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麽噠,愛你們,俗話說“世上最長情的告白,就是陪伴”,感謝你們陪伴十九和初七這麽久,也盼著大家能一起走到最後——
二錦一定會善始善終,給大家一個he的結局。請妹子們多多留言,多多鼓勵,有了月票的放入碗裏,作者創作的源動力都來源於讀者,要是大家喜歡,我便是雞血在身,若是大家看得沒勁兒,默默無語,我寫著也會泄氣。
抱歉,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不要急,現在已經奔走在去結局的路上了。
故事寫到最後一卷,妹子們看得疲倦了,可能也有些不耐煩了,摸摸大家。
------題外話------
卻壓根兒沒想到,這竟是一場“鴻門宴”。
從北平府來漷陰鎮的路上,兩個人基本沒有交談。如今聽得他問,晴嵐雖然明知他隻是客氣地隨口邀請,自家不該厚著臉皮去,但是想到夏初七的話,她考慮一瞬,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腳,跟在了他與小二的後頭。
“晴嵐姑娘一道去吧?”
他點頭,看向晴嵐。
原本就是隔了兩年才見,時間又臨近晌午了,若是他不去吃這一頓飯,好像真的是升了官便瞧不起故舊了。
話都說到這分上,陳景能不“賞光”麽?
“那怎麽行。”小二拔高了聲音,看著他道,“你入村的時候,老孟就看見了。他托我過來喊住你,說今天晌午去他家裏吃魚,老孟親自下廚,賞不賞光?”
陳景皺眉,歉意道,“不吃了。”
“不吃晌午再走?”
“護軍營,還有急事兒找爺。”
陳景走過去,衝他肩膀捶上一拳,哈哈大笑著,極是開懷,小二偷偷瞥了晴嵐一眼,拉下陳景的胳膊,道,“陳侍衛長,送完了糧種,你準備去哪裏?”
“嗬嗬,怎會不識,小子長高了。”
“陳侍衛長,你不識得我了?我是小二啊!”
如今算來,竟是兩年有餘。
陳景心裏一緊,轉頭看去,隻見是原來紅刺特戰隊的小二。他樂嗬嗬地站在那處,搓著手,神色頗為不自在。兩個人在北伐時的錫林郭勒,相處得很是熟稔。但後來分別了,各有各的事兒,已然很久都沒有見麵了。
他喚的是舊時稱呼,就必定是舊人。
“陳侍衛長——”
他心裏正感慨,一個瘦小個的布衣男子就跑了過來。
若是有一天,解甲歸田,住在這裏,也是極好的。
陳景幫著卸著貨,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看著漷陰鎮的一切,目光裏充滿了驚奇,隻覺這地方實在宜於人居,每個人似乎都悠閑的生活著,沒有愁煩之事,相比於外間的風起雲湧,簡直兩個世界。
村長大聲吆喝著,讓村裏的幾個青壯年過來搬運糧種。這一個新型農村試點,耕地麵積很大,入了春需要的糧種數量自然也多。馬車上,幾十個麻布裝著的糧種,搬運起來也得花一陣工夫。
一個頭發花白滿臉褶皺的老頭子,熱情地從村公所的房子裏跑了過來,滿臉都是笑,“晴嵐姑娘好,那日楚姑娘說要隔些日子才送來的,沒想這般快。快,押裏麵去。”
“村長!”晴嵐從車軨上麵跳下來,大聲喊,“送糧種來了。”
那幾輛馬車上插著晉王的旗幡,護送的人也都穿著盔甲挎著腰刀,遠遠看去,極是威風。但漷陰鎮村裏的老百姓似是見慣,除了幾個剛下學的小孩兒圍過來,嘰嘰喳喳的議論,旁人似乎都不怎麽稀罕,躬著身子在農田裏,該做什麽還做什麽。
鳥兒站在光禿禿的枝頭,歡快的叫著春。綠芽兒剛剛吐了苞,還未恣意地綻放它們的人生。一行十來人,趕著幾輛載貨的馬車“吱呀吱呀”地搖晃著入了新型農村。
漷陰鎮。
“陰山——”
他看著她,揉了揉她的頭。
“同意了?”她呲了下牙,表示了自己的喜悅,又覺得不夠,湊過頭去,便在他的嘴上吻了吻,“那先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哪?”
