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清水灣
“請進！”敲門聲剛落下，辦公室內便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
得到允許的陳楚凡，推開門走進了清水灣會所的人事部的辦公室。
很清爽整潔的辦公室，隻是淡黃色的主色調少了些人事部門應有的厚重感。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整麵落地窗，雖然拉上了一層厚重的淡黃色窗簾，但是仍舊有些許陽光透過簾間的縫隙撒進屋內，在窗前約二米遠的實木辦公桌上留下一道光斑。房間的兩邊擺放著兩個大書櫃，很明顯它們的主人主要把它們當做文件櫃在使用，透過書櫃的玻璃，可以看到許多文件袋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裏麵。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正坐在辦公桌前。一身簡單而又幹練的職業裝扮，白色的襯衣外套著一件黑色女士小西服。長發整齊的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挺大，但鼻子不夠高挺，不算傾國傾城，卻很耐看。
此時清水灣會所的人事部經理劉媛媛正仰著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走向自己辦公桌前的陳楚凡。
“劉經理您好，我叫陳楚凡，應聘了貴會所的鋼琴師職位，劉總經理讓我今天來簽兼職合同的。”陳楚凡走到辦公桌前，不卑不亢的開口說道。
“你就是陳楚凡？”劉媛媛更加疑惑了。劉總經理到是早就來給她打過招呼，說是新聘了一位兼職鋼琴師，但是她怎麽也無法將鋼琴師這麽優雅的職業跟眼前這個大男孩聯係在一起。不怪劉媛媛以貌取人，實在是陳楚凡一身打扮太寒磣了點吧？一件圓領體恤，配上一條齊膝的短褲？雖然都清洗的很幹淨，可這像是應聘鋼琴師的應有的打扮嗎？劉總經理還把他安排到C區？太誇張了吧？
不過劉媛媛也挺佩服陳楚凡的勇氣，穿成這樣卻還能神態自若的穿過會所，走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麵前。別的不說，男孩的心理素質到是足夠強大了。
“是啊，我就是！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陳楚凡有些鬱悶了，從這位劉經理的目光中，陳楚凡便能看出來。又是他這身打扮惹禍了。可這也不能怪他啊，一來自己不知道清水灣會所如此高端，二來因為身材突然長高，他以前的衣服早就已經不合身了，正好是夏天，他便隻買了三套夏天的T恤跟短褲，三來那劉姨不是說會所會有工作服發的嗎？反正自己工作的時候，穿工作服不就好了。
其實也要怪劉曉婷，完全沒有想到陳楚凡還隻是個完全沒有什麽社會經驗的學生，很多東西沒有交代清楚。
“哦！那你先坐吧，你的身份證明帶了嗎？”劉媛媛壓下心中的疑惑，示意陳楚凡坐到自己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
“帶了！”陳楚凡說完，便從自己褲兜中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跟學生證一起遞了過去。
劉媛媛接過陳楚凡的證件，仔細核對了一下。然後將陳楚凡的身份證複印了一張，又遞還給了陳楚凡。
“你的合同已經準備好了，因為是兼職合同，所以也比較簡單！你先看一下吧，如果可以簽個字就行了。”邊說著，劉媛媛邊從擺放在辦公桌角落的一遝文件中，抽出了一份已經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了對麵的陳楚凡。
陳楚凡簡單的掃了一眼，跟劉姨說的差不多，無非是多了幾條保護會所利益的條款。比如如果自己要辭職，必須提前一個星期打好招呼，比如辭職後一年內不能跳槽至跟清水灣會所有直接競爭關係的別的會所雲雲。
當下陳楚凡便不再猶豫，直接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了過去。
“好了！你到財務去交1000塊錢押金，然後把單據拿著，在到我這裏來！我帶你去領工作服，還有跟你的同事們去打個招呼。”劉媛媛接過陳楚凡的合同，看了看然後說道。
“啊？還要交押金啊？”陳楚凡又鬱悶了，這個劉姨也沒跟他說啊，他全身上下才不過百來塊錢。
“嗯，不用擔心，這個押金就是你工作服，以及銘牌的抵押款，會所會給開正規收據。等你離職的時候，將工作服跟銘牌退回，這押金會全額返還！如果你是現金不夠，財務那邊也可以直接刷卡的。”劉媛媛耐心的解釋道。
陳楚凡到不是擔心這會所還不還他一千塊押金的問題，他是壓根身上就沒有這麽多錢。不但身上沒有，就連銀行卡裏也沒有啊。
