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軍令狀
九月中,羅征親率大軍至長安,與高順合兵一處,兵圍長安。
中軍大將,眾將齊至。
少時,高順甲胃在身,大步入帳,向羅征拱手道:“見過主公!”
“伯平免禮!”
羅征抬了抬手,讓高順入座。
又等了一陣,成英才疾步走了進來,坐到賈詡下首。
羅征這才開聲道:“好了,都到齊了,伯平先說說長安的情況。”
高順道:“長安隻有不到兩萬兵馬,我軍倍於郭汜,若舉兵強攻長安,末將有把握在一月之內破城。若圍而不攻長安城中的糧草可堅持到開春。末將已經譴人打聽過了,秋糧征收上來後,郭汜的軍糧大部已經運抵長安,因此糧草不是問題。”
羅征就看向成英,情報方麵自然是成英掌握的最準。
成英點頭道:“主公,高順將軍說的沒錯,長安城中的確有不少糧草。”
羅征頓時眉頭大皺,沉聲道:“強攻非本將軍所願,有沒有別的辦法?”
賈詡撫須道:“攻城拔寨,除強攻一途,不外乎誘敵出擊,再設法破之。不過郭汜乃西涼軍中宿將,想要誘其出城怕是不易,主公何不先揮軍攻城,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成英道:“何不派人進城,勸郭汜舉眾來降?”
賈詡搖頭道:“隻怕很難!”
羅征也道:“本將軍也曾在董卓帳下效力,論資曆,遠不及郭汜、張濟等輩。郭汜若能舍得下臉皮,投降本將軍才是怪事。罷了,就先舉兵攻城,看看情況再說!”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
羅征親率大軍進至長安城下,鼓響三通,大軍紮住了陣腳。
長安城中的守卒瞧的分明。早將消息報了上去。
郭汜早飯都沒來及吃,就匆匆趕到西門親自查看軍情。
隻見城外黑壓壓的軍陣一直延伸到了數裏之外。數萬大軍寂然無聲,軍容整肅,甲胃森森,隻是氣勢就勝過自己麾下的西涼軍不止一籌。
大軍左右兩側,各有一支騎兵在遊戈,護住了兩翼。
和這支西涼軍比起來,自己的麾下軍隊的紀律確實差了許多。
郭汜雖然自視資曆比羅征要老,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軍隊有些散漫了,至少在軍容紀律上遠不如羅征麾下的軍隊,至於戰鬥力,那就隻有打過才知道了。
正觀察呢,就見三百步外五百騎兵脫離本陣衝到了城下。
為首一將身披鎖子甲,頭戴雁翎盔,**汗雪馬,威風凜凜,容光煥發,可不正是羅征那廝。身邊一員鐵塔般的武將持刀策馬,緊隨左右,怒目圓瞪。
“郭汜何在?”
羅征勒住戰馬。揚聲大喝一聲。
郭汜當時就黑了臉,命甲士樹起帥旗,大喝道:“羅征,何故犯我關中?”
羅征目光橫移,立刻就在城頭上找到了郭汜,乃拱手道:“公為西涼舊部,昔洛陽時征亦曾多受將軍照拂,本不該舉刀兵相向。然天下分崩,諸侯並起。征不才,願提三丈青鋒逐胡虜於塞外。平匪禍於宇內。今大軍圍城,本欲即可揮軍奪關。然思及昔日舊誼,故前來一會,若子俊肯開城迎吾大軍入城,吾則以兄待之,還望三思!”
短短一句話換了三個稱呼,可以說是三種不同的態度。
郭汜則聽的臉色數變,這番話可以說是照顧全了他的麵子。
然而,這番話同樣是軟中帶硬,不但有勸告,也隱隱有威逼之意。
至於最後的勸降,則就是裸的威逼利誘了。
要麽死戰到底,人與城皆亡。
要麽開城投降,還能求個富貴與功名。
如何取舍,就看郭汜如何決斷了。
隻是,就這麽投降,未免也太不甘了。
郭汜雖無自己當皇帝的野心,但也不想再供人驅策,自己當個軍閥多好,況且長安城中還有近兩萬兵馬,未必就守不住長安,略微猶豫了片刻,便冷笑道:“少廢知,你若真念日舊誼,就不該舉兵犯我關中;隻需引軍退走,便可全了舊誼。”
羅征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子俊以為你能守得住關中嗎?”
郭汜喝道:“那是本將軍的事,你牢你費心,速速引軍退去,否則別怪某不客氣。”
羅征立刻沉下了臉,喝道:“郭汜,本將軍念昔日舊誼,才不願你與長安俱毀,特意暫緩攻城。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怪不得本將軍了。待打破長安,看你有何話說。”
郭汜氣的臉色鐵青,怒道:“好匹夫,敢如此欺某!”
羅征卻早已拍馬回陣,當下令大軍攻城。
小半個時辰後。
長安城下,戰鼓驚天,殺聲盈野。
三萬大軍分成六個步兵方陣,每隊五千人,在統兵校尉的帶領下,輪番向長安南西北三門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淒厲的慘嚎殺、喊殺聲、驚天戰鼓聲交織成一片,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閻行更是主公請命,親自帶著數百死士上陣廝殺。
長安的確是有數的堅城,各種防禦工事應有盡有。
閻行數次殺上城頭,但後續大軍卻上不來,奮力廝殺一陣後,都被逼下城頭。
戰至日落時分,眼看無法破城,羅征當即果斷的下令退兵。
中軍大帳,眾文武齊聚一帳。
閻行殺上城頭後無人支應,被拚死反撲的郭汜軍卒砍了幾刀,身上纏了崩帶,有暗紅的血絲滲了出來。不過這小子年輕力壯,從來都敢打敢拚,不怕流血。
“彥明,傷勢無礙否?”