他平靜地看著她,終是點頭,“好。”
她眉開眼笑,齜牙咧嘴,“不是說好的,你去哪,我便去哪?”
“……去哪?”他挑高眉梢。
“走吧?”
心裏一歎,她凝目,換了話題。
可事到如今,晉王府八十九口人的性命在前,趙綿澤把他們逼到了這個份兒上在後,趙樽受了這樣多的壓抑與屈辱,她又怎能說出讓他不爭不搶的喪氣話?
乾清宮那一幕,在她心裏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每一次想起,心髒都沉重不堪。拿下了江山,到時候,他還是不是她的趙十九?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如貢妃一般,被皇帝決然的拋出來,隻為了那江山,那天下,那皇圖霸業。
可經過這樣多的事兒,在私心裏,她其實已經不想趙樽去爭江山,奪皇位了。皇權之爭,骨肉傾軋,除了鮮血與死人之外,難得還能守住本心。
天下女子最尊貴的身份?與那天下最重的聘禮有異曲同工之妙。夏初七是知道的,洪泰二十七年那一次,他離那一步已經很近了。若不是老皇帝突然醒來,若不是老皇帝用貢妃牽涉他,他也許用不著再等那麽久……
“阿七……”趙樽看著她眸底那一抹茫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慢慢摩挲著她的手指,語氣沉沉卻剛毅無雙,“不必多久,我會給你一個身份。天下女子最尊貴的身份。”
夏初七心裏一窒,攬住他的脖子,臉上滿是心疼,“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三載,方才成為一代霸主。趙十九,希望你的用心,你的忍辱負重不會白費……”
“若是不逼真,如何取信於人?”
趙樽遲疑了一下,眸中若有流光。
“……你狠。”夏初七瞄他一眼,又心疼地撫上他的傷口位置,手指慢慢摩挲著,眉頭也一點點擰起,“既然是你自己一手安排的,做做樣子不就行了?為何要刺得這樣重?”
“無恥不都是來自你的傳授?”
看她又生龍活虎的罵人了,趙樽情緒一鬆,似笑非笑。
“趙十九,你真無恥,這樣的招也想得出來?”
罵吧!拿自家身體開玩笑就是該罵。
原來如此?夏初七臉色微微一變,聯想到如今大晏朝的格局,還有陳景這次來北平府的原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更不知,該讚他還是該罵他。
他微微闔眼,眸底涼氣森森,“若是護軍不鬧餉,我如何抗拒朝廷的征調?若是我不受傷,又如何擺脫鬧餉事件與我的幹係?”
“所以你不該瞞我。說,到底為啥白挨這一刀?”
她受用了,目光柔柔看去,手捏他的臉。
“是,我家阿七真是聰慧。”
支摘窗口的光線落在她姣好的臉孔上,白皙、柔和,美好得宛如入了畫,可就是這般好看的她,卻有這樣睿智的頭腦,總是讓他刮目相看。慢慢的,他笑了,摟緊她,語氣是難以言表的憐惜。
她說得斬釘截鐵,趙十九眉梢一挑,定定看她。
“不對啊,這中間,一定還有貓膩。”
趙十九這種腹黑主兒,怎會平白無故吃虧?
怎麽會營中突然鬧餉了?而且,以趙十九的為人,即便是士兵情緒激動,也不可能輕易傷得了他。還有,就算士兵情緒激動,也不可能說砍晉王就砍晉王,怎樣也得有一個要餉的過程來緩衝吧?
為了軍餉鬧事兒的例子多不勝數,這一點夏初七知曉。但是,大晏藩地的護軍餉銀,都是由朝廷統籌發放的。雖然有的地方餉銀到了,會因為藩王的貪墨,影響軍餉發放的時日,但這種事兒趙樽沒有做過,也不可能做。
夏初七眯了眯眼,“鬧餉?”
