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福伯

突然響起的熱烈掌聲驚醒了更多的人,而陶醉在鋼琴聲中的人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跟著掌聲繼續鼓掌,有不少人甚至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掌聲獻給了台上的樂者們,就這樣整個音樂廳便在掌聲中爆棚,而所有人也都在這猶如潮水般奔湧的掌聲中完全清醒了過來,包括台上有些還沒反應過來的樂手們。

真的值得慶幸,熱烈的掌聲甚至壓下了台上有些混亂的演奏聲,站在台前指揮立刻當機立斷的叫停了整個樂隊的演奏。然後直接轉過身,向著觀眾鞠躬道謝。不得不說,這名指揮的應變能力真的很強,否則繼續演奏下去絕對是場災難。

這次音樂會,茱莉音樂學院請來的是來自意大利,在指揮界也很有名氣的克萊伯爾。此時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全部浸濕。他甚至想不通自己剛才是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就沉迷到了鋼琴聲中,然後便想起了自己在學校時初戀的那個女孩兒,甚至女孩的眉目都是那麽清晰。

這也就罷了,自己竟然沉迷到忘了指揮,這可咋辦?

還好,台下觀眾熱情的掌聲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也給了他停止樂隊演奏的機會。向著觀眾到完了謝,指揮克萊伯爾心一橫,直接將麵前的樂譜翻到了第二樂章的起始部分,然後趁著掌聲下微微變小了一些時,再次揮動了手上的指揮棒,另一隻手則比出二的手勢,提示著樂隊的孩子們,要開始從第二樂章演奏了。

樂隊都是一幫什麽人啊?那都是各自領域的天才哇,看到指揮的手勢,哪裏還會反應不過來?雖然他們中間的很多人還在驚訝於自己剛才怎麽會突然走神的事實,但是當指揮重新揮舞起指揮棒時,他們還是迅速的壓下了自己的雜念,一個個正襟危坐,繼續一副認真的模樣。配合著指揮的動作,又重新開始了演奏。

音樂會終於在陳楚凡的祈禱中,回到了正確的軌道上。

音樂廳二樓的福伯此時滿臉的疑色。

福伯全名李阿福.。他的父母沒能熬過Z國的三年自然災害,在李阿福9歲時便永遠的離他而去。後來他被好心人收養,長到十多歲時便參了軍。因為訓練肯吃苦。各項訓練成績優異,一直提升至Z國某師的連長,參加過中越戰爭。1981年在Z國收複發卡山之戰時,身受重傷。被緊急送往後方醫院撿回來了一條小命,沒過多久便直接退役。

當時30來歲的李阿福退役後身體一直不好,又一直是單身沒人照顧,過的很不如意。一次偶然的機會巧遇到一個回鄉探親,已經移民到M國的老戰友。當老戰友得知李阿福的近況後。不免唏噓,便說明自己在NW的唐人街,開了一家中餐廳,提出讓李阿福到M國去幫自己,

李阿福考慮了兩天便同意了戰友的建議。後來在戰友的運作下,李阿福成功的移民到了M國,並拿到了M國的綠卡。

可到了M國,李阿福才知道自己的戰友所謂的中餐廳竟然是個幌子,事實是他在NW唐人街組建了自己的黑幫組織“黑色幽靈”。當時NW唐人街有5個幫派:成業(ChungYee)、梁山(LiangShan)、飛龍(theFlyingDragons)、白鷹(theWhiteEagles)和黑鷹(theBlackEagles)。起初。他們共同成長,彼此之間和平相處,各幫派人數也不多。但是不久之後,各幫派之間開始劃分勢力範圍,每個幫派各占一塊根據地。地盤大小肥瘦導致收入不等,相互之間便搶奪領地,於是“戰爭”便因為所得利益不均,不可避免地爆發了。而李阿福的戰友。便因為不願做個小嘍囉,因此創建了自己的幫會。

新幫會想在老幫會林立的唐人街出頭。難度可想而知。一群人很是做了幾件大案子,才算在眾幫派的虎視眈眈下,打下了一條街區,也算是在唐人街站穩了腳跟。可是好景不長,正是因為他們做的這幾件大案子,卻引起了M國聯邦政府的注意,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黑除惡運動就此展開。美國政府曆經3年調查後,采取了消滅唐人街華人黑幫的動作。

事實證明在牛的黑幫也無法與政府抗衡。1986年,唐人街的所有黑幫便在政府的刻意打擊之下,全部煙消雲散。而李阿福的戰友則被美國政府盯住,被抓了進去,數十項罪名的指控,最後被判終身監禁,沒過幾年,便抑鬱成疾死在了獄中。而李阿福因為見機早,逃過一劫。

他的戰友早在被抓前,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將畢生的積蓄都交給了李阿福保管,並將自己唯一的女兒也托付給了福伯。

