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歌修煉的是金剛道,這會兒就能靠肉身扛過爆炸。
如果許歌修煉的是止息道,或許會有各種詭秘方法幫助他脫離險境。
而他修煉的是天人道,現在,便隻能向天借力。
向天借力,這已是天人境界才能做的事情。許歌進入天位才沒多久,不過是能夠感應到天地之氣的運轉軌跡。
就像是你和一個陌生人剛剛認識,互相叫得出名字,這時候你問人家借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然而生死存亡之時,許歌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他能做的便是放手一搏。
“賊老天!”許歌將自己真元外放,感應這四周天地元氣的變化,至於稱呼那隻是個代詞,天地之氣並不會在意大家對他的稱呼。
擴散出去的真元和天地之氣攪和在了一塊,友好地共鳴互動著,若是許歌這時候請他們“進家門來拜訪”,也就是在他體內達成循環運轉,這些天地之氣並不會拒絕。
可是當許歌想要問他們“借錢”的時候。
這些天地元氣就像是吝嗇鬼一樣,瞬間從他體內撤了個幹幹淨淨。
許歌剛剛漂浮起來的身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顧不上埋怨,就連屋梁都快斷了,他需要自救,需要更多的嚐試。
如果廣撒網辦不到,那就從最厲害的“人”手裏強搶。
許歌立即調整了策略,收束起所有擴散的真元,凝聚成一條細線向天空直插過去,就像是他平日裏時用的傳音入密。
這條絲線不斷向上延伸,伸長伸長再伸長。
真元穿透屋頂,穿透雲層,穿透雷光閃爍,直達天際。
許歌感受大了悠哉的閑言碎語,感到了爆裂的咒罵怒吼,最後到達了一片虛無。濃厚的宛若實質的天地元氣就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見到了無邊黑暗,見到了黑暗中的星星斑點。他不認識他們是誰,也不知道如何與他們溝通,他隻是用盡全力怒吼,“把力量!給我!”
真元絲線整個震動起來,細小波紋撼動了整個混沌。
許歌突然覺得胸口一悶,真元絲線被一股無形之力從中截斷。
太和殿的整個天頂墜了下來。
他捂住胸口,咬緊牙關。
到了這最後一刻,他仍舊沒有放棄掙紮求生。他全力揮動千磨,想要從這一片廢墟之中殺出一條生路來。
而他剛剛揮劍,天上突然響起一道悶雷。
九天之外雷柱墜下。
大殿外的黑衣死士全都愣在了當場,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牛車大小的雷柱劈落下來,正中太和殿。電光貫穿鐵網兜,將太和殿四周的黑衣人全都燒成了火球。
在巨大的“轟隆”聲音中,半座太和殿坍塌下來。
巨響過後,便是漫天大雨。
烏雲中銀蛇滾滾,似乎在尋找著想要天罰的對象。整個昌隆城都見到了如此天地異象,若是這樣的萬道雷芒打落下來,隻怕是整個昌隆城都要沒了吧。
人們心中懷著大恐懼,無法麵對天威難測。
已經逃離了昌隆的雇傭兵聞雨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更是頭也不敢回地繼續加速飛奔,“什麽玩意兒,哪個天人在昌隆城渡劫嗎?”
天下多處,金剛不壞的大師,天人境界的宗師,止息真幻的人們,同時望向昌隆方向。難道這世間又要多一位天人境界?
不是有人渡劫,隻是有人撩動了蒼天的胡須。
數萬道雷光在空中滾了一陣,就像是失去了撒氣的目標,翻了個幾個雷響便隱沒在了烏雲之中。
隻剩下巨大的雨雲籠罩著昌隆的上空。
雨水滴落下來,將揚塵大火澆滅。
黑衣死士定定地望著太和殿。
大殿已經毀了大半,若是重建估計至少需要十年。而在毀滅的中央,原本是龍椅如今被徹底清空的地麵,孤零零地站著一個人影。
他低著頭,吐出一口黑煙,“這……就是天人境界?”
許歌,未死。
“果然……我還差得遠呢……”
他從一旁龍椅殘骸的高地上拔下劍尖指天的千磨劍,劍身雪亮,似乎受到了更多的磨礪滋養。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突破到天人境界!”
黑衣死士麵麵相覷。
被這樣的天罰之雷當頭劈下,還能不死了?
許歌環視四周,朗聲喊道:“九嬰山師才已死,爾等想要報仇的,盡管跟來。”
不等這些黑衣死士做出選擇,許歌直接運起真元,衝天而起。他全力放出真元,掃**著四周。
雖然剛剛沒能借機晉升天人境界,但是許歌還是從雷芒之中受益非強。
他的真元進一步的凝實,能夠像一張巨網一般鋪開,正好籠罩住整個昌隆王宮。隻要他願意,他甚至能夠聽到王宮中沒個人的心跳聲。
在新能力的幫助下,想要找到武令月對他來說,不再是大海撈針。
真元犁地一遍,許歌發現了武令月的位置。
真如山師才所言,武令月所在的位置在禦花園假山之下,應該是武氏一族為自己留下的藏身密道。若不是許歌的能力突飛猛進,想要在眾多密道中找到武令月,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許歌調整方向,懸停在禦花園上空。
他低頭俯視,能夠發現武令月被控製的密室,就在禦花園水潭的正下方。密室之中出了武令月的氣息,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氣息有些熟悉,他回憶了一方,應該是隻有一麵之緣的武誌宏。
此時武誌宏正在向武令月接近。
許歌已沒有功夫再去尋找密道入口。他直接揮動長劍,一招天衍劍法秋分,將水潭整個從中劈開。
水潭中央破開了一個大洞,劍氣直入潭水底部。
“嘭”的一聲巨響,潭底炸裂開來。
透過巨大的豁口,許歌見到了被捆綁在鐵架子上的武令月。武令月不知為何換上了一身新娘裝,而武誌宏穿著詭異的駙馬裝。
兩人被天頂的巨響驚動,同時仰頭望來,向許歌的目光一觸。
武令月眼中滿是驚喜,武誌宏卻是無比怨恨。
潭水就要倒灌進去,許歌不再遲疑,一個閃身落入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