他無奈,圈緊她的腰,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很軟,動作很柔,不像在解釋,卻句句都是解釋,“那一日回府,薑南找我去承運殿,便是因為軍中鬧餉找我商量。當時我來不及與你細說,急急過來處理……結果,被情緒激動的士兵,一刀刺中……”
她不語,隻瞅著他。
他像是在壓製著什麽情緒,輕輕圈著,歎息道,“你我第一次相見,我不也是受傷麽?所以,受傷這種事,家常便飯,爺都不當回事,阿七也不要生氣了。”
“說吧,一會兒沒時間了,你又逃避。”
幾次三番,夏初七害怕弄到他的傷口,到底還是心軟了,由著她抱坐在腿上,不再掙紮。
趙十九低笑一聲,不管她的別扭,又伸手抱她。
夏初七還生氣著,回避著他,不與他接觸。
“過來說。”
趙樽凝目看著她,默了一瞬,又伸手來摟。
“少講條件!”夏初七一般不生氣,可是生起氣來,還真是不好哄。尤其她心裏堵著一口氣,覺得趙十九受了這樣重的傷,她卻毫不知情的被他蒙在鼓裏。
趙樽又來拉她手,“你不生氣,我便說。”
“一刻鍾很短,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夏初七冷冷抿著唇,再一次仔細給他把傷處清洗一遍,這才拿著秦熙準備的敷料貼上去,然後消過毒的軟布仔細把他的傷口包紮好,方才鬆了一口氣。
一群人斂了臉色,諾諾地離開了。
近來在夏初七的帶領下,這些人偶爾也會“沒大沒小”的開開玩笑,可這一回,丙一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好踩到了晉王殿下的痛腳,觸了黴頭。
趙樽俊黑一臉,“滾。”
丙一回頭,愣了下,玩笑:“一刻鍾……殿下夠嗎?”
“等我一刻鍾。”
看眾人退著離開,他又吩咐丙一。
“是,殿下。”
“你們都下去吧——”趙樽看著她的臉色,擰緊了眉頭。
秦熙看她手法熟練,看得入了神,聽見吩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了藥,遞到她的麵前。
“哦,是是是,王妃。”
“老秦,敷料!”
“傷成這樣都不懂得愛惜自己,還想讓旁人心疼你?”夏初七哼一聲,愈發用力,就像絲毫瞧不見他的傷似的,大刀闊斧的處理完,她挪開視線,不看他,隻吩咐秦熙。
“痛痛痛!”他呻吟一下,拿眼去瞄她。
夏初七嗔他一聲,把他身上包紮的紗布一一剝開,俯身查看。他的傷口一片紅腫,明顯沒有好好處理,有些發炎了。除了那一條長傷口之外,胸膛上還縱橫交錯著許多舊的傷痕。那些傷,顏色有些深,襯在他健碩的胸肌上,男人味兒倒是十足,就是足的讓她生恨。
“活該!”
其實趙樽隱忍力極強,受傷更是家常便飯,這一點小傷小痛完全可以受得住。但是看夏初七從頭到尾一聲都不吭,臉上似是蒙了一層冰霜,這才有了哄她開心的意思。
“阿七,你在謀殺親夫?”
夏初七的手腳有些重,趙樽不由呼痛。
“嘶——”
秦醫官還在京師的時候,就聽過夏初七的名頭,但平素與她並無交道,更是沒有見過她生氣的樣子,一入室,看晉王殿下幾個人都寂寂無語,愣了一瞬,也是半聲兒都不敢吭,隻配合著夏初七拿紗布、拿藥、那腦袋垂得都快要掉到胸口了。
不多會兒工夫,醫官秦熙就提著醫藥箱進來了。
夏初七這個人向來不怎麽嚴肅,說話做事兒也總會添上幾分不正經。但她很少生氣,生氣成這個樣子趙樽也極少見到。他衝丙一使個眼神兒,喟歎一聲,由著雌虎發威,不去惹她。
“你們是一夥的,我檢查了算。”
他顯然想多了,夏初七想笑,可還是未笑出來。
“王妃,爺確實沒有傷著……那裏。”
丙一早已呆若木然。
“真的沒有,你不信問丙一。”
“姑奶奶,你這是……”眼看丙一和鄭二寶幾個推開門,匆匆入內,趙樽又好氣又好笑。若換了平常,他或許還能理直氣壯的阻止,可這會子她眉目間的戾氣,實在太過駭人。哪怕他不想在下屬麵前被“驗身”,也不得不無奈的妥協。
“來人,叫醫官!”
