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冰原 第五十三章 你太天真了
菲利普先是點了點頭，聽到林風後一句便又輕輕歎息一聲：“空傭兵團的實力與我團相仿，如果就這麽正麵展開爭鬥的話，雙方必然都會元氣大傷，他們肯定不希望看到這種結果，所以，他們就與生意上的大客戶卡森取得了聯係，並且獲得了支援。”
“哪一方麵的支援？”林風突然插了一句。
“裝備和人力。”菲利普平靜道：“卡森不但給了他們精良的武器與裝備，還送給他們了三百匹上等戰馬，外加一千精壯騎兵的幫助。”
“哦？”
聽到這裏，林風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在這個類似於中世紀的時代，最強力的殺傷性兵種就非騎兵莫屬了，雖然在北方冰原的那種條件之下不適宜騎兵出戰，但上等戰馬稍加防護措施再訓練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出戰。
原本兩方的實力就差不多，但一方一旦有大戰士騎兵衝鋒，剩下的那一方必然損失慘重！
況且，空傭兵團一方不但有精良的武器和裝備，還多出了一千名經過專業訓練的騎兵，這些騎兵或許從來都沒有在冰原上戰鬥過，但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他們，無論是在陣形上，還是配合上，都不是猶如一盤散沙的傭兵就能相比的。
而且，對付色傭兵團這樣的超級傭兵團，想來侯爵也不會派去一般貨色，也就是說，這一千騎兵很可能都是擁有極高實力的騎兵！
想到這裏，林風心裏沉了一下，隨口便問道：“既然他們可以尋求支援，你們當然也可以尋求支援，你們那麽大的超級傭兵團，難道連像侯爵那樣的大客戶都沒有麽？”
“嗬嗬嗬……有！”
菲利普突然自嘲的笑了兩句，原本空洞的雙眼之中在這一刻也浮上了一股悲意：“雪魔狼公爵大人，我想您應該是不了解大陸上的香料生意吧？”
林風頓了一下，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的確不了香料的生意，畢竟，他被冊封為雪魔狼公爵也就才一個月的工夫，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了解這些。
菲利普看到林風的樣子，立即便有嗬嗬苦笑了兩句，眼神之中浮起一股深深的無奈：“在這大陸上最大的香料家族就是帕克家族，帕克家族幾乎是壟斷了大陸上所有的香料生意，隻留給其他商人很少的一部分。
由於帕克家族財大氣粗，背後又有卡森侯爵頂著，所以資金鏈上不會出現問題，加上帕克家族給的價格足夠高，我們與空傭兵團手裏的香料自然一直都是賣給帕克家族，再由帕克家族經手倒賣給各路商人，然後才會銷售到貴族和一些大商人的手裏。
可是，大約在兩年前的時候，穿越極北冰原就變得非常困難，不時還會遇到魔獸暴亂，每一次前去與精靈族做生意，都會損失很多人手，所以，香料的價格自然也會提升。
但是，我們提升價格，帕克家族卻不願提升太多，但他們畢竟是我們的最大客戶，所以縱然他們不願提升太多，隻要能在承受範圍之內，我們還是願意出售給他們的，畢竟，多年來的流程都已經熟悉，中間的過程也不至於浪費太多的時間。
不過，由於我們香料的成本比起空傭兵團來說要高出不少，為了生活，我們的香料價格最多隻能與空傭兵團持平，但就是在這最為緊要的關頭，我們兩個傭兵團暗中也就更加較起了勁。帕克家族自然也能看出我們兩個傭兵團之間的矛盾，把香料的價格一降再降。
開始的時候，我們不願放棄帕克家族這個強大的資金後盾，所以一直就苦苦支撐著，而隨著穿越極北冰原的損失越來越大，香料的價格也越來越高，帕克家族給出的價格已經根本就不夠我們維持正常開銷的了。
在那個時候，很多團裏的成員甚至都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聞過肉味了！我知道我們不能再跟空傭兵團再繼續鬥下去了，於是……在我們團裏的核心成員的集體商量之下，我們便拋棄了帕克家族，轉而與其他商人開始合作。
但是普通的商人根本就不敢購買我們的香料，擔心這樣會得罪帕克家族，我們雖然也找到了一些貴族家族接手我們的生意，但他們也因為擔心得罪帕克家族的原因，不敢出太高的價格，不過，能夠生活的我們也不會太過計較，畢竟，我們的主要目標並不是盈利。”