羅征忍不住問了一聲,頗有些擔心。
閻行忙道:“主公放心,隻是些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
“這就好!”
羅征噓了口氣。蹙眉不悅道:“日後不可再如此玩命了,身為統兵大將,固然要臨陣搏命以為三軍榜樣。但也不能不顧自身安危,若彥明有個閃失。豈非讓本將軍痛失愛將?”
“末將遵命!”
閻行老老實實的拱手應命,心裏卻感受的稀裏嘩啦的。
羅征又對其餘眾將道:“你等也一樣,陣前搏命固乃為將者責,但身為統兵將領,最主要的還是如何把軍隊帶好。本將軍不必袁紹、袁術兄弟,人家有祖輩餘蔭罩著,大把的能臣猛將願意為其賣命,本將軍草根出身。名聲又太臭,沒人家那麽好的條件,帳下就你們幾個能頂事的,折一個都心疼,要是你們都死了,難道還要讓本將軍親自上陣搏命不成?”
“末將遵命!”
高順、張遼、許褚、李蒙等將連忙拱手應命。
這話說的雖然粗鄙了點,但卻很暖心人。
其實有時候,隻要說幾句真話,哪怕說的很難聽,也能讓人很舒心。
空話套話說的再多。那也是廢話,反而會讓人心生反感。
羅征學不來那一套,也不想改變自己的本性。隻能實話實說。
然而這恰恰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話難聽,但絕對是好話,也是心理話,所以不論是許褚還是閻行等將,雖然經常挨訓,反而怡然自樂。
時間久了,不管是最早被羅征以不光彩手段逼的賣身的許褚和趙雲,還是後來不得不投靠羅征的高順、閻行、張遼等將。都安下心來,心甘情願的為羅征賣命。
至少作為一個主君。羅征對待自己的部屬,還是能挑心窩子的。
而這一點。也是最為難能可貴的。
閻行和張遼都曾侍奉過其他諸侯,對此更是深有體會。
羅征在帳下踱了一陣,揉著眉心問道:“傷亡統計出來了沒有?”
賈詡道:“已經統計出來了,陣亡三百,輕傷五百,重傷四十九!”
羅征頓時眉頭大皺,沉聲道:“隻不過攻城一日,傷亡就已近千,若舉兵強攻,就算能把長安城打下來,本將軍的四萬步卒豈非要折損過半?”
眾人皆默然不語,強攻堅城,曆來都是兵家最為頭疼的事情。
而這種真槍實刀的硬仗,也是最讓謀士們束手無策的。
這個時候,就算智計再如何過人,再多的謀士也不如一個小兵有用。
羅征有些煩躁,強攻堅城實在非他所願。
非為其他,實在是消耗不起,不是錢糧輜重。糧食沒了可以再種,況且今年涼州玉米大獲豐收,根本就不缺錢糧,而是人口消耗不起。
戰爭消耗的不是錢糧物資,大量的青壯人口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中原隨便一州就有數百萬人口,袁紹等人不心疼,那是因為治下人口基數大,就算戰死一批士兵,最多給些撫恤金,再招募青壯訓練就是了。
羅征沒這麽大的家底,不能不心疼。
涼州人口本來就少,雖說這兩年用盡各種段,趁著關中戰亂連蒙帶騙,才將逃難的關中百姓大都吸引到了涼州,有了百萬人口,但依舊遠遠不夠。
這百萬人口,就算老弱全都死於戰亂饑荒,青壯漢子比例再高,也不過三四十萬。
而這些青壯漢子,全都是農業生產的中堅,如果消耗過重,隻靠一幫老弱婦孺如何能耕田種地,幹許多重體力活,一旦農業生產受到影響,根基就會不穩。
因此羅征才想法設法裝備軍隊,盡量避免讓麾下大軍攻堅,以減少傷亡。
如今麵對長安堅城,陰謀詭計沒了用途,實在讓他有些頭疼和煩躁。
不過賈詡這老狐狸畢竟不凡,很快就想到了一條毒計。
剛想說話,不想卻被高順給搶了先。
高順鏗然出列道:“主公,末將願率兩千死士攻城,誓破長安!”
羅征聞言不禁側目,“兩千人就能攻破長安?”
高順道:“末將願立軍令狀!”
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側目,軍令狀可不是亂立的。
還好眾人都知道高順眾不妄言,否則真會以為高順是狂妄自大了。
賈詡也閉上了嘴巴,高順若真能以兩千人攻破長安,這功勞怎也要讓他拿下。
羅征略一猶豫,便斷然道:“好,待來日攻城,本將軍親自為你擂鼓助威!”
高順拱手應道:“末將遵命!”
眾將則你眼望我眼,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想法,準備看看高順如何以兩千人攻長安。
次日一早,五更埋鍋造飯,天還沒亮就拔營而起,再次進至長安西門。
綿綿不息的牛號角聲中,郭汜早已經來到了西門,立於城樓之上觀察敵情。
為分散城中守軍,羅征派出兩路兵馬,佯攻南北二門,隻把西門留給高順。
為壯軍威,羅征更是登上鼓車,從鼓手手中搶過鼓槌,奮力擊響了行軍戰鼓。
驚天戰鼓聲中,高順身披鐵甲,早已下馬來到陣前,一聲令下,兩千紀律森嚴、軍容整肅的步卒立刻越陣而出,滾滾殺奔長安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