說罷,她朝房門口大喊。
“放開,拽著做甚?”
一來她是個醫生,二來這會子她氣不順,趙十九越是不高興的事兒,她便越是要做。隻掃他一眼,她緊緊抿著的唇,若有似無地一揚,直接就拉開他的褲腰帶。
他想說“一會被人看著”,可夏初七顯然不以為意。
“阿七——”
看了一眼房門,趙樽向來從容的麵上,略有一分窘意。
趙樽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冷峻的眸底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正準備搖頭,她卻不耐煩了,自己動手便要扒他的褲子,“算了,我自己檢查。”
“下麵有沒有傷?”
她說完,視線從他的上身往下麵看去。
“有傷在身,就別動來動去!”
她滿目生涼,撐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個兒從桌案上跳下來,順便賞了他一記冷眼。趙樽想要拉她,再次被她甩開了手。
“你可真行!傷得這樣重,卻瞞得我這樣深。”
趙樽直起身,想要扶她。
“阿七!”
她用的是驚訝的句子,話裏也帶著疑問,可語氣卻極為肯定,一張紅撲撲的臉上,滿是氣惱,或說是傷心。
“你受傷了?!”
還有,那布帶上麵依稀滲出的點點鮮血……
她看見了他身上綁著的一層厚厚的軟布帶。
然後,她目光一怔,激動得不能自抑。
丫這是吃定她了啊?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俊美側顏,受著他在脖子裏氣喘籲籲的吻,她緊緊揪著他的胳膊,等他鬆了神,猛地撐住他的肩膀,躬起而起,冷不相抽開他腰上的玉帶,一把扯開他身前的衣裳——外袍和裏衣。
每一次這招兒,好像真的對她好使?
每一次趙十九想回避什麽,似乎都會用這招兒?
夏初七心裏像安裝了一個彈簧,隨著他的動作,忽上忽下,張力極大。可在他情動的急切裏,腦子卻反常的慢慢清醒過來。
她想抗議,卻無力。他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愈發低啞,“不要緊張,爺不會脫你衣裳,更不會讓瞧了你……”
“……”可人家長了耳朵啊?
“沒人敢進來……”
“不要,一會被人發現,我還要不要活了?”
“呃”一聲,她圈著他的脖子,直視著他的臉。
“你不要出聲。”他呼吸更急。
她小聲提醒著他,窘迫不已。
“外麵有人……喂……”
她耳根子一熱,怎會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想到外頭還有一群人在聽壁角,卻是不敢縱著他。心髒“怦怦”直跳著,她掙紮著想要去扳他的手,可男女之間的力氣差異太多,不過幾個回合,她便落了下風,整個人完全被他按放在桌案上,裙擺也被拉到了腰間。
“哪裏想?”他束著她柔若無骨的腰兒,聲音啞了幾分。
“嗯。想。”她老實承認。
“阿七,有沒有想爺?”
不待她思考,他已然重重壓上她的身,迫不及待地低頭吻上她的唇,身子也隨之壓了上去,把她圈在自己與桌案之間,束著她,便是一番激動的纏吻。
這般?哪般?
“好……爺這般哄你。”
他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臉,那白玉般光滑的凝肌落入掌心。軟軟的,細細的,滑滑的,與他手上粗糙的繭子摩擦著,便生出一絲觸電般的異樣來,他心裏一麻。
她笑眯了眼,“哄得好,再哄一回?”
“阿七,是爺不好。”
夏初七翻個大白眼,“好呀,快哄我!你哄哄我,我說不定可以配合你速戰速決了再走嘞?”她半是玩笑半認真的樣兒,眉目彎彎似新月,微撅的嘴角,弧線優美,極為惹人,吐出的每一個字眼,也都軟糯輕柔,像有一根羽毛在輕輕撓動他的心扉,拂得他身子酥透,抱她的雙臂緊了又緊,情動不已。
“要我哄你嗎?”他笑。
“嗯。”她重重點頭。
“在生氣?”
