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玉符是尋到了,不死之藥卻始終毫無頭緒,失望之餘,帶棄隻得暫時放棄,準備先行離開岱宗,一應事物留待以後另有機緣再去仔細參詳。

或許是之前已沉寂了太過漫長的歲月,靜極而思動。那泰山君眼見帶棄欲離去,便如天真爛漫的孩童般糾纏叫嚷著要跟隨著一齊出山,說是欲隨其雲遊天下。

也不待同意,便化做了一支黑色古樸的半尺發簪,徑自插入了帶棄頭上的發冠之中。

已在麵前徐徐展開了一小片帷幕的神秘世界,對於懵懵懂懂的帶棄來說,尚還存在許多的未知與不解。此際,倒也非常樂意身旁有這麽一位存世久遠的前輩相伴,可以時常的指點一二,一時便欣然默認了。

於是,二人就這樣結伴離開了岱宗。

以帶棄如今的速度,匆匆前行了兩日,不知不覺中便已深入到了齊國境內。

半途之中,帶棄忽然想到那齊國的孟嚐君號稱門客三千,其中奇人異士不知凡幾,或許湊巧有人知道那起死回生之法也未可知,便又急急的向著那齊都臨淄尋了過去。

那一日,到得臨淄,入得城來,帶棄便在街中向一眾路人打探那孟嚐君的府邸所在。隨即被告知,孟嚐君已於年前離世,府中門客也早已散去。

無奈之際,帶棄在街中尋了一處酒肆,又隨意點了幾樣酒菜,便自斟自飲了起來。

那化作發簪的泰山君驟然聞著酒香,著實是按捺不住。也不與帶棄打聲招呼,突然之間化作了一位相貌普通的粗壯青年。大剌剌的坐到了帶棄的對麵,並直接揮動雙手抓起桌上的一應菜肴,大吃大喝了起來。

望著神不知鬼不覺突兀出現在對麵的粗壯青年,帶棄當即大吃了一驚。

隻見,那粗壯青年左手拎起一塊五花肉胡亂的塞入嘴中,右手又搶過了帶棄麵前的酒碗,張開大口猛灌了一大口酒。

待狼吞虎咽的吃完,泰山君這才瞟了神情緊張的帶棄一眼,咂巴咂巴著一張大嘴,斯條慢理的說道:“小家夥且莫要驚慌,老夫泰山君。”

原來,隨著記憶的逐漸恢複,泰山君已能通過一些神通隨意的變化為人形了。

見對麵那舉止野俗的粗壯青年竟是泰山君所化,帶棄不由得一陣啼笑皆非。

片刻之後,望著桌麵上已然變得一片狼藉的殘杯剩盞,帶棄喚過夥計,吩咐另外再添置一副碗筷,又重點了許多的酒菜。

隨著酒菜逐漸的傳了上來,二人緊接著又大吃大喝了起來。

“我說小家夥,老夫看你整日裏愁眉不展的,莫非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且說於老夫聽聽,說不定還能幫上一點小忙。”

待到酒足飯飽之後,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根小木棍,泰山君一麵放浪形骸的剔著牙,一麵嚴肅起神情,一本正經的問了起來。

於是,帶棄便垂頭喪氣的將關於楠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泰山君,並詢問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相助。

聽完了帶棄的一番敘述,泰山君又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傳聞上界的某位逆天大能當年用一塊天外奇石煉製了一件塔狀寶物,裏麵收藏有各種奇珍異寶,那不死神藥好像就在其中。在那位大能之士隕落之後,不知何故,那件塔狀寶物便流落到了我們九州界。”

頓了頓,泰山君又道:“在我的記憶之中,當年為了爭奪那件塔狀寶物,在此界曾經發生過諸多的驚天大戰。”

聞聽了泰山君所敘的那段隱秘往事,得知不死之藥便收藏於九層石塔之中,帶棄一陣激動。心中暗自想到了那張紙箋上的留言,隨即肯定,那座九層石塔便是箋中所說的那件至寶,泰山君所述的那位上界逆天大能便是逆星大帝。

轉念之間,帶棄旋又想到,如此至寶如今落在了自己的手中,還是要謹慎小心些的好。思之再三,決定暫且不告訴泰山君。

猛灌了一大口茶水,泰山君繼續回憶道:“後來,傳說那件塔狀寶物曾經短暫的出現在昆侖之虛內,似乎在最終之戰發生之前便又神秘的消失了。不過,就算仍在,也是無法開啟。”

思忖到那座九層石塔實在是難以開啟,當下,帶棄便虛心請教道:“石前輩,此話何解?難道那樣寶物隻能煉製不能開啟嗎?”

