英不禁插口道,頓了頓,又繼續勸說道:“再有,大人,數年之前,鄙人就曾獻策預防王都中的那位。如今,他借助了宮中之勢,一步步的飛黃騰達,此際雖然沒有擔任領兵之將,但其長久以來,私下豢養了一批為他舍死效忠的門客武士。現今,其一改往日裏謹小慎微之狀,漸漸變得飛揚跋扈了起來。那位陽城君,不過是早年間無意之中得罪了他,便落得了拋家棄業離楚亡韓的悲慘際遇,大人還當盡早做些防備的舉措才好。”
“先生,此事不必再提。此人乃是一個懦弱的人,且我之前待他一直又都很好,他對我又能幹出些什麽事來呢?”似乎想到了什麽,家主頗為自負的笑了笑,渾然不以為意的說道。
沉默了良久,見對方已然無可勸阻,朱英黯然喟歎一聲,無奈的說道:“大人,鄙人少時離開家鄉闖**天下,至今已有許多年月了。明日,我便想啟程返回故鄉去看看,屆時就不再前來辭行了。今後,還請大人您自己多多保重。”
聞言,家主急忙出言挽留,奈何朱英去意已決,最後隻得順其自然。
次日,朱英未向任何人作別便離開了莊園。數日之後,家主便開始有意識的讓幾位學識淵博的門客,為已被其提拔為莊園內護衛小隊長的少年棄,教習天下間各處的地理風物人情。
如此,跟隨著那幾位門客係統的學習了一段時日,在數月後的某個大清早,迎著清新的晨風,少年棄跟隨著莊園內一支數十人的護衛隊伍出發,運送一批貨物前往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