趙樽聽她埋怨一堆,卻隻為了一個結果,不由喟歎。
“……”
所以在趙十九的麵前,隻要她想,總能達成所願。見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心一熱,歪了歪頭,無辜的看著他道,“哪有?是我不肯聽話嗎?你想想,你一去就是二十多天,杳無音訊,我一個人在府裏頭,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不僅要擔心你的安危,還得擔心你被旁的婦人拐走,你可曉得那日子有多煎熬?你看我好不容易過來了,丙一還不讓我見你。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卻抬腿就要走,也不告訴我地方,也不讓我跟你。十九哥,換了是你,你會怎樣想?你到底還拿不拿我當你的女人了?”
他拿她總是沒法子的,夏初七知道。
“你啊!怎的就是不肯聽話?”
他心裏一軟,躊躇著把她抱貼在身前,低低一歎。
好一會兒,夏初七輕輕揪著他的腰帶,仰頭看他,放軟了語氣,“好不好?我跟你去,我一個人在府裏煩了。”
微風過處,滿是沉寂。
灼烈的視線像在碰撞、廝殺。
一個坐在案桌上,一個站在案前。
兩個人定定對視著。
這倒也是哦?腦子裏劃過一刹那的想法,夏初七頓時又生惱恨。她惡狠狠瞪向他,卻不期望撞上他的眼睛。那一雙深幽的眸子,仿若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又仿若蒼茫高遠的草原,蘊藏了太多的情緒,卻無一種可以理清。
“誰讓你就吃這一招?”
她惱,“不要總拿這一招對付我。”
“趙十九!”
她一愣,終是反應過來晉王殿下嘴裏的速戰速決是何意,想到外麵還有一群人在等待,她臉孔一熱,燙意登時席卷到耳根,不知該怒,還是該恨。
夏初七抿了抿被他吻過的唇,還沒有明白“速戰速決”的意思,他已然抱起她往辦公的桌案走了過去,一把拂開案桌上堆積的公文,把她抱上去坐下,便撩她裙裾。
聽她語氣幽怨,說得斬釘截鐵,趙樽微微一頓,放下手上的盔甲,轉過身來摟住她的腰,抱在懷裏,掌心順著她的後背往下安撫著,也不知是心裏憐她,還是久別的念想太甚,抱著抱著竟有幾分情動。笑一聲,他托起她的下巴,啄一下她的唇,低低道,“既然阿七等不及爺回府,那我速戰速決好了。”
“趙十九,我要跟你去。”
她微微眯眼,撐著桌案跳下去,便從後麵緊緊摟住他的腰。
難道先前隻是她的錯覺?
夏初七翻個白眼,看著他丟開自己的手,側過去拿過架子上的親王甲胄便往自家身上套,動作行雲流水,並無半分不妥。
說罷,他束著她的手,習慣性捏她的臉,囑咐道,“雖說入了春,但早晚風大,你注意加減衣裳,吃東西不要挑,你看這都瘦了,等爺回來,若是沒肉,看我怎樣罰你。”
趙樽低頭,吻她耳朵,“乖乖的聽話,回府裏等著爺,或是去漷陰鎮休息幾日,看看你的紅刺。等爺回來了,好好喂你……好了,不鬧,我得走了,丙一他們等在外麵。”
“放手,我檢查一下。”夏初七氣鼓鼓的看他。
“阿七也忒不知羞,這白日天光的,你便敢亂來?”
夏初七心裏生了疑,便落不下去。她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就急吼吼地去解他衣裳,那樣子瞧得趙樽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捉了她的手,朝門口瞄一眼,壓著嗓子道。
他低頭,炙目盯住她看,淺笑,“哪有?”
