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間,莫晴月餘光隱隱約約看到同樣跟自己費力要爬起來的人。

她第一個站起來,大喊同事的名字:“飛鳥,老陸——”

“我,在……”

“我在!”

“快!快救人——”

莫晴月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她不能停下來。

她在火光中尋找其他人的身影。

剛才離廚房最近的是媽媽……

莫晴月憑借記憶和方向,摸索著往前。

火光的高溫在往她這邊過來。

莫晴月在粉塵中摸到了媽媽熟悉的胳膊。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她隻能拚命地把媽媽往自己這邊拉過來。

“媽……媽……”

莫晴月聽到自己的胸腔一遍遍地發出這個字的共鳴,她臉上的眼淚不爭氣地增加了難度。

不知道是誰,一道人影閃過她身邊,幫她一起。

後來,隻聽一聲熟悉的聲音悶聲喊了一句:“走!”

她扶著被背上的媽媽,往門口跑去。

火光四射,照亮了所有逃跑的人的身影。

莫晴月跟其他人來到樓下,聽到動靜的居民們已經圍了過來。

打110的,打119的。

莫晴月睜大眼睛,細數人數。

看是不是所有人都逃出來了。

飛鳥傷的最輕,臉上黑乎乎的,不住地咳嗽,但雙手雙腳都是好的。

老陸右手手臂被燙傷了,他死死地護著馬如濤。

馬如濤除了腳踝的壓傷,也安然無恙。

範阿姨耳朵聽不到了,不斷地打著耳朵,整個人窩在那兒暫時還不清楚傷了哪裏。

肉眼可見傷的比較嚴重的是莫蕭和蔣麗。

莫蕭頭上都是血,蔣麗則是徹底昏過去沒有意識了。

周圍都是人,他們都圍著。

莫晴月來不及細究飛鳥的工作不夠嚴謹,也來不及悲傷爸爸媽媽的傷,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在粗獷地拚命地跳動著。

她瞪大眼睛,注意著在場的所有人。

這波煤氣爆炸不是意外的話,九爺安排的人一定待在現場看著自己的勝利果實。

如果發現他們沒死,都安然地出來了,他們還不補上一刀?

會是誰?

怎麽還不出來?

莫晴月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恨不得這個人現在!

立刻!

馬上就出現!

很快,救護車到了。

有熱心的居民過來,要幫莫蕭抬蔣麗。

莫晴月看到有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跟著幾個人一起過了來。

比起其他人,他的主動顯得有一點點詭異。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有問題。

當他靠近到蔣麗,手裏偷偷捏著一個什麽時,莫晴月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對方反應很快地甩開莫晴月的手轉身就要跑!

莫晴月撲過去死死地鎖住他的喉!

“別跑!我是警察!你被捕了!”

他的帽子掉了,還在奮力反抗!

莫晴月也釋放出驚人的爆發力,被甩到地上後還奮力地抓著他的腿腳打死不放。

老陸也衝了過來。

就這樣,在其他人的合力幫忙下,莫晴月終於抓住了他。

當他的手被死死地扣在地上時,手裏那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明顯地看到,是一個針筒!

就差一點點。

差一點點,老媽就遭他毒手了!

救護車來了,莫晴月看著老媽被抬上車,老爸跟著上車。

她回頭看了看老陸跟抓到的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這時莫蕭道:“晴月,做你自己的事去!你媽有我呢!”

莫晴月怔怔:“爸……”

“早點回來,我們等你!”莫蕭用毛巾捂著傷口,眼光卻堅決如鐵。

莫晴月心裏像注入了一絲力量,點點頭,轉身走向老陸。

這親自送上門來的突破口,她必須要珍惜機會。

連夜帶回所裏,把人關入審訊室。

莫晴月跟老陸身上還帶著傷,但是他們都感覺不到疼了。

這個時候隻有用不完的勁,使不完的精力!

莫晴月耳鳴若隱若現,她盯著這個要對蔣麗下毒手的人,開口提問。

“名字。”

“問你呢!名字!”老陸拍桌,對這個不配合還把頭歪在一邊的人嚴厲怒喝。

他看自己的手指,吊兒郎當的,拒絕配合。

莫晴月打量他。

很年輕,最多不超過22歲。

看著特別無所畏懼,但其實亂飛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莫晴月垂眸,開始念法律:“故意傷害他人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剛剛下手的那個是我媽,她已經重傷昏迷不醒,你針管裏的毒液會對她達成致死的結果。這就不是故意傷害了,是故意殺人。我可以非常有信心地告訴你,你絕對死刑。而在你被判決之前我也可以非常有信心地答應你,你不會這麽好過的。”

老陸看向莫晴月。

她聲音沙啞,一字一句卻無比清晰。

她在**裸地,明晃晃地威脅他。

聽到自己要下手的人是警察的母親,這年輕人眼底終於閃過一絲慌亂,坐姿也改變了。

他看了看莫晴月又看了看老陸,嘴唇微啟:“我……”

老陸這時趁機說道:“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坦白交代,那頂多是個從犯。”

“我……我隻是拿錢辦事,對方給了我兩萬塊錢,讓我來這裏收風,如果有活人出來,挑一個下手。就是這樣而已。”

“對方是誰?”

“我,我沒見過。”他邊說話邊眼珠子轉的飛快。

莫晴月跟老陸對視一眼,起身走人。

“既然你不願意老實交代,沒關係,我讓別人來招呼你。”

“哎!別別別!”他見莫晴月跟老陸居然沒上鉤,趕緊叫住,雙手抱拳求饒道,“好好好,我說!是九爺,是九爺……*#¥&”

說出九爺後,他懊惱地抓了一把頭發,罵了髒話。

“九爺”這個稱呼諱莫如深。

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真的都不願意觸碰。

莫晴月這才重新坐下來。

“我知道九爺回來了。說吧,他在哪兒。”

他緩緩抬頭,看向莫晴月,那無奈的眼神充滿恐懼。

他知道自己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麽。

但眼下,他橫豎都是死,好像隻能選擇坦白。

莫晴月跟老陸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裏麵還傳來“青蛙”的呼叫聲:“哎——我都說了——你們可以當我是從犯了吧?我不是主謀啊,我還這麽年輕我不想死啊——”

對了,青蛙就是他在道上混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