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令大喊刀下留人,許歌便會聽嗎?
他們這幾天相處得還算是不錯,然而麵對一個發動了多次刺殺的人,許歌不會有半點婦人之仁。
不管曹先令為什麽要保出雲,許歌都不會輕易收手。
千磨劍沒有停留,繼續向前。
劍尖刺出一道鋒芒,將迷霧劃破,那些霧氣便如波浪般向兩側**開。
“天衍劍法——驚蟄!”
絲絲電芒縈繞在劍刃之上,許歌如電光似雷霆,向曹先令直殺過去。
曹先令身後就是出雲,他若想要保住對方,便一步都不能退。
電光火石之間,千磨劍已至麵前。
麵對驚蟄劍,曹先令如臨大敵。劍風將他發絲吹開,迷霧從他眼前掠過,可他雙眼眨也不眨,死死盯住千磨劍尖。
那一點寒芒逐漸放大,直至占據曹先令整個視野。
曹先令終於動了!
他猛然合攏手掌,“當”的一聲,千磨劍被他夾在手心之間。
驚蟄強大的衝力與他掌心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刺耳尖嘯。人們眼看著曹先令掌心發了紅,卷起了一層鐵皮。
千磨劍便在曹先令身前停了下來。
眾人這才看清,曹先令並非用肉掌硬拚千磨劍,而是在手掌上套了一層銀絲手套,在千鈞一發之際阻止了驚蟄劍。
這是驚蟄劍第一人被人正麵攔下。
許歌也是微微一愣,眯眼看著曹先令,“曹師兄倒是好俊的身手!若是之前在棋盤上打到最後,勝負還真不好說。”
曹先令抿嘴一笑,“我不過是取巧罷了,生死搏殺斷然不是許師弟的對手。”他手中夾著千磨劍,口中稱讚著許歌,但是手掌半分不動。
出雲便站在曹先令身後,表情默然站在原地。他沒有逃跑的意思,四周已經被許歌,姬雪櫻,倩娘,曹先令四人完全鎖定,哪怕曹先令要保他性命,也不會讓他輕易逃離。他這時候若是做出逃跑的事情,便會瞬間麵對四人圍攻,說不定許歌便會趁亂殺他。
隨便想想,此時逃跑也不是最佳時機。
“他要殺我。”許歌朝出雲抬了抬下巴,“你卻要保他?”
曹先令沉聲說道:“這條線我跟了許久,今日利用師弟抓住了他的把柄,實在是有許多問題還想問他。”
許歌挑眉笑道:“我更喜歡斬草除根!”
話音落下,許歌猛然轉動手腕。
千磨劍在曹先令掌心轉動,擦出一片絢爛火花。曹先令終是捏不住劍刃,一手借力推開千磨劍刃,一手去抓出雲大夫的衣領。
姬雪櫻和倩娘也沒閑著,分成左右圍殺曹先令。
曹先令已是進退兩難。
許歌提起一口真元,便是千磨劍高高舉起。
“天衍劍法……”
許歌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傳來呼嘯之聲。
一股沉重的壓力驟然落在許歌肩上,他仿佛在瞬間穿上了五六套重甲,還有一匹馬站在他肩膀之上。
那重力下沉,壓得許歌雙腿打顫,就像是要讓他彎下脊梁。
“天位!”