“等等。”
聽到這裏，林風突然打斷了菲利普的話，徒步圍著綁在木樁上的菲利普走了一圈，才緊緊盯著他，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菲利普，聽你說的這段，我感覺你根本就像是在說謊！”
說完這句，他不給菲利普說話的機會，繼續說了下去：“如果就是出於這個原因，侯爵就要鏟除你們色傭兵團，根本就說不過去！有你們色傭兵團與空傭兵團相互競爭，帕克家族才會從中牟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沒有了你們色傭兵團，那空傭兵團可以說就是完全壟斷了精靈香料，想賣出什麽價格，完全可以由他們說了算！
我就懷疑，帕克家族有那麽傻麽？幫助空傭兵團壟斷精靈香料，那對於他們來說，就失去生意場上的主動了！”
說到這裏，林風喘了一口氣：“我很想聽聽帕克家族究竟有什麽理由幫助空傭兵團消滅你們。”
實際上，林風一直就不敢對菲利普產生過多的信任，雖然羅伯特曾告訴他菲利普是侯爵帶來的麻煩，但他可不知道這個麻煩是不是侯爵為了試探自己，無中生有故意製造出來的！
所以，對於菲利普的每一句話，林風都抱著防備之心，畢竟，菲利普不同於一般囚犯，以他的實力，至少在自己現在的府邸裏，還沒有人能是他的對手！也就自己能憑借神力的外放氣勢震懾住他。
而且，自己現在剛登上這個特殊的位子，在眾多貴族的雙眼底下，居然就受到了這麽嚴重的挑釁，無論出於哪個角度，自己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件事完美解決，以保全雪魔狼公爵的聲譽。否則，以後其他貴族不但會嘲笑自己，類似於這次刺殺的事情恐怕還會發生！
所以說，林風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而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也根本就沒有辦法派人去搜集相關的資料，以證實菲利普的話完全屬實，隻能從菲利普的話中尋找邏輯上漏洞！
顯然，菲利普的這些話根本就不合邏輯，也不可能讓林風信服！
以至於林風越來越懷疑這菲利普恐怕根本就不是色傭兵團的團長，而是侯爵一手安排的人！！
但是……
林風的反應像是在菲利普的意料之中，他聽到林風的質問，非但沒有表現出錯愕的樣子，反而沉重的搖了搖頭，聲音之中滿是苦澀：“是的……雪魔狼公爵大人，您說的不錯，放在一般情況下，誰都不會做出這麽傻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告訴您，空傭兵團完全就是帕克家族一手建立起來的呢？”
空傭兵團是帕克家族一手建立起來的？
是屬於卡森侯爵的？
聽到這一個回答，林風頓時就愣了一下，如果空傭兵團真的是屬於帕克家族，那麽，之上的一切疑惑自然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畢竟，真正的壟斷才是王道！有色傭兵團在其中競爭，帕克家族根本就無法隨意的調控市場！
但是，林風卻聯想到了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
如果空傭兵團真的屬於帕克家族，那卡森侯爵在暗中建立起這個超級傭兵團的用意是什麽？難道就隻是單純的“進口”香料麽？
這根本就說不通！
如果他隻是做香料生意的話，那麽他根本就用不著建立這麽一個傭兵團，想要建立這麽一個傭兵團，在初期所要花費的資金和精力實在是太大了！隻是為了生意，根本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合法，已經觸犯了法律！
根據帝國的法律，每個貴族的封地麵積和私軍數量都有一個極為嚴格的硬性規定，像侯爵這種高等爵位，無論是封地的麵積還是私軍的數量，自然是要比其他貴族高上很多，但卻不能超出帝國規定的數量，一旦超出了這個數量，那就是違反了帝國的法律！
而私軍所代表不隻是一個簡單的編製，最重要的是威脅力！隻要對皇室產生了威脅力，那皇帝完全可以借此徹底將這個家族連根拔起！！
