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去了數日,這一日,望著眼前那片已經快被羊群吃了個精光的草地,想著明天又要開始尋找新的草地了,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那麽多的空餘時間去演武場偷習武藝了,幼童不禁有些愁眉苦臉。終於,最後的那一小片草地也被那群羊兒們吃光了,又歇了會,幼童怏怏不樂的趕著羊群回到了莊園。

匆匆的安頓好羊群,又急急的跑到演武場外,迅速的攀上大樹,幼童繼續靜靜的趴在牆頭,聚精會神的觀摩著演武場中的一眾人習練武技,漸漸的,心神完全投入了進去。

窺視了半晌,輪到一位名喚阿牛的青年護衛上場演練了。望著演武場上那青年笨拙的身形,幼童不禁晃了晃小腦袋,老氣橫秋的低語道:“哎呀呀,笨啊,真是頭大笨牛,這麽簡單的拳法,習練了那麽久,居然還能打成這個樣子。”

“嗯,是嗎,小家夥,不如,你打來看看。”隨著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旁邊的牆頭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蹲著的身影。原來,此人早前便已發現了幼童趴在牆頭上偷習武藝,便一直靜靜的蹲在其身畔未曾出聲,此時見幼童出言譏諷阿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幼童正聚精會神的望著演武場上阿牛的演練,冷不防從旁邊傳過來一道聲音,頓時嚇了一大跳。一時間居然忘卻了自己此際乃是站在一段樹枝上,雙手一鬆間,腳下習慣性的一移,幼小的身子隨即朝著下方的地麵直直墜去。

危急時刻,幼童急中生智的伸出腳尖一勾樹枝,隨即腰一使勁,又展開雙臂奮力一騰,既像隻猿猴,又像隻蒼鷹,轉眼間便又從樹枝下躥了起來,重新穩穩的站立在了樹枝上。

“嚇死本小孩了,麻煩你不要這樣嚇人好不好,”幼童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口中一麵喘著大氣,一麵嘟囔道。稍後醒過神來,呆呆的望著一旁牆頭上蹲著的那道身影,結結巴巴的道:“咦,那個,那個你不就是那個朱英師傅嗎。”

原來那道蹲在牆頭上的身影卻正是這段時間在演武場中教授一眾莊園護衛們拳法的師傅,喚作朱英,是家主比較器重的一位門客。因其武藝高強、學識淵博,在莊園內人才濟濟的眾多門客中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早在幾日之前,朱英在教授之餘便發現了有一幼童天天趴在牆頭上偷窺眾人習練拳法,今日忍不住過來看看,並欲仔細的問詢一番。

此時,朱英心頭卻是震撼不已,方才他見那幼童受驚墜地,本欲出手救護,卻見幼童於情急之中本能的露了一手,恰恰正合自己那套拳法的精義。心中不禁暗自讚歎,眼前的小家夥真可謂是天縱之資啊。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啊,又是誰家的小孩兒。”目光灼灼的凝望著眼前的幼童,朱英語氣和藹的問道,麵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時的幼童已定下了心神,見到朱英問話,當下先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隨即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小子名喚作棄,自幼無父無母,此時為家主所收留,平日裏暫時為家主大人放放羊。”

“原來如此,我且問你,以後,你可願意隨著大家一起習練武藝。”朱英沉吟了片刻,又詢問道。

“小子正求之不得,願拜您為師。”幼童聞言大喜過望,當下便要躬身拜下去。

朱英急忙止住了幼童的行禮,望著茫然不解的幼童,和顏和色的解釋道:“小友年紀小小天資便如此出眾,他朝必非池中之物。鄙人才疏學淺,今時或尚能勉強的點撥一二,來日隻怕是有心無力了。因此,卻不敢狂妄自大好為人師,恐誤人子弟啊。”

又閑聊了片刻,朱英便攜著幼童跳下圍牆,步入了演武場中。有了朱英的認可,從此之後,幼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到那演武場中,隨著眾人一起習練武藝了。

數日後的某個早晨,迎著溫煦的朝陽,踏著清新的晨風,一男一女兩位幼童一起趕著一大群羊兒離開了莊園,歡快的行進在一片原野上。

行了大半個時辰,望著前方一片連綿起伏的大山,女童輕輕扯著男童的衣袖,神情緊張的問道:“棄,你說,前麵的大山那麽高,裏麵會不會有老虎出沒。”

“莊園內放羊的前輩,那個三叔說過,老虎平素都是出沒在深山老林裏的,不會輕易的出來走動。待會我們就在邊緣地帶隨意尋個山穀就好了,隻要不深入進去,應該是不會碰上老虎的。”男童輕輕撫了撫女童的頭,神情淡定的安撫道。