李阿福是吃過苦的人,十多年的參軍生涯又將他的意誌鍛煉的猶如鋼鐵般堅硬,在NW唐人街短短的兩年黑幫生涯,更是讓他對M國的底層社會架構了如指掌。有了這些條件,李阿福用他戰友留給他的這筆錢,從一個小餐廳開始做起,慢慢的發展起來。又是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通過李阿福的不斷奮鬥,現在他已經是在NW市富豪排行榜上擁有一席之地的大人物,跟很多M國的議員都有交情,就連NW市警察局的局長現在見了他都得尊敬的叫聲福伯。

福伯本人對交響樂是沒有一點興趣的。這次來也是為了陪他的寶貝女兒。福伯一生沒有結婚,自然沒有親生兒女,他的這個女兒便是曾經自己戰友的女兒。

當陳楚凡敲響鋼琴,音樂廳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女兒都在球球的折騰下,沉浸在了樂者營造的浪漫氣氛當中,可是福伯隻在片刻的恍惚後,便清醒了過來。一來,福伯本身就沒什麽藝術細胞,不喜歡聽交響樂,二來,從軍的經曆讓他的意誌力,遠比一般人堅定許多,三來,便是關於浪漫與愛情這個主題,跟福伯完全沒有共鳴,福伯一直是孑然一生,在軍隊的時候沒有碰到過中意的異性,從戰場上下來,再國內兩年的落魄生活也沒有遇到過讓他動心的女子,隨後到了美國,在黑幫中拚殺,更不願意找些牽掛,跟著黑幫被摧毀,他便開始專心於自己的事業,更沒一閑暇的心思去談情說愛。而當他功成名就,卻已經早過了所謂的追求愛情的年紀。

所以福伯從來不是什麽浪漫的人,他這輩子擁有過的女人很多,但都是花錢買來的一夜歡愉而已,顯然與愛情無關。如果陳楚凡演奏的是一首壯懷激烈的鋼琴曲,或許能讓福伯產生共鳴,沉浸在曾經戰火紛飛的年代去,可是愛情?實在跟福伯過於絕緣。

因為沒有被音樂所打動,所以福伯一直很清醒的目睹了舞台上的混亂。福伯不懂音樂,也不懂藝術,但是他有一個愛音樂的女兒,他的女兒常常給他灌輸優秀的音樂作品,能洗滌人的心靈,而優秀的音樂作品配上優秀的樂者,能給觀眾帶來如何如何的震撼於感動。

在女兒的潛移默化下,雖然福伯從未被什麽音樂作品感動過,但是他相信藝術有這樣的魔力。可是今天這個情況卻明顯透著詭異。他甚至感覺整個音樂廳的觀眾,包括舞台上除了鋼琴師外,其他的樂者們都被集體催眠了一般。

就連他身後的兩個保鏢,在鋼琴奏起的時候,都完全被鋼琴師的奏出的樂曲所打動。這在福伯看來是不可想象的,這兩個家夥可從來不會多愁善感。

所以福伯對台下這個鋼琴師產生了深深的好奇。雖然短短數分鍾後,台下的觀眾們便清醒了過來,並不有自主的鼓起了掌。但這並沒有解開福伯內心的疑惑。尤其是從他女兒口中得知這名鋼琴師是Z國的留學生後,這種好奇心攀上了極點。

“爹地,這個鋼琴師的演奏太完美了,您知道嗎?音樂會的介紹中說,他還是來自於Z國的留學生呢!難道Z國又要出一個鋼琴大師了嗎?我覺得他比李瀟瀟彈的還要棒!”回過神來的蘇顏芳歡快的轉過頭對福伯說道。

蘇秀清便是福伯戰友的那個女兒,當然現在便也是福伯自己的女兒。

“好聽就繼續聽嘛,音樂會不是還沒完嗎?對了,明天爸爸邀請他跟你媛媛姐一起來家裏吃飯,怎麽樣?”福伯慈祥的笑了笑,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好哇!我好久沒見媛媛姐了!”蘇秀清剛回答完自己的父親,這號台下的指揮又重新揮舞起了指揮棒,樂隊開始從第二樂章開始演奏,音樂聲再次回響在音樂廳內。蘇秀清便直接轉過頭繼續安靜的凝聽著樂隊的演繹。

“凱特。”看到女兒再次被台下的奏起的音樂所吸引,福伯衝著身後的一個保鏢示意了一下,

“什麽事?老板?”凱特走上前了一步,彎腰將耳朵附在了福伯的身前。

“你也聽到了,請今天這位鋼琴師跟黃小姐明天中午一起吃頓飯,另外幫我查查這個小子的身份。”福伯言簡意賅的吩咐道。

凱特點了點頭,直接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