所以，但凡貴族根本就不會做這種事情，嚴格將自己私軍的數量控製在帝國規定的範圍之內，畢竟，誰也不想被“誅滅九族”。
而傭兵團，尤其是空傭兵團這麽一個超級的傭兵團，不說整體戰鬥力，光是人數就已經相當於一個男爵所擁有的私軍數量了，雖然整體戰鬥力很難與正規的私軍相比，但這些刀鋒上舔血的傭兵，都有那麽一股狠勁！
拋去這個話題不談，侯爵建立起這麽一個超級傭兵團的用意到底是什麽？這明顯違反了帝國的規定，難道是對皇權有什麽企圖麽……
侯爵的背後是光明教廷……難道，光明教廷想要對皇室動手，然後取而代之？
想到這裏，林風的心中頓時嚴肅起來。
如果這空傭兵團當真的侯爵一手建立起來的……那麽，借極北冰原越來越難穿越的機會，在生意立場上與色傭兵團過不去再伺機借口鏟除那也很正常。
畢竟，空傭兵團這支力量處在暗中，侯爵在明處沒有理由鏟除色傭兵團的阻撓，但是，有了這個矛盾的關鍵點，那麽，借空傭兵團的立場，再派兵助其鏟除色傭兵團那也在情理之中了！！
所有對於菲利普話中的疑惑，在這一刻，也終於得到解釋，同時也在林風的腦海裏串聯了起來，不禁讓他對菲利普的防備降低了不少。
而菲利普看到林風沉思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隻是笑聲之中卻也滿是苦澀：“雪魔狼公爵大人……您肯定沒有想到吧？”
林風下意識的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不光您想不到，我開始也根本就想不到帕克家族為什麽會支援空傭兵團。”
菲利普深深的吸了口氣：“在矛盾爆發的早期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件事情，其實，在早期我也根本就沒有重視這件事情，您也知道，兩團一旦真正交戰，就算是他們有卡森的各種幫助，也必然會有所損傷，加上穿越極北冰原變得越來越困難，就算是他們真正消滅了我們，恐怕也失去了穿越極北冰原的能力，更別談再與精靈族交易獲取利益了。
在我看來，他們這種利益團體根本就沒有必要犧牲這麽大，他們隻不過是與我們擦擦邊罷了。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他們的進攻凶猛，根本就是想要把我們徹底鏟除！！在我們團內的核心成員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菲利普的聲音之中已經滿是濃濃的悲傷，他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道：“在精良的裝備與正規騎兵的麵前，加上沒有充足的防備意識，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看著一個個懷揣夢想的同伴就這麽無意義的死在了同類的手下，我頓時意識到這群混蛋是玩真的！
您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做出無謂的犧牲，所以，在反應過來之後，我便發出了撤退的命令，隻是，他們根本就不想這麽放過我們，而且，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團內的核心成員，隻要將我們核心成員鏟除，那麽，色傭兵團就隻剩下一個空架子了！”
“這麽說，你們的核心成員……”林風微微眯起了雙眼：“就隻剩下你自己了？”
“是！”
菲利普說完這句，便麵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林風輕輕歎了口氣，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以你鬥氣的屬性，就算是同時對付許多個普通的大戰士也不成問題，說下去，把你之後的一切經曆都說出來。”
聽到這一句，菲利普輕輕吸了口氣，聲音再度變得平靜下來：“您說的不錯，我鬥氣的屬性的確能同時對付很多大戰士，但當時我並沒有突破九級，還處在八級的巔峰，而對方擁有四名九級大戰士，而且，這四名九級大戰士其中的三名我根本就不認識，從那個時候，我就對卡森產生了懷疑。
畢竟，站在單純的‘幫助’角度，就算是他派兵資助空傭兵團，也絕不會派出珍貴的九級大戰士，何況還是三名！