“劉姨沒跟我提過還要交押金啊，而且我還是學生，身上也沒有這麽多錢。”陳楚凡鬱悶的說道，跟著又補充了句：“卡裏也沒有！”
“額？”劉媛媛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不由得也是一愣。以往哪個來應聘的不是二話不說就把押金交了啊，要知道能來清水灣會所上班待遇是極好的，誰會舍不得那點押金呢？
劉媛媛搖了搖頭，眼前這個男孩是劉總經理專門交代要招聘進來的，自己也不好做決定，便開口道：“那你等下吧，我給劉總經理打個電話，看她怎麽說吧！”
說完，劉媛媛便按下桌上電話機的免提鍵，撥了串電話出去。陳楚凡看的清楚，正是劉姨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通了。
“小劉有什麽事情嘛？”劉姨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劉媛媛拿起了話筒，在電話中匯報到：“是這樣的劉總經理，您打過招呼的那位陳先生已經來了，合同也簽好了，但是他身上沒有足夠的錢繳納押金，您看這事情怎麽處理？”
因為不在是免提，陳楚凡聽不到了電話另一頭劉姨的聲音，隻能看到對麵劉經理麵色變的有些古怪，然後“嗯，嗯”的應了兩聲，隨後便以一句“我知道了！”做為結尾，然後掛上了電話。
“好吧，你不用交押金了！”掛上電話的劉媛媛直接說道。然後又一臉怪異的問道：“劉總經理不會是你什麽親戚吧？”
“不是啊！”陳楚凡心中一喜後，便是一臉的茫然。他不知道兩個女人在電話中交流了些什麽，不過不用他交一千元押金，卻是解決了他一個大麻煩。
“好吧，你跟我來，我帶你去領工作服跟銘牌！”劉媛媛見陳楚凡那迷茫的樣子，似乎的確跟劉總經理沒有什麽關係的樣子，便也不在糾結於此，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著陳楚凡向後勤部走去。
後勤部離人事部到也不遠，不過相隔了幾個辦公室。負責後勤的是一個40來歲的大嬸，人還挺熱情，不過這種熱情持續到整個後勤部都找不到一套適合陳楚凡穿的演出服後，便消失了。原來陳楚凡最近身體長的過於高大了些，竟是找不到一件合適陳楚凡體型的衣服，全都小了。
劉媛媛當真鬱悶了，想了想便開口衝著負責後勤的大嬸說道：“羅姨，幹脆這樣吧！反正現在天熱，演奏時外麵那件燕尾服就先不用穿了，你到保安部那邊去要一套適合他穿的襯衣跟褲子就行了，那邊應該有適合他穿的衣服。反正也都差不多的，今天先將就吧！”
“行，那就這麽辦！”羅姨答應了聲，便轉身離去。邊走還邊嘟啷著：“這孩子，長成這樣就去打籃球啊，彈什麽鋼琴嘛！”
隨後，後勤室裏隻剩下劉媛媛跟陳楚凡兩個人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百無聊賴中，劉媛媛低頭看了一眼，又是一聲華麗的驚歎：“天啊？你竟然穿的是球鞋？”
“額？”順著劉媛媛的眼光，陳楚凡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的確是雙球鞋，難道不行？自己彈鋼琴一直穿的它啊！“
“怎麽，不行嗎？”陳楚凡有些疑惑的問道。
劉媛媛已經不能言語了。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傻大個，穿著白襯衣打著紅色領結，配上條黑色西褲，然後穿雙白色的運動鞋站在C區中央的鋼琴前向顧客行禮時的樣子，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那將是多麽災難性的一幕啊，還好自己發現的早，劉媛媛甚至感覺有些慶幸。
“好吧，陳楚凡，你就在這裏等我！我現在去給你買雙鞋子，你穿多大碼的！”劉媛媛忍住氣，用盡量緩和的聲音說道。
“額？沒有必要這麽麻煩了吧？我穿這雙鞋彈琴挺好的啊！”陳楚凡還在迷糊中，他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形象問題，隻是單純覺得不想再麻煩眼前這個還不算太熟的人事經理了，感覺今天已經麻煩別人很多了！
“別廢話！多少碼！你這樣的形象能代表會所去C區演出嗎！”劉媛媛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鬱悶，低吼了出來。
女人憤怒的聲音，讓陳楚凡不由得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這鞋能不能彈鋼琴的問題，而是自己衣著形象的問題！饒是陳楚凡一直以一種相對平靜的心態，麵對會所裏所遇到的一切，此時也不禁感覺到了不好意思。不由得臉一紅，囁嚅道：“42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