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王老板的價值觀
“彈的還行，挺流暢的！”王老板評價道。
這還是在陳楚凡彈奏完鋼琴後，第一次聽到如此評價，不由得一陣惶恐。這或許是因為他每次彈奏完鋼琴後，都被葉思穎跟王教授的各種讚歎養叼了胃口，突然聽到如此評價，不禁是將這胖子驚為天人。看來當老板的人就是見多識廣，估計碰到的好鋼琴師多去了，所以對自己的評價並不高，有念於此，讓陳楚凡不禁對自己的這門手藝，能否通過這位口味刁鑽的胖子老板的審核，開始心懷忐忑。
“不知道劉總覺得怎麽樣，我聽著吧覺得也還流暢，應該能有個業餘五、六級的樣子吧？”王老板大大咧咧的問著身邊的女人。
“業餘五、六級？”劉總似是才從陳楚凡的演繹中回過神來，沒好氣的回答道：“專業五、六級也彈的沒他強！”
“難怪彈的這麽流暢了。嗬嗬，小夥子還這麽年輕，挺好，挺好！有前途！”王老板被劉總這麽一句搶白，不由得有些尷尬，訕笑著說道。
聽完兩人的對話，陳楚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自己彈的不好，而是這胖老板竟是完全不懂音樂。這也讓陳楚凡突然悟到了，原來鋼琴還是要給懂的人彈，才能觸人心玄啊，難怪伯牙子期一見麵，便會如同基友般難舍難分，原來是這個道理。
陳楚凡正在內心感歎著伯牙跟子期深厚的基友感情，劉總卻是再次發話了。
“你還是學生吧！”劉總望著陳楚凡問道。
“是的，劉總。就在中北民大讀書！”陳楚凡回答道。
“你就別叫我劉總，叫我劉阿姨吧！”似乎陳楚凡學著王老板正式的稱呼讓她很不滿意，出言更正道。
“好的，劉阿姨！”對於這種要求，陳楚凡從來是從善如流。
“你是音樂係的？”劉阿姨接著問道。
“不是曆史係！”陳楚凡回答完，又連忙補充道：“不過現在在輔修音樂！”
“哦，李斯特的《歎息》會彈嗎？”劉阿姨給出了題目。
陳楚凡一聽，便知道這是正兒八經在考校自己了。《歎息》又名《大海》，是李斯特音樂會練習曲之一，雖然相對於其他李斯特的音樂會練習曲來說算是簡單的，在演奏技巧上也沒有李斯特其他練習曲那麽刁鑽，卻也是難度極大的一首曲子。主要難度便在於極為快速的和弦跟主旋律的配合上。當然就李斯特的練習曲而言，就沒有一首是真正簡單的，想將這首曲子彈好，也當真需要幾分功力。
陳楚凡到是正好會彈這首曲子，也不需要看曲譜。因為王教授一直讓他用這首曲子來練習兩隻手的配合度，基本每天都會彈個一兩遍，加上陳楚凡如今變態到有如妖人般的記憶力，當然難不住陳楚凡。
“會的！”陳楚凡簡單的回答了句，十指便在鋼琴的琴鍵上再次舞動。
不得不說，陳楚凡還是把握住了這首曲子的精髓了。鋼琴聲的節奏跌宕起伏。時而如春蕾綻放，時而如溪流奔海，華美絢麗。放佛真將大海上的光波粼粼動靜交錯，展現在了聽者的眼前。
一首彈畢，陳楚凡再次抬眼看向兩人。王老板這回到沒急著先插話，而是不停的點著頭，帶著一身肥肉都在亂晃，可是陳楚凡從他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他點頭到底代表什麽意思。
這回到是劉姨先開口評價：“哎，可惜了！”一聲歎息後的發言，讓陳楚凡又有些緊張起來。難道自己有什麽地方沒把握好，可是就王教授的評價，自己不是已經掌握這首曲子的精髓了嗎？陳楚凡剛想開口跟劉姨探討一下，王老板卻先順著劉姨話說下去了。
“嘿嘿，劉總啊，他也就是個學生，不能對他要求太高了嘛。畢竟不是每個中國人都是李小迪啊！哈哈！”王老板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很幽默，還自顧自的笑了兩聲，才繼續評價道：“其實中間彈的也還流暢，就是結尾的時候這小子估計光顧著踩踏板了，所以手上斷了一會，也馬馬虎虎還湊合了！”
王老板的評價直讓陳楚凡有點欲哭無淚，什麽叫光顧踩踏板了導致手上斷了一會啊？這是曲子在最後幾個結束音節處本來就有一個停頓好不好？這一段本來就隻需要踩下延音踏板的好不好？他剛想開口跟王老板普及一下鋼琴知識，劉姨卻先開口了。
“王老板，我說可惜了，可不是說這孩子哪裏沒彈好，我是說這台鋼琴的音質太差了點，讓這孩子在這台鋼琴上演奏有些可惜了。”劉姨完全沒有給王老板麵子，直言道。
