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還有二十天

俞傲耒醒來時,晨光懶洋洋的照在窗台上,把窗台上的虎尾蘭照出幾分邪氣來。

後腦殼隱隱作痛,俞傲耒搖搖腦袋,想要把自己搖清醒些,他細細想著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定格在那個樹林,他和姐姐在談肖鴻飛的事情……然後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他記得那時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看時間,現在是七點十三,又過了一天!

姐姐呢?

姐姐呢?

俞傲耒有一種天塌下來,壓到頭頂的窒息感。

俞傲耒哆嗦著拿出手機,哆嗦著打姐姐的電話,姐姐手機關機了。

俞傲耒感覺自己的身後一座山轟然倒塌,心裏空落落的,一種莫名的恐怖襲上心頭。

俞傲耒瘋也似的奔出去,奔到一意麵館,明知道姐姐不在那裏,他還是想要碰碰運氣。

萬一在呢!

一意麵館被查封了,廚師站在門口直拍腦袋,看到俞傲耒,直衝過來,一把抓住俞傲耒,急切道:“他們說老板娘殺人了,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俞傲耒甩開廚師的手,他不要聽到這樣的話。

“老板娘是自首。”

“都是胡說。”俞傲耒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一意麵館還開嗎?”廚師追著問。

“還會開的。”俞傲耒急急打電話,朋友找朋友,設法找到警察這一塊。

俞傲耒最能耐就是交朋友,給他三分鍾,他就可以交一個朋友。

到這個十八線城市才二個月,這條街的人他都混熟了。如果給他一年,他就能把各行各業的朋友都交了。

隻要肯花錢,能讓利,什麽朋友都交得到。

拐了很多很多彎之後,俞傲耒終於打聽到,姐姐宮初月真的投案自首去了。

俞傲耒直奔關押姐姐的警察局,他要見姐姐,俞傲耒想要自己擔下殺人案,但想著如果自己也進去了,誰來救姐姐,這種事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替的。

俞傲耒想要見到姐姐,但被告之,這是重大案件,正在審迅,不能見親友。

正在審迅,這“審迅”二字,絞著他的心。

姐姐會不會受刑?

想到姐姐會受苦,俞傲耒便針紮似的難受。

俞傲耒托人找關係,讓人照顧姐姐,不要讓姐姐受苦。自己前去找律師,至少要保姐姐活命,其次是少受苦。

俞傲耒花重金請來的律師,宮初月不要,宮初月不上訴,宮初月一心求死。

從局子裏傳來的消息,宮初月出現在殺人現場,屋裏有她的指紋,情勢對她極是不利,最要命的是宮初月說自己是見財起意,事敗之後,殺人滅口。

看情形,宮初月很可能是極刑。

俞傲耒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5月22日晚到5月23早上,你在幹什麽?”有警察來找俞傲耒了解情況。二個,一個四十多歲,眼神銳利,臉色陰沉,看不出悲喜;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像是剛從警校畢業,臉上還洋溢著“除暴安良”的壯誌豪情,哪兒哪兒都透著“本小姐是警察,隻喜歡良民”。

警察問的時間應該是肖鴻飛遇害的時間。

“我姐,那個宮初月還好嗎?”俞傲耒急切問。俞傲耒對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回答問題。”女警不客氣道。

“我姐還好嗎?”俞傲耒屏蔽女警傲慢的態度,隻要告訴他宮初月的情況,讓他叩頭都來,他身上沒什麽傲骨,為了姐,他隨時準備向現實低頭。

“宮初月的事,不是我們管轄範圍,回答問題。”女警有些不耐煩。

這等小兒科的話也想騙他!

俞傲耒頭仰在頭發上,斜著眼看著天花板,思忖著,他們為什麽要來調查自己?

肖鴻飛住的是豪華小區,那裏的物業是縣城最貴的,附近肯定有攝像頭,若不是姐做的,姐承認也沒用。

“問你話呢?”女警急得要揍人。

“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姐?”俞傲耒頭還仰在沙發上。

“我們來問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幫我們,也是幫你姐。”老警察開了尊口,“至於見你姐,你是想要見到無罪的姐,還是見姐最後一麵?”

俞傲耒打量著老警察,這話信息量很大。

“我明白,我明白。”俞傲耒猛的坐直,眼神熱切的看著老警察,“那天晚上,我跟蹤了肖鴻飛。”

“為什麽要跟蹤他?”老警察語氣親切,好像老師和學生談心。

“他說要和我生意,我怕他是皮包公司,來騙我錢。我跟蹤他,是看他的財力。看到他開豪車,住豪宅,心裏就有了底。之後,有個女人打電話給我,我之前和她有點故事,一晚上,我都在她那兒……這是她的號碼……”俞傲耒表現出非常合作的態度。

女警滿臉憤怒。

俞傲耒奇怪的看著女警,自己雖然花心,沒傷過一個女警的心啊!

俞傲耒的目光在老警察身上找答案。

老警察臉上隻有親切,疏離的親切。老警察用俞傲耒的手機撥通了女人的號。

“這二天不要聯係我,我男人回來了。”

俞傲耒聽到女警嘴裏好像吐二個字:人渣。

這是在“誇”我嗎?

“你和宮初月是什麽關係?”老警察過會兒問。

“我想死,她救了我,我們就在一起了,我當她是親姐。”俞傲耒道,莫名的,他相信這個老警察。

“你和那個女人的事她知道嗎?”老警察淡聲問,“你可以不回答。”

俞傲耒搖頭。

老警察似乎歎了口氣。

“人渣……”這一回俞傲耒清晰的聽到女警嘴裏吐出二個字。

“我姐沒事吧!”俞傲耒目光灼灼的看著老警察。

老警察笑笑。

“恨肖鴻飛的女人好像很多。”俞傲耒看似不經意的說了句。

女警撇撇嘴,老警察笑笑,走了出去。

俞傲耒知道這個女警不喜歡他,瞧不起他,針對他,自出生以來,看不慣他的人多了去了,她算老幾。他現在最關心是姐姐,世上最關心他的也是姐姐。

陳律師來了,從加拿大飛過來的。

宮初月是華僑。

看到陳律師,俞傲耒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姐不同意請律師,陳律師,你勸勸他,無論如何要保姐姐活著。”

陳律師是加拿大人,到中國指定水土不服。

“不需要了。”陳律師淡淡道。

“什麽意思?”俞傲耒感覺天又塌下來了。

天真塌下來,倒也罷了,一起都埋了,省得背這麽多的煩惱。

“還有二十天。”陳律師豎二個指頭。

“不可能,不可能,你別嚇我。”俞傲耒臉色嚇得死白死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