“趙十九,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她的手伸入了外袍,隔了一層薄薄的裏衣,撫在他的身上時,明顯感覺他身子不太自在的僵硬了一瞬。雖然隨即就恢複了自然,但她因為聽不見,觸覺空前機敏,想到先前丙一閃閃爍爍的擋駕,登時心生異樣。
開了春,他穿得不多。
“阿七……聽話!”趙樽無奈的低笑一聲,想要解開她纏得緊實的手腳。她不僅不放手,反倒死死纏住他,膩歪上去,冰冷的掌心從他衣領伸進去,撫上他心髒的位置,想讓觸覺代替耳朵,去感受他的心跳。
“不管!反正我要跟著十九哥去。”
“小強種!”趙樽捏了捏她的臉,似是對她的賴皮有些無力,但不管她怎樣說,愣是不同意。夏初七揉著臉,喊著痛,惡狠狠地撲過去摟住他的腰,兩條腿也猴子似的掛在他的身上,不講理了。
“凶險?”夏初七樂了,“不凶險我還不愛去呢。”
“阿七,此行凶險,不能帶你。”
左一個“十九哥”,又一個“小婦人”,她肉麻得自己的身上都生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但趙樽聽了卻很是受用。他啞然一笑,一把將他的小婦人從椅子上抱起來,轉了個身,把她放坐在麵前的案桌上,仔細端詳片刻,伸臂把她圈牢在懷裏。
“好吧,你贏了。”看他總是回避實質,夏初七眨巴下眼,換了策略,把身子軟軟地靠過去挨著他,腦袋像沒長骨頭似的,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小貓兒似的撒著嬌,調侃道,“我家十九哥運籌帷幄,一落子便可決勝於千裏之外,小婦人不擔心你會吃虧,也就先不問了。隻是不知十九哥這一回出營,可否帶上小婦人一道?小婦人雖然無能,做不成大事,但添茶倒水什麽的,也是可以做得來的?”
“阿七不說過?——人不無賴,必有天災!”
趙樽若有似無的一歎,輕撫著她的肩膀,語氣軟得像糯米揉成的團子,漫不經心裏,添了一抹笑意。
“我?去你的!”夏初七瞪他,“無賴!”
“……這不是你教我的?”
“哪有你這樣吊人胃口的?”
“山人自有妙計,回來再與你說。”
話題繞開這麽久,又被她話題繞了回去,趙樽失笑一聲,捏了捏她的麵頰,俊臉上的表情極為生動。
“也對。隻不知道晉王殿下,你有何良策?”
稍頃,她似是想到什麽,衝他狡黠一笑。
看他不著急不上火的樣子,夏初七心裏便鬆了幾分。
“陳景的家眷都在京師,如何抗旨?”趙樽神色微微一動,斂住笑容看她片刻,又珍而重之地攬了攬她的肩,淡淡一笑:“再說,即便他願意為我抗旨,我也不能讓他抗旨。”
夏初七低嗤一聲,看著趙樽平靜的麵色,突地又生疑惑,“這法子,他雖然想得很美,可也不無問題。難道說,他就不怕陳景抗旨,領了兵也不作為。反正他是你的人,兵權也在相當於在自己手裏。”
“這廝狡詐!”
以藩王之矛,攻兀良汗,不廢自己半分力氣。既打擊了兀良汗,也瓦解了各個藩王的實力。一旦沒了護衛軍在手,藩王們也不過隻是一個空架子,拿什麽來與他抗衡?
這樣一個絕佳的手法,實可謂一石二鳥。
趙綿澤打著為大晏戍邊的旗號,讓陳景領兵去對付兀良汗,一來陳景有這個實力,二來他用的是趙樽的人,實實在在給他吃了一口黃連——有苦難言。另外,有兀良汗這個外敵做借口,藩王們找不到理由回拒交出護衛軍。
一念至此,夏初七心裏突地生出一層寒意。
趙綿澤這是想好的啊。
對啊!
“該做的麵子,還是得做。再說——”趙樽頓一下,眉眼裏染上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嘲弄,“如此一來,他給足了我麵子,我豈不是更難拒絕?”
夏初七了解的點點頭,冷笑道,“雞食放光草——都心知肚明了,還有這個必要嗎?那人做事,就是喜歡在肚子裏繞無數個彎。”
瞥他一眼,趙樽目光凝重,“為了表明他的心意,並非是想與我撕破臉,而是真的隻為固邊。”
“為什麽他會派陳景?”
