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楠兒的提醒,太後幽幽一歎,道:“倘若你父親春申君尚還健在,憑著其在朝野之中的威望,卻是最好的平衡。如今已先遭李園所害,恐怕日後還真有可能會出現不測之事。不過,你就放心的前往魏國吧,以後,我與你弟弟會小心翼翼提防他的。”

但見楠兒麵色一整,神情鄭重的說道:“之後,我會在魏國盡力樹立影響,努力結納各方勢力,默默關注你們。一旦有事,在必要之時,更會大力支援你們!”

見楠兒如此知情達理,太後一陣心懷大慰,轉念又想到母女二人即將生離死別,今生或已再無見麵的可能,不由得麵現戚容。

隨後,又神情一肅,認真的寬慰道:“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此事不必過於記掛在心。楚國的宗室力量還很強大,隻要我們不輕易的與李園徹底撕破臉皮,相信他們也不會由著李園胡作非為的。”

次日,李太後便親自傳下諭令,在王宮之中為楠公主挑選兩百名護衛以組建公主護衛隊,屆時,將護送其前往魏國。

此次公主護衛隊的組建,將從楚國各軍之中挑選一眾精悍軍士。同時,張榜麵向王都的武者展開篩選。

一時間,許多自認勇武之士紛紛報名參與選拔。連帶著原本屬於王宮中的精銳、楚王親衛的虎賁營中都有不少軍士因仰慕帶棄的神勇,愛屋及烏的前來報名。

趁此時機,薑好依照著之前與楠兒的約定,領著先前暫時安頓於王都郊外的一眾銳士混入了其中,並全部都成功的入選。

隨後,薑好被正式任命為公主護衛隊的統領,率領此次挑選出來的兩百公主護衛。

……

韓國王都新鄭,五代相國府內。

寬敞的書房之中,一排開闊的書架前,豎立著一株一人多高的青銅大樹。一條條四散而開的枝杈上,停駐著一隻隻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金烏。一隻隻金烏,背上紛紛亮起了一團團柔和的燈火,頓時,將整個書房映照得一片明亮。

一旁的幾案前,端坐著當今的韓相張平。隻見其正手持著一封書信,就著那片明光一麵細看,一麵沉思不已。

“楚國令尹李園來信說,陽城君在楚國盜了王子朝的遺寶,在事情敗露之後背楚投韓。如今,要求我們韓國,協助楚國將其緝拿遣返。”良久之後,張平微微蹙起雙眉,將手中的書信遞與了身旁的一位謀士。

隨手接過那封書信,那位謀士認真的看了一遍。

看罷,謀士將書信輕輕置於麵前的幾案上,嗤笑道:“這定然是令尹李園身邊的那位謀士計然所設下的計謀。昔日,陽城君尚在楚國時就與那李園不和,也是被對方構陷,才轉而投奔韓國。這李園此際都升任令尹了,居然還不死心,想要借我們之手對付陽城君。”

“我也知道這李園是想借刀殺人,可是那王子朝遺寶之事牽涉重大。明知道對方實屬一派胡言,但我們身為臣子,卻不能不報與大王知悉啊!”苦笑一聲,張平頗有些無奈。

“那王上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了,之後,必然會著人前往緝拿。”謀士淡淡的笑道。

“屆時,那陽城君定然不會束手就擒,先生可有何妙策?”定定的望著那位謀士,張平認真的請教道。

“人少了肯定不行,隻能派大軍前去了。隻是,墨家矩子孟勝與那陽城君相交莫逆,此刻正在京城。墨家守城之術天下聞名,若是要派大軍前往的話,數目少了也是不行,定要不戰而屈人之兵,讓那孟勝知難而退才好。”謀士想了想,隨意的說道。

“如此,那便調集十萬大軍。”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張平當即一錘定音的道。

次日的朝會之中,張平便將此事報與了韓王知悉,並附上了李園的那封書信。

果不其然,與那謀士先前所料毫厘不差,麵對著王子朝遺寶這份足以引起天下震動的大誘餌,韓王也聽不進張平的勸阻,執意要派人前往京城,擒拿陽城君問話。

張平無奈,隻得將有關的情形當場具體分析了一番,更提議須得調集十萬大軍前往威逼方才能夠奏效。

此次,韓王終於采納了張平的建議,當場傳下令諭,遣張平火速調集十萬大軍,前往京城擒拿陽城君。

待到朝會散後,張平立即著手調集各路大軍。隻待不日大軍齊備之後,便直接開赴京城,緝拿陽城君問話。

……

卻說自範存義等三人回返楚都之後,帶棄每日裏除了靜養修煉以外,倒也時常與墨家眾人待在一起,偶爾還會隨著一眾弟子習練那匠作之術。

漸漸的發現,墨家的一些慣用手法,果然與其身藏的那卷祖傳薄冊中所記載的煉器之法極為相似。

那日晚飯過後,一眾弟子閑來無事,圍坐於庭前的一片空地上談天說地,帶棄也恰逢其會。

忽然一人朝著帶棄說道:“久聞帶棄兄弟神勇無敵,在下一直想討教一二,因之前兄弟重傷未愈,不能如願。如今觀兄弟貌似已然痊愈,在下不才,還望兄弟不吝指教!”