“傳聞此不死神藥乃是由上界的那位逆天大能所親手煉製,收存於此寶塔之中以增強其藥力靈性。”

猶豫了片刻,泰山君又繼續說道:“後來,記不得為何上代的那位貢瑪吉姆獻祭出生命,對那座寶塔施下了禁術封印。此封印,必須由下一代的貢瑪吉姆,憑借著其本族的秘術才能解開。除此之外,或許以陸吾之血也能開啟。”

望著疑惑不解的帶棄,泰山君繼續解釋道,傳說中的昆侖其實分為東昆侖與西昆侖兩處地方。

東昆侖又名昆侖之虛,乃是軒轅聖王當年的天空神城,處於岱宗之巔的上空。泰山君作為岱宗的山神,是負責看守門戶的。

西昆侖又名昆侖之丘,卻是存在著一條貫通上界天域與此界的通道。

那處通道,由上界天域妖神某族每一代的首領,統領著一眾妖神負責守護。而貢瑪吉姆則是天域妖神某族的一種稱號,代指那族的首領人物。

陸吾被封為昆侖山神,便是負責看護那處門戶的。本身則是一頭天地間罕有的神獸,其血脈之力,具有破解天下封印之奇效。

認真聽完了泰山君的介紹,帶棄疑惑不解的問道:“那麽,人與神靈之間存在著什麽區別呢?”

“那就要看什麽神靈了,以老夫所知,此界的神靈大部分都是些偽神而已。”

沉思了半響,泰山君緩緩的比擬道:“你看地上那些小螞蟻,整天為了尋找一點食物而四處忙碌奔波。假若你每天扔給它們一些肉糜、飯粒什麽的,那麽,在它們的眼中,你大概就是神靈了。”

“也就是說,人與神靈之間隻是存在著生命的形態、對相關事物的理解掌握、以及能力的高低等等的一些區別了。”聞言,帶棄恍然大悟的道:“其中,似乎對世界的領悟和各種力量的運用最為關鍵。”

自修煉至聖者之境後,帶棄一直自認為已是世間最巔峰的存在。此刻看來,自己還隻是一隻小螞蟻而已,僅僅是個頭比其它螞蟻更大些,更強壯些而已。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一個凡俗之中的武者和一位神靈對戰,就好比一個赤手空拳的幼兒和一個手持利刃的武者對戰。”泰山君再次比擬道。

“那麽,石前輩覺得我有沒有可能修煉成神靈呢?”定定的望著泰山君,帶棄神情變得鄭重了起來。

仔細打量了帶棄數眼,輕輕點了點頭,泰山君認真的說道:“以凡人之身,年紀輕輕就成就了聖者之境,小家夥你可謂是非常的了不起。”

聞得對方的一片溢美之詞,帶棄不禁有些飄飄然。眼神之中,一片火熱。

直直的望著有些火熱的帶棄,泰山君旋又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但是,你既無法獲得封禪之力,也得不到祭祀供奉,是不可能成就神靈的。除非你能夠破碎虛空,領悟到一些更高層次的事物。但是,如今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自高陽氏絕天地通之後,此界根本不存在高深的修煉功法,也沒有足夠高明的老師來為你作出指導。”

認真聽完泰山君的一席話,帶棄當即一陣灰心喪氣。

垂頭喪氣了片刻,心中忽然一動,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自幼所習練的玄元虛空訣。雙目驟然一亮,暗道自己或許便是此界最有可能修煉成神靈的人,看來以後要勤加修煉了。

望著忽然之間變得神采奕奕的帶棄,泰山君坦率的說道:“小家夥,休怪老夫打擊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你是不可能修煉至神靈的。最最關鍵的一點,此界不存在神靈之氣。老夫且問你,沒有神靈之氣,你待要如何修煉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簡單道理你應該是懂的吧?”

“神靈之氣?缺乏了那樣事物,便無法修煉至神靈之境,那麽,前輩豈不是會持續的虛弱下去。”乍一聽聞那神靈之氣,帶棄頓時迷惑了起來。

自己隻知道先天之氣,之前根本未曾聽到那位精魂前輩提起過。莫非是其忘記了,還是那神靈之氣早前在此界原屬稀鬆平常、根本不值一提。

或許是在先祖蚩尤隕落之後,此界的天地間突然發生了一番大變故,導致再也沒有神靈之氣的存在。

“是的,修煉者必須吸納到足夠的神靈之氣,練氣化精,才能夠點燃體內的神火,以成就神靈之境。在高陽氏絕地天通之後,此界便沒有了神靈之氣的存在。”

望著一陣迷惑不解的帶棄,泰山君詳細的解釋了起來,“不過,老夫乃是封祭的神靈,平日裏對於那神靈之氣也是可有可無的。”

聞聽了泰山君的一番解說,帶棄不由得沉思起來。

目前那存放不死之藥的九層石塔已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但卻必須前往昆侖之丘,尋到陸吾之血為引才能將其開啟。

現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先尋那昆侖之丘,其次便是修煉成神靈。至於後者,修習有玄元虛空訣在身,帶棄的心中還是有幾分把握。

“前輩乃是此界貨真價實的神靈,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平時也可以多多指導我啊。另外,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尋那昆侖之丘?”打定了主意,帶棄便虛心的與泰山君商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