論起各個藩王手底下的護軍,最精銳的莫過於趙樽的北平衛。趙綿澤調走了寧王駐在大寧的人,如今要調走趙樽的護軍,她也是猜到了。不過她卻有一點不太明白。
他輕“嗯”一聲,冷峻的臉上沒有波瀾,語氣也極是平淡,“兀良汗的擴張一日千裏,勢如破竹。前些日子,趙綿澤以戍防為由,下旨調走了寧王手底下的護衛軍六萬人。這一回他派陳景來,也是為了此事。”
果然,趙樽沒有反駁。
沉默一下,她沒有繼續追問趙樽,而是順著他的思路帶了下去,回答道,“趙十九,你是不是也猜到趙綿澤派陳景過來的原因了,所以才由著我安排?”
隻是她不知,趙樽想的與她是不是一樣。
所以,她的行為,自然還有另外一個方麵的考慮。
她借故支開陳景,讓晴嵐有機會與他相處,那隻是其中一個方麵的原因,或者說,隻是順便為之。要知道,陳景是領了趙綿澤的聖旨千裏迢迢從京師趕來的,夏初七為人再荒唐,也不敢在大事上胡亂作怪。
真是一物降一物!夏初七很聰明,卻常常上趙十九的當。他隻需要稍稍賣一個“色相”,就順利把夏初七的注視力轉開了。
趙樽抿緊了唇,“此事……說來話長。”頓一下,他凝神專注地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突然柔聲問,“阿七,你怎會想到把陳景支開的?”
夏初七微微一怔,驚了,“什麽事,值得你如此冒險?”
藩王離開藩地,視同謀反,這可不是小事兒。
“我要離開北平府一些日子,此事不宜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趙樽漫不經心地反握住她的手,納於掌心,翻看一下,大拇指撫著上頭淺淺的紋理,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眼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分辨。
抿緊的唇角淡淡地勾了勾,她看著趙樽凝重的視線,輕輕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那你到底準備怎樣做?”
實際上,這一年多,由於她耳朵不方便,很少管趙樽的正事,加上她女人的身份在時下多有限製,有時候也不太好出麵摻和。可事到如今,她不想摻和,似乎也由不得她了。
他開誠布公,說得極是嚴肅。夏初七連猜帶蒙,看了個七七八八,與她先前知曉的並無出入。趙樽這麽久沒有回晉王府,他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護軍營地裏,等著趙綿澤收拾了旁人,騰出手來收拾他。秦滅六國,也是各個擊破的,趙綿澤撤藩,自然也會采用同樣的法子。
趙樽沒有猶豫,點頭道:“近來朝中不安生,大抵你也知曉了一些。安王趙樞出了事,已經被人從蜀中押解回京。湘王這些日子,也是火燒眉毛,四處求援。趙綿澤下一個對付的人是他,毋庸置疑,他這是吃柿子,從軟的開始捏……但阿七知曉,他真正忌憚的人,是我。北平雖然暫時無事,我卻不得不做準備。”
她耳不聰,目卻明,很容易就抓住了重點。
“朝堂上的事?”
趙樽眉頭微斂,順了順她的頭發,把水盅遞到她的唇邊,待她喝下,才沉著聲道,“阿七,這些事我原是不想說的,怕你擔心。”
夏初七撫了撫水盅,沒有喝,隻是仰著頭問:“去哪?”
“是有些事,但也不急於一時。阿七,你先喝些水。”
遲疑一瞬,他擺了擺手,讓甲一、丙一和鄭二寶這幾個圍觀的人都退下了,這才扶她坐到案桌前的大班椅上,然後拂開案桌上堆積的公文,留出一個空位來,親自為她倒了水放置在上麵。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趙樽撫了撫額頭,突地有點頭痛了。阿七這個人並不難纏,她講理,凡事都可說通,可一旦她鐵了心想要追究某件事,又極難打發。因為她目光清明,思路清晰,很難被欺騙。
她聲音一落,房裏安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