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著藥車過來，讓莫晴月讓一下。
周明瑄的聲音忽近忽遠的。
唯有COCO看著周明瑄的笑容，在屏幕上無限放大，在莫晴月的瞳孔裏無限放大。
直到新聞結束，進入下一個。
莫晴月回神，看到護士嚴肅地看著她：“你老杵在這裏做什麽？趕緊回去休息啊，別一點點舒服了就到處亂跑。胃潰瘍特別注重的就是休息，和輸液！”
她被帶回到病房，飛鳥正要出來找她。
“晴月……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又私自行動了嗎？”莫晴月自嘲笑笑，“我就是去了外麵走動走動。”
飛鳥不怎麽相信的眼神，她拉莫晴月坐下。
“你別著急，鋪下天羅地網需要時間，每個同事都不敢懈怠。”飛鳥寬慰莫晴月，“我相信正義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莫晴月看著床邊的福娃，輕嗯。
“這個福娃是你家周先生送你的嗎？好漂亮好可愛。”飛鳥也注意到了這個福娃。
莫晴月微怔，
你家周先生？
“哎？不對，我沒告訴任何人，他，來過了？”飛鳥反應過來。
莫晴月把福娃握在手心，想到他在電視裏的樣子：“沒有。大概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
莫晴月說這話時，仰著微笑。
她蒼白的臉，這樣笑著並不合適。
飛鳥更不明白她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醫院躺了一天後，莫晴月第一次有機會聽到醫生說她可以出院。
之前她都是不等醫生來檢查，就直接走掉。
飛鳥帶著一袋子藥，牽莫晴月下樓。
“我跟叔叔阿姨打過招呼了，我現在帶你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不過我那兒是單身宿舍，你別嫌小哈。”
“哦，監獄那邊的同事傳來消息，說找過了，沒有敏子這個人。”
“你說會不會是章雪騙了我們？還是那個紅姐騙了章雪？”
“看管章雪的同事說，章雪在問她表姐為什麽沒有來看她的事。”
莫晴月坐在副駕駛座靜靜地聽著。
飛鳥的單身宿舍並不遠，離醫院十分鍾不到的路程。
飛鳥領莫晴月上了三樓，拿鑰匙開門。
映入莫晴月眼簾的是一絲不苟的小客廳，地上沒有什麽堆積，不過沙發上都是衣服。
飛鳥扭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招呼她快進來。
“洗手間在那邊。”飛鳥說著進屋，“我給你拿衣服和浴巾。”
莫晴月把門半掩，打開水龍頭開始思考，要不要跟章雪坦白真相。
柳枝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她該承擔的責任肯定是要承擔的。
如果真的會影響到案情的偵辦……
淋浴頭下的熱水很快起熱氣，把莫晴月籠罩在一個模糊的世界裏。
莫晴月眼睛睜的大大的，在想如果是爺爺，他會怎麽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飛鳥擔心地敲門：“晴月，還沒有洗好嗎？”
莫晴月把水關掉，出來穿衣服。
“飛鳥，我想要去所裏跟章雪說明柳枝的情況。”
飛鳥怔怔：“你，想好了嗎？”
“嗯。”莫晴月點點頭。
飛鳥抿抿唇：“好吧，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莫晴月跟飛鳥的身高體型差不多，她穿著飛鳥的警服回到所裏。
章雪看到莫晴月時，眼裏的期待落寞而下。
“我還以為是我姐……”
“對了，我姐怎麽這幾天都沒來啊？”
“莫警官，你這是抓到紅姐了來告訴我一聲的嗎？”
“莫警官，你怎麽不說話？”
莫晴月看著章雪那雙聰明的眼睛，鼓起勇氣道：“你姐為了救你，給我下藥綁走我。我在她的出租房裏待了兩天，為了逃走我跟她發生了打鬥。”
“她的頭不小心磕到了洗手台，現在還在醫院裏。”
“目前，還沒有醒來。”
莫晴月聽著自己說的話，就好像在聽別人的聲音。
直到沒有動靜了，莫晴月才知道自己說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麽神情，但她看的清楚此時此刻章雪是什麽神情。
她神情滯住，似在消化她說的話。
“你是說，我姐出事了？”
“因為你？”
莫晴月垂眸。
這時一旁的飛鳥為莫晴月說話：“你沒聽清楚嗎？是你表姐先綁的警察！她無視法律無法無天！”
莫晴月按住飛鳥，讓她別說了。
章雪哼笑後瞬間暴怒：“所以，我姐現在怎麽樣了？！你們從我這裏拿去消息就這樣回報我的嗎？！我姐被你們弄進醫院去了！一直到現在才跟我說？！”
冰冷的手銬桎梏著她的自由，但依舊壓不住她激動的情緒。
她旁邊的看警一次次警告她冷靜。
而章雪這樣的反應，在莫晴月的意料之中。
她起身走到隔欄前麵，鞠躬道歉。
“對不起，我也不想變成這樣。”
“你不想變成這樣？可已經變成這樣了！”章雪生氣嗬斥，“是不是你覺得你們穿上這身警服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做錯了事情也不用付出代價？！你覺得我們好欺負，一句無關痛癢的對不起就算了？！”
“不，我會承擔柳枝的所有醫藥費，我會等她醒來，我……”
“呸！”章雪被按住肩膀，朝空氣裏啐了一口。
莫晴月之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還以為你懂道理，沒想到你跟你那個表姐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姐妹！一急起來就這麽不講理？！”
飛鳥讓看警把她帶下去。
“莫晴月，你是抓不到紅姐的！”章雪死死地抓著桌子瞪著莫晴月道。
莫晴月怔怔。
她不確定章雪這是詛咒，還是坦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抓不住她的，你誰也抓不住。”章雪憤怒的笑容變得扭曲，她重複著這句話，放天大笑。
她雙手被拉開，往裏麵帶。
眼看著她的身影不見，這句話像攀咬的蛇纏繞著莫晴月，一遍遍地在她耳邊響起。
……
“你是抓不住她的，你誰也抓不住！”
莫晴月皺眉，腦子裏開始重新複盤。
難道說章雪之前說的都是騙人的？
車牌是她虛擬的，敏子這個人也是？
所以飛鳥才說，監獄裏的同事查過了，沒有敏子這個人。
不對。
她一開始就是騙人的話，說不過去。
那個時候，她明明是想戴罪立功出來盡快跟表姐團聚的啊。
莫晴月的腦子燒了。
她好像陷在巨大的混沌裏，無法自拔！
該從哪兒找到理清真相的線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