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揣著從左徒貢那裏搜來的銀票,站在虞美人店門外。他臉上還掛著傻乎乎的笑容,腦中滿是姬雪櫻佩戴發簪的模樣。

王翠花嘰嘰喳喳地在許歌身旁繞著,看起來興奮無比。

“這是許哥哥第一次帶人家出來玩呢!還是買禮物,還是咱們兩個人一起,就連雪櫻姐姐也沒來!”王翠花雙手捧著臉頰,做少女跺腳狀,“這算不算許哥哥送我的定情信物?人家真是好激動呀。許哥哥這是終於發現人家的好了嗎?”

許歌終於收回心神,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吧,挑挑你喜歡的去。”他又小聲對王翠花說道:“左徒師兄可是給了二百兩,你自己可以挑個一百兩以內的。”

“好勒!”王翠花捋起袖管,大步衝進虞美人店內,就像是一座小山轟隆隆地移動起來。店裏客人原本就不算多,他們被王翠花這麽一嚇,趕緊哆嗦著逃了出來。

許歌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是來道謝的,倒不是來壞人家生意的。算了算了,一會兒快點還了錢,買了東西就走。

等許歌走入店內,店裏夥計們已經全都圍到了王翠花身邊。

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許歌唯恐出事,趕緊攔在王翠花和夥計們中間,“我們是來買東西的,各位不要緊張。”他可是知道王翠花的,一年前她還是個山賊亂匪,如今依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這些普通店員要是惹急了王翠花,說不定就要來個血濺五步。

那些夥計狐疑地打量著王翠花和許歌,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唱了聲諾。他們各自散了開來,留下一人接待許歌與王翠花。

“這位公子……”那人拱了拱手,看清楚許歌的麵孔便是一愣。

許歌同樣認出了對方,倒是大半夜給他端盒子的夥計之一,“是你啊,正好是個熟人。陸掌櫃在不在?”

那人看了王翠花一眼,眼神有些訝異。

許歌立馬就猜到了對方腦袋裏在想什麽,趕忙解釋道:“我昨天不是給她買禮物,唉,我和你解釋這個做什麽,巧茜姑娘不在嗎?”

夥計趕緊收回目光,拱手道:“小姐在後麵休息,小的去替您通報一聲。”

“有勞了。”許歌還了一禮。

夥計轉身便往後院去了。王翠花並沒受到影響,就在櫃台前後兜兜轉轉。她喜歡的東西,都是那些金子,而且得是大塊大塊的金子。

手掌大小的金鎖片,耳朵大小的金耳墜,比拇指還粗的金鐲子。這些全都是王翠花的心頭好,拿在手裏就不願意放下。

許歌捂了捂胸口放銀票的口袋,也不知道自己帶的銀兩夠不夠用。管他呢,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錢。

沒多久,夥計去而複返,卻沒見到陸巧茜。

許歌麵露疑惑。

夥計朝許歌拱了拱手,“公子,小姐說了,不想見你。”

“啊?”許歌疑惑不解,“可是陸老板昨晚累著了?”

“不……許歌公子,小姐是‘不想見到你。’”夥計臉上有些為難。

許歌吃了一驚,心中更加不解。

夥計解釋道:“小姐讓小的給許公子帶句話,‘既然有了心上人,就不該出去沾花惹草。百萬銀兩為花魁贖身,這不是風流,是下流!’”

許歌先是一愣,隨後無奈苦笑起來。他這名聲是傳播出去了,可看來也不全都是好結果。這是讓陸巧茜完全誤會了啊。

想必陸巧茜如今也是在氣頭上,許歌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闖進去找人家解釋。這事情還真是讓他百口莫辯了。

許歌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來,“這是昨夜賒得銀兩,還請兄弟代為交給陸老板。”

夥計雙手接過銀票,麵對許歌也是有些尷尬。

好在這時候王翠花選中了那隻拇指粗細的手鐲,獻寶似地遞到了許歌麵前,“許哥哥,就要這個,這個看著富貴。”

許歌伸手接過來,約莫有有著一斤不到的分量。若是按照金銀價,差不多也得一百兩銀子,再加上工匠費用……許歌臉都了,他不會又沒帶夠銀子吧。

“這個多少錢?”許歌向夥計詢問道。

夥計看了看許歌的臉色,笑著說道:“您既然是大王子的朋友,這鐲子便贈予您了。還希望您能在大王子麵前給小店說說好話。”

許歌搖頭道:“我和大王子不熟,你還是直接報個價吧。”

“這樣啊……”夥計皺了皺眉,又看了看許歌的臉色,“那就一百兩吧。”

“成交!”許歌一口咬定下來,從懷裏直接掏了銀票。

王翠花也不用夥計打包,直接往手腕上一套。還別說,正好卡進肉裏,就像是天生的一樣。

許歌看了看王翠花的笑臉,心想著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兩人這才出了虞美人,許歌心裏原本還有些惆悵,如今見到王翠花歡喜的模樣,那心情也好了起來。

王翠花性子外放,開心便是開心,生氣便是生氣,要撕人了那就真把人撕開。和這樣純粹的人待在一起,心情自然而然地便會放鬆下來。

許歌掏了掏兜裏,估摸著還有些零錢,“走,翠花,少爺我請你吃糖人!”

王翠花歡天喜地地拍手鼓掌,“那我要個大肚子張飛!”

“吃吃吃!”許歌哈哈大笑,“給你買十個。”

兩人逛入鬧市之中。

……

出門時候還是清晨,他們兩人一直逛到了中午才回了左徒貢府上。這下許歌兜裏是徹底幹淨了,全變成了王翠花懷裏抱著的零食。

不過錢財這種東西許歌一直都不太在乎。

花晨閣大少爺,不差錢。出了花晨閣,在九霄門裏不花錢。到了昌隆城,還有左徒貢這麽個移動錢莊。

什麽?

欠左徒貢的錢什麽時候還了?都是自家兄弟,談錢多傷感情呀。

至於虞美人的陸巧茜,誤會就讓她誤會吧,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什麽見麵的機會了。

許歌心中這般想著,心情又輕鬆了許多,腳步輕快地走向側門。他和王翠花剛剛想要敲門,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響。

昌隆王都之中,居然有人當街縱馬?

許歌迅速轉身,之見得一人身穿獵服,張弓搭箭向著他瞄準了過來。

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可手指已經鬆開,長箭離弦而出。

“閃開!”那人高聲喊道。

許歌雙目一凝,真元灌注全身。他甩臂一握,那長箭便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騎手趕忙勒住韁繩,戰馬“唏律律”直立而起。

王翠花瞬間扔了手中零食,怒吼著向那騎手衝了過去。她此刻身上未帶兵刃,居然對著戰馬直接使了個鐵山靠。

肉身撞上戰馬,以力搏力。

騎手連人帶馬“嘭”的一聲就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不要殺人!”許歌先是製止了王翠花,隨後發現長箭上還綁了一封信。

不等許歌將那信拆開,倒地不起的騎手已是狼狽求饒,“不要殺我,我就是個送信的!哎喲!代大王子請許公子參加圍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