許歌從小在花晨閣中長大,對這種威壓並不陌生,這是成為天位高手之後,才會擁有的天位威壓,天位之下皆受影響。
麵對這種情況,許歌立即調動全身真元,向高舉過頭的劍尖湧去。他將自己變成了一柄劍,捅穿了層層威壓,挺身而立。
“嘭”的一聲巨響。
一柄巨錘落在許歌身前,錘身如墨,隱約間有暗紅色紋路縱橫交錯。這巨錘落地,炸開一個大坑,將坑洞周圍的幾人全部吹飛。
姬雪櫻和倩娘原就無法抵禦天位威壓,被吹飛後稍顯狼狽地單膝跪地。
曹先令拽著出雲衣領,兩人就地滾了一圈,身上都會揚塵飛灰。
唯有許歌,雙腳在地上犁開兩道長印,但是仰頭望天。
半空之中,一個健碩身形懸浮。
“司空算……”許歌咬了咬牙,“副門主親自出手嗎?天位高手,真是好大的威風。”
司空算尷尬地輕咳一聲,揉著腦袋從天上落了下來。他像是突然撤去了真元供給,如同石塊墜落地上,踏出兩個腳印。
“許歌,你不要誤會嘛,我可不是以大欺小。這不是任務在身,我也沒有辦法嘛。”司空算將地上巨錘拎了起來,就像是拎起一隻小雞。
許歌眼角微微抽搐,有這種巨力,該去修煉金剛道啊,練什麽天人道,居然還能到了天位高度,真是老天不開眼了。
司空算將巨錘往腰上搭扣裏一懟,朝許歌搓著雙手,“這不是為了給九霄門抓間諜嘛。你從花晨閣出來,應該是知道的,總有人想對咱們不利。我這是看在大局麵子上,才答應了曹小子給他幫幫手。”
許歌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司空算跟他特意解釋什麽。不過他知道司空算既然出了手,那他今天是不會有什麽機會留下出雲大夫了。
天位和一流高手,看起來隻是差了一個大境界,但是這一個境界便是凡人與神人之分。唯有踏入天人境界,才算是窺見了天道門徑。
同理在金剛道中也是適用,金剛道分為紙鳶,木牛,鐵犀,金剛,不壞五大境界。唯有進入金剛境界,才算是窺到了金剛道的精髓。
止息道更為詭秘,倒是和金剛道與天人道有許多不同。
許歌是個聰明人,知道審時度勢,若是能動腦子,便不喜歡蠻幹。他直接將千磨劍收了起來,朝司空算翻了個白眼,“你是天位高手,你說啥是啥唄,反正我打不過你。”
司空算臉上笑容一僵,趕忙上前了兩步,搓著雙手說道:“許歌小友,你可千萬別生氣,咱們得公私分明啊,這可千萬不要影響到咱們的私交呀!”
“私交?”許歌挑了挑眉,“咱們還能有什麽私交了?”
司空算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那個千磨劍不是可以借我觀摩一下嘛。”他升起一隻手掌來,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隻是看看,這是你娘的遺物,我絕對不會拿錘子敲他!我就是想要看看。”
許歌直接冷哼了一聲,給司空算丟下一句話來,“不行!”他朝姬雪櫻和倩娘打了個手勢,姬雪櫻繞了個圈站到了他身側,而倩娘則退入了迷霧之中。
曹先令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出雲大夫。
司空算就當沒有看見,可憐巴巴地望著許歌,“隻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許歌虛著雙眼瞥向司空算,“副門主,這是要妨礙我們參加內門考核了?你們九霄也不帶這麽耍賴的吧。”
司空算被許歌說得啞口無言,隻能默默歎了口氣,拖著疲累的背影垂頭喪氣地走了。曹先令對許歌拱了拱手,帶著出雲大夫跟上。
許歌看也不看他們,直接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姬雪櫻等他們走遠,輕聲問道:“你這是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這話用得可不對。”許歌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少爺我怎麽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你這是在侮辱人。”
姬雪櫻輕笑道:“想抓的人沒抓住,考核還落在了後麵。”
“瞎說,我早就料到曹先令在利用我們,這一次就當給他們了個人情。”許歌臉上那些不滿全都消失無蹤,隻剩下了奸計得逞的怪笑,“他那麽好心要保護我們在曹家大院,我可是不信了,索性就來個將計就計,還能博些好感,以後咱們還得在九霄混些日子,何樂而不為嘛。”
姬雪櫻眯眼看著許歌,“你真是這麽想的?想得這麽長遠?”
許歌聞言一滯,沒好氣地看了姬雪櫻一眼,“你呀你,真是學壞了。”
姬雪櫻還了一嘴,“近墨者黑嘛。”
許歌搖頭苦笑,隻能繼續說道:“事已至此,你就別數落我了,誰也沒想到連副門主都出了手,曹先令倒是早有準備,咱們還是準備得倉促了些。如今想來,當初能夠那麽輕易在曹家大院暗中進出,也是那小子有意露出破綻。”
姬雪櫻皺眉點頭,隨後說道:“那現在怎麽辦?”她望向迷霧,“你連著內門賭鬥也要輸了?”
“輸?少爺將計就計的事情怎麽能叫輸。”許歌抖擻起精神,望向山頂迷霧,“你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姬雪櫻揶揄道:“如今落後也在計劃之中?”
許歌聽到這話,突然對著姬雪櫻咧嘴一笑,“破迷陣又不是買菜,哪有什麽先到先得。”他張開雙臂,就像是在感受風中萬物的呼吸聲響。
“九霄迷陣依山而建,趁勢而起,他與大山早已融為一體。隨著日光照射,四季輪回,日日時時刻刻不同。”
許歌猛然展開雙眼,“知天時,曉地利,通陰陽,便有登山捷徑!”他抓住姬雪櫻手腕,“走!我找到捷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