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魁梧男子又從懷內摸出了一本簿冊,遞於老者,認真的叮囑道:“此乃吾之家族世代相傳的功法秘技,非蚩尤血脈不可習得。此後,還請虢老代為相傳,在那孩子長大後即可習練。”
老者鄭重其事的接過薄冊,並小心翼翼的貼身放置妥當,隨即輕輕的將年輕女子手中的幼嬰接了過去。
那幼嬰似乎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頓時手舞足蹈,放聲啼哭了起來。
年輕女子神情淒楚的望著眼前那幼嬰,輕輕摘下了項間的一串白玉吊墜,俯身為其戴上,又溫柔的吻在其麵上,喃喃低語道:“親親寶貝兒乖,待會不要哭鬧了,否則媽媽不喜歡你了。”
說來也怪,聽到那道溫婉的聲音,那幼嬰頓時止住了啼哭,也不再掙動,隻是睜大了一雙純真無邪的眼睛,定定的望著麵前那美麗女子,仿佛要將這片刻的影象深深的印於腦中。
見幼嬰不再啼哭,老者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狠下心來,抱著幼嬰朝著一條上山的小徑狂奔而去。
那一對夫婦緊緊依偎著,依依不舍的望著老者那逐漸遠去的身影,隻是呆立在原地相擁而泣。
稍後,待得追兵臨近,夫婦二人醒過神來,率領著餘下的一眾部屬隨從,哼唱著一首慷慨激越的遠古戰歌,一路且退且戰,逐漸的將追兵引向那遠處的西海而去。
最終,那昌淦夫婦二人,一戰死於亂軍之中,一自投於西海之內,之前那追隨的一眾部屬隨從也全部身死於西海之畔。
卻說那老者懷抱著幼嬰,在廬山之上足足隱匿了一月有餘,才偷偷的潛下山來,朝著中原腹地輾轉行進。
數年之後,楚國的某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牽著一個幼童行走於一處集市之中,此老者正是虢老,幼童乃是當年那幼嬰。
行不多時,一對青年男女牽著一個垂髫小孩兒出現在一老一少的麵前,卻是一家三口在集市上閑逛。沿途之中,那小孩兒不停的叫嚷著要吃冰糖葫蘆,終於,一家三口在一冰糖葫蘆攤販身前站定了,隻見小孩兒指著最頂上那一串大大的冰糖葫蘆,對著身旁的男子嚷道:“爸爸,我要這串,這串個大。”
“好,寶寶乖,爸爸這就給你拿。”男子隨手取下了那串冰糖葫蘆遞給了小孩兒。
“媽媽,媽媽,待會再給我買個布偶好嗎,上次那個不小心掉到善武,直抵得上那些尋常家庭的普通少年了。
落日的餘暉下,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上,一個七八歲的幼童正專心致誌的望著麵前的一座鳥窩,連臉上頭上粘了幾根鳥羽都渾然不覺。眨動著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興奮的拎起了鳥窩中的幾個鳥蛋,又輕輕的放入懷中,幼童手足並用,順著樹幹麻利的滑落於地麵,靈活得像隻小猴兒。
口中輕輕哼唱著那古老激昂的曲調,幼童昂首挺胸,闊步向著遠處山腳下的一座破落草棚行去,看那架勢,倒有幾分赳赳武者的風範。
“棄兒,又到哪裏頑皮去了,一定又是去掏鳥蛋了吧,咳咳!咳咳咳!。”距離那破敗草棚還有段距離,便遙遙的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和一陣劇烈的咳嗽。
“爺爺!”幼童興奮的奔了過去,“今天運氣真好,被我掏了好幾窩,足足有十多個鳥蛋呢!”幼童興衝衝的叫囔道,一個箭步便跨進了破草棚中。
“咳咳!咳咳咳!棄兒,那每個鳥窩裏你有沒有留下蛋來啊。”已是滿麵病容的老者奮力掙紮著從**撐起了上半身,又咳嗽了幾聲,緩緩的說道。
“那是肯定的了,爺爺經常教導,天地有情,生生不息,行事要常留一線生機。”幼童乖巧的撲入老者懷中,嫩聲嫩氣的說道:“再說了,我在每個窩裏都留下了兩個鳥蛋,等它們孵化成鳥,將來長大了可以繼續生蛋,到時候我便又有鳥蛋可掏了。”
老者溺愛的把幼童摟入懷中,又仔細的為幼童拾去了頭臉上的那些鳥羽。
“天色已經不早了,爺爺,我先去生火做飯了。”幼童輕輕掙脫老者的懷抱,朝著雜七雜八放置著幾個破陶罐的草棚一角走去。
“啊,又沒多少粟米了,大概勉強隻夠今晚了。”望著眼前破陶罐中那淺淺的一層,幼童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