而我們一方的核心成員，隻不過有一名九級大戰士而已，在那天，我就知道我們很可能都會沒命，於是，我便對我方核心成員下令分頭逃跑，歸根究底，我這個團長才是最為主要的目標，分頭逃跑或許還能活下幾個人。
於是，我們便朝不同的方向開始逃跑，追逐我的有一名八級大戰士和兩名九級大戰士，其中那名八級大戰士輕易就被我殺掉了，而我依靠著特殊屬性的鬥氣又成功的殺死了一名九級大戰士，但在他們三個聯手之下，我也受了重傷，不過，或許是我運氣當真好吧，也或許是我求生的欲望達到了極點，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剩下的那個九級大戰士是怎麽被我殺死的。
之後，我便逃到了一個小村落裏，在那裏靜靜養著傷，等傷勢養的差不多了，我才悄悄走出了那個小村落，一邊打聽其他核心成員的下落，一邊查探關於卡森的秘密。
讓我心碎的是，所有的核心成員除我之外，其他的無一生還，也是從那之後，我除了‘走到大陸北端盡頭’的目標之外，又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為死去的夥伴們報仇！
為了能讓色傭兵團保存下最後一點生機，我也沒有回到團裏去，就一直在暗中搜集著關於空傭兵團與卡森家族之間的聯係。在我想來，搜集到了足夠的證據，隻要將這些證據交給皇帝，那帕克家族自然就會連根拔起！”
“你太天真了。”林風突然插了一句。
“是，我的確是太天真了，我根本連皇宮的大門都進不去！”菲利普滿臉悲憤：“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真正差距！走投無路之下，我想到的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高自身的實力，將卡森這個罪魁禍首殺掉！到時候我就算是死，也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同伴了，隻是，卡森平日的行蹤隱藏的極好，我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經過一兩次的試探，我就知道卡森已經發覺了我，所以我隻好隱藏起來尋找合適的時機，而就在今天，總算是讓我找到了機會，但我擔心他有所防備，所以最初就沒有動手，直到我觀察他在您的宴會上已經投入進去的時候，才突然出其不意……隻是，我不但沒有成功殺了他，反而還落在了您的手裏。”
說到最後，菲利普的聲音之中雖然還有不甘，但更多的則是認命，林風聽在耳裏，心中卻是為他歎息一聲，或許菲利普還以為他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侯爵和羅伯特就早已察覺了他，而且，若不是自己在關鍵時候將他嚇暈，恐怕侯爵帶來的那個在外麵的聖域強者已經把他給殺了！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自己還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想到這裏，林風整理了一下心中思緒，才開口說道：“菲利普，你身為一個平民，不論是你襲擊侯爵還是攪亂了我的宴會，撇去我們兩個的個人利益不談，你都已經觸犯了帝國的法律，我身為帝國雪魔狼公爵，無論是於公於私，都完全有理由殺掉你。”
“是，我是觸犯了法律。”
或許是林風的這句話戳到了菲利普的痛處，他突然打斷了林風的話，並且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但是，您知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麽要去觸犯法律？是因為在合法途徑……他得不到這個世界的公平對待！他隻能用非法的手段去拿回自己要的東西！
請您告訴我……同樣都是人，為什麽貴族就可以肆意屠殺平民？為什麽貴族殺人就不算觸犯法律？因為法律是人定的，但為什麽要我們平民去遵守他們定出來而卻對我們不公平的法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