過不多時,二童便尋到了一處遍布青草的開闊山穀。

仰麵躺臥在柔軟細嫩的青青草地上,舉目望著上方湛藍的天空中那飄**著的一朵朵奇形怪狀的白雲,女童情不自禁的讚歎道:“好美啊,棄,放羊真是一種美好的生活。回去之後,我要向父親大人提出要求,以後也天天出來放羊。”

聞言,男童一麵驅趕著羊群散開,一麵苦笑道:“放羊哪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啊。”

待羊兒們四散而開之後,男童又在周遭各處認真的查探了一陣,對著女童說道:“這附近好像有野兔活動的痕跡,你且在此處耐心守候,看好羊兒,我去四周看看。”

“好的,你放心吧,我會看好羊兒們的。”女童乖巧的答應道。

交待好女童之後,男童隨即循著野兔活動的蹤跡展開了一番細致的搜索,不知不覺漸漸的離開了女童的視野,進入到了山穀深處。

輕手輕腳的來到一處格外茂盛的雜草叢外,男童慢慢的停下了腳步,伏下身子朝著草叢內努起鼻子輕輕的嗅了起來。幾息之後,男童輕輕點了點頭,扭頭朝著周圍望去。又過了一會,男童在確認了另一處雜草叢後,便在附近四處搜尋采集了一些枝條藤蔓,開始動手製作起了陷阱。

不一會兒,一個籠狀的陷阱便做好了,男童悄悄的將其放置於一處雜草叢中,隨後又尋了幾把幹草枯枝,來到了另一處的雜草叢外。隨著他探手輕輕的撥開了雜草,一個幽深的洞孔露了出來。將幹草枯枝置於洞口,男童又取出了隨身攜帶的火石,生起火來。待得火起轉旺,男童隨手抓了一把青草,扔在了大火之中,頓時,因火而起的煙霧變得更濃密了幾分。隨後,男童又脫下外麵的衣袍,奮力的將一股股濃煙扇入了草叢中的洞孔之內。

隨著一股股濃煙不停的貫入洞孔之中,不多時,便見數隻兔子從另一側的雜草叢中猛的躥了出來,卻恰好落入了男童之前所放置的那處籠狀陷阱之中,掙紮不脫。

見那窩野兔此際已全部落網,男童當即迅速的撲滅了地上的餘火,急急的朝著那處陷阱行了過去。

來到近前,隻見那籠狀陷阱之中總共有五隻野兔,三大兩小。男童沉思了片刻,提起籠子,放出了兩隻大的和一隻小的野兔,提起剩下的一大一小兩隻野兔返身回去。

“棄你回來了,真厲害,這次怎麽抓了兩隻,這隻大點的野兔怎麽沒有放掉啊。”女童遙遙望見男童時便起身迎了上去,待得走近,望著那籠中的兩隻野兔,不禁狐疑道。

“待會準備將那隻大點的野兔烤了充作我們的午飯,小的就留著給你玩。”男童笑著答道。

“這樣啊,我之前好像還沒有吃過烤野兔呢,應該和烤雞差不多吧。”女童歡欣雀躍起來,又自告奮勇的道:“待會我去附近撿一些幹草枯枝回來生火。”

男童笑而不語的點了點頭,又隨手將那裝著野兔的籠狀陷阱置於地上,便轉身朝著山穀深處行了過去。

“你又要去哪裏啊。”女童詫異的問道。

“我去尋一些野果奇草,還有一些特殊的樹枝,待會將那些野果奇草塞入其中,再用那特殊的樹枝混在火裏烤烤,這樣烤出來後味道會更好。”男童回頭解釋道,旋又轉身而去。

許是那些東西一時難以收集齊全,此次,過了許久之後,男童方才抱著滿懷的事物,重又返回到那片放羊的地域。來到女童身邊,男童將一應野果奇草交與了女童,又將樹枝放下,從籠子裏提出了那隻大點兒的野兔,轉頭對著女童說道;“走,我們去前邊,那處有條小溪。待會你把那些野果奇草清洗下,我就負責將那隻野兔料理了。”

隨後,二童便朝著山穀邊上的一處小溪行了過去。到達小溪邊,男童提著野兔朝著下遊行了幾步,便開始動手收拾起來。片刻之後,女童懷抱著已清洗幹淨的野果奇草,望著下遊不遠處那猩紅的溪水,嘟著小嘴,努著鼻子,強忍著對那刺鼻的血腥味的不適,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候著男童。

好一會兒,男童才清理完畢,望著女童麵上那怪模怪樣的神情,不禁嬉笑道:“楠兒,你真是個小笨蛋,既然不適應這裏的血腥味,那你可以先回去啊,或者站得稍微遠一些也是可以的啊。”

“你才是小笨蛋,不,是大笨蛋,大壞蛋,人家是想看到你嘛。”女童嬌嗔道。

“好了好了,你不餓嗎,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男童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