“額？嗬嗬！”王老板用手摸了摸腦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過胖子的心胸倒還豁達，也不見他著惱。“這樣啊，哈哈，那說明這小子有前途。那就錄用了！你叫什麽來著！”
“我叫陳楚凡！”雖然這個王老板的鑒賞能力讓陳楚凡很無語，不過聽到能被錄用他還是很高興的，隨便彈彈鋼琴就能有收入，總比當真到馬戲團去表演胸口碎大石要靠譜的多。
“陳楚凡是吧，你看這樣行不行，每天晚上7點到9點來上班，我給你開三十元每小時的工資，一天就是六十元，工資日結，但是你要保證一個星期要來五天以上。”王胖子沉吟了一下便說出了工資待遇。
“額？”陳楚凡有些愕然，話說韓小熙告訴他這個咖啡廳的老板請葉思穎來這裏彈琴，開價貌似是一百元一小時啊，怎麽自己跑來就隻有三十元一小時了？這差別也太大了吧？自己彈的應該不比葉思穎差多少啊！想到這裏，陳楚凡小心翼翼的問道：“王老板，我聽一個同學說，你邀請她來當鋼琴師開出的工資是一百元一小時哇？怎麽隻給我開三十元一小時呢？”
“哦！原來你是那個美女的同學啊！難怪主動找來了！”王老板恍然大悟，然後繼續解釋道：“陳同學，我給那個美女同學開一百元一小時的工資當然有我的道理啊！你看，那麽漂亮的一個女生，鋼琴還彈的那麽好，在學校裏肯定不乏追求者吧。而且我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沒有！所以我請她到我這裏來彈鋼琴，再隨便做做廣告，那得有多大的轟動效應啊。她那些追求者為了博取美女好感也會每天來我的咖啡廳坐坐嘛，他們來坐坐，肯定消費對不對？你說我會虧本嗎？”
高人啊！陳楚凡在心頭暗歎著，陳楚凡感覺今天又上了一課，正所謂術業有專供，眼前這個王胖子雖然鋼琴方麵不懂，但是經商算計可絕對是十個自己也比不上啊！
“然後我們再來談談你。你的鋼琴技巧既然能得到劉總的肯定，那應該也是極好的。但是你有你那位美女同學的號召力嗎？你能吸引很多女生來看你彈鋼琴嗎？”王老板反問道。
陳楚凡茫然的搖了搖頭，論號召力他當然是沒有葉思穎大的。至於吸引女生來，他也自認沒有這個魅力。他倒是想說，其實你說的那一美女還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來著，不過這話說出去貌似對自己爭取高工資沒什麽用。
“那不就是了嘛！所以三十塊一小時，已經不少了。一天坐在鋼琴前彈個兩小時，就當是做練習了，都能賺六十塊，挺不錯了！”王老板理所當然的說道。“怎麽樣，考慮好沒有！可以的話，今天晚上七點就能來上班啦！”
陳楚凡基本已經被這個王老板說服了，正準備開口答應下來，卻看到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姨，麵帶微笑的衝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意有所指。陳楚凡的心中一動，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轉而搖了搖頭，說道：“工資還是太低了，我需要考慮一下！”
“哎，那就沒辦法了，陳同學，我這裏也是小本經營啊，在開高些的工資我也受不了啊！你就先回去考慮考慮吧！覺得可以了，就來上班！”王老板搖了搖頭說道。
“那行，今天打攪您了，我就先走了！”說完，陳楚凡便從鋼琴前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等等！”劉姨叫停了陳楚凡的腳步，從自己的小皮包中，翻出了一張挺精致的名片遞給了陳楚凡。“這是我的名片，我覺得你的琴藝還不錯，而且還有進步的空間，有問題的時候可以給我打個電話，說不定我能幫助到你呢。”
“謝謝劉姨！我先告辭了！”陳楚凡接過了劉姨遞來的名片，鄭重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轉身離去。
“有些可惜啊！其實還算是個好苗子，就是給自己定位太高了！哎，還是個學生呢，就想要多少工資啊！太驕傲了，那成大器啊，可惜，可惜！”王老板遺憾的望了眼陳楚凡離去的背影，抖著一身肥肉，搖頭晃腦的歎息著。
劉總麵色不變的附和了一句，“嗯，誰說不是呢！”不過想了想還是接了句：“現在的孩子，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