帶棄聞聲一看,卻是孟勝的大弟子徐弱。

此人也是一位天才人物,年紀輕輕卻武藝高強,據說現今距離那宗師之境也僅隻有一步之遙,乃是墨家年輕一代裏的個中翹楚。

原來,京城處於韓楚兩國的交界之地,先前帶棄在楚都王宮之中鬧出的動靜早已傳到了此地。

此處墨家的一眾弟子門人聽了,自是不肯輕易相信。以年紀輕輕的帶棄,就算能夠從容的麵對楚王宮中的數百精銳虎賁之士,又怎麽可能在四位宗師強者的戰陣圍擊下還當場斬殺其中一人。甚至,在被偷襲身負重傷之後,還能對戰已達大宗師之境的頂級高手屈原。

“徐弱兄說笑了,指教是不敢當,相互之間切磋印證一下武技還是可以的。”微微一笑,帶棄誠摯的應道。

對於此人,帶棄的印象非常不錯。在此處甫一看見對方,心中便依稀有了幾分似曾相識之感。此刻見對方有意挑戰,因許久未曾活動筋骨,便也想與之切磋一番。

見帶棄欣然接受了徐弱的挑戰,旁邊一眾弟子紛紛知情識趣的起身退讓。片刻工夫,麵前便空出了一塊偌大的場地。

待對戰的場地空出來之後,徐弱當先走入空地之中站定。泰然自若的帶棄,隨後也步入了其中,與之遙遙相對。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帶棄率先抱拳一禮,朗聲道:“徐弱兄,請賜教!”

“哈哈,帶棄兄弟有禮了!”哈哈一笑,徐弱隨即抱拳回禮。之後,也不虛禮謙讓,直接便拉開了架勢率先向著帶棄發起了攻擊。

帶棄自是挺身迎了上去。

旋即,二人展開身形戰作了一團。

雙方來來回回的交戰了片刻,帶棄便發現,那徐弱果然是名不虛傳。一身武藝十分高強,隨意擊出的一招一式,可謂是力大勢沉,兼且身法又極為靈動,一般的宗師級別以下強者還真不是其敵手,甚至,已不弱於普通的宗師境界高手。

但帶棄乃是可以和大宗師之境的頂級高手一戰的,此番對戰,也沒有施展出天罡步法與神意拳法,隻以平常的招式與對方周旋。一時間,二人鬥得是旗鼓相當。

在圍觀眾人的高聲喝彩中,隻見兩道矯健的身影在場中如龍似虎的上下翻騰著。不知不覺間,雙方你來我往的,已纏戰了數盞茶時分。

此時,孟勝早已聞聲趕了過來,正悄悄的立在人群中的某個角落裏,靜靜的觀看著。

其實,早在之前,帶棄曾有多次機會將徐弱擊敗。

隻是,一則是想了解一下對方的真正實力與具體的路數,二則是不想讓對方輸得過早、輸得過於難堪。

因此,一直在悄悄的手下留情。

轉眼之間,雙方又激鬥了半晌。

久戰不下,徐弱也已打出了極高的興致。隻見其陡然發力,雙手迅猛的朝著帶棄擊出了無數拳。頓時,場中漫天都是一團團拳影閃現。

“好!大師兄威武!”

“大師兄,快出絕招!”

見此情形,四周圍觀的一眾弟子紛紛高聲喝彩。隻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際,他已準備施展出絕技疾風連環踢了。

二人對戰了這麽久,帶棄早已基本摸清了徐弱的路數。此時,也隱隱感覺到對方即將要使出最後的絕技了。

定下心來,冷靜的目光穿透了眼前那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漫天拳影,帶棄心如明鏡似的預判到對方必有後招,而且,那後招必定是腿腳功夫。

當下,帶棄使出了一式習自朱英的虎形,以硬碰硬。頃刻之間,身形便如下山猛虎般的朝著麵前的漫天拳影直撲而去。

待到揮掌間破了對方的拳影虛招之後,又急急的切換了一式猿形,身形似猿猴般霍然騰空而起。

此時,恰逢徐弱使出了絕招疾風連環踢。隻見其雙腿如風車般急速的旋轉著,朝著身形尚處在半空之中的帶棄席卷而去。

周遭眾人眼見徐弱絕技已出、勝負即將見分曉,紛紛屏息靜氣的凝神細觀。

但見,那帶棄雖然尚還身處在半空之中,雙臂卻如大鳥揮翅般輕輕的一展。頓時,其身形便隨之硬生生的微微一滯,隨即恰到好處的避過了對方那股當先的銳氣。

緊隨其後,又迅速的使了一式鷹形,身形如蒼鷹般朝著下方的徐弱迅猛的撲擊而來。

隨著帶棄的身形凶猛下撲,短短的幾息之間,雙方便交擊了無數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