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屠昧剛剛出現,許歌便拔出千磨劍,催促眾人馬上離開。
武令月扶著香蘭,姬雪櫻拖拽村民,直接就往密道中鑽。屠悠守在道口右側,從背上解下長弓,搭箭上弦,對準了洞頂屠昧。
不等屠悠射出箭矢,屠昧大手一揮,瘋獸們便如潮水一般湧了進來。他們或是順著牆壁攀爬,仿佛猿猴怪物,或是一躍而下,將眾人去路攔住。
轉眼之間,許歌一行人已經被團團圍住。
瘋獸嘶吼,試探上前,將眾人圍在一處。
大家自發圍成一圈,後背緊靠,將利刃對準周遭。不少孩子哭鬧起來,他們對著人群哭喊招手,口中叫嚷著各自家人的名字。
可惜,那些人已經被瘋血控製,無心也無法回應。
洞窟裏喧鬧不止,屠昧略皺眉頭,有些不耐煩。他仰頭長嘯。呼嘯聲在洞穴之中回**,震得眾人耳膜生疼。有些孩子較為柔弱,直接從耳洞裏流出血來。
喧鬧就此終結,洞窟為之一靜。
屠昧從洞頂一躍而下,正落在祭壇中央。他伏下身子,雙手扒住祭壇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眾人。巨大身軀給與眾人極大壓迫,仿佛烏雲壓頂,讓人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許歌向前邁了一步,頂在隊伍最前方與屠昧對視。
屠昧滿臉獰笑,還想繼續靠近,卻突然雙眼一瞪,死死盯住許歌手中利劍。“你這是什麽劍?”他那嗓音渾濁粗糲已不似人聲。
許歌冷笑一聲,“殺你的劍!”他心中知道,在祭祀之時,就是千磨劍將他從恍惚之中喚醒,千磨劍和萬擊刀之間必定存在某種奇特聯係,這或許會是他翻盤的機會。
至於千磨和萬擊之間為何會有這種關聯?許歌心中雖然有著疑問,但知道現在時機並不恰當,隻能容後再議。
如今困局,重中之重便是要先想辦法逃出屠家村。
許歌心中各種計較,目光便在密道左右滑動,尋找突破機會。
屠昧如今正在瘋血狀態,對細節觀察並不在意。他對千磨劍那些好奇,隻是出於瘋血本能,他心中更多情緒是落在屠悠身上。
這情緒,叫做憤怒。
“悠悠!”屠昧目光越過許歌,直接落在屠悠臉上,“你真是讓為父失望!這就是你回報養育之恩的方法?可恥的背叛?”
“讓人失望的是父親您才對!”屠悠不甘示弱,將箭頭瞄準屠昧,“您已經走火入魔太深,任由您這樣繼續下去,屠家村根本沒有未來,屠氏一族隻會從這世上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們不會消失!”屠昧咆哮起來,“有神刀護佑,我們隻會越變越強!”他以手捶胸,對著空中魔刀嘶吼。
“那不是神刀!”屠悠氣得渾身顫抖,“那是魔鬼!我們現在所有磨難都是這把破刀帶來的!父親!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住口!”屠昧大喝,“不要用你的愚昧玷汙神刀!”他張開雙臂,張牙舞爪。血盆大口似是要將屠悠一口吞下。
此時屠昧胸口門戶大開。
機會!
許歌目光一閃,體內真元沸騰狂奔,“驚蟄!”他足下一踏,千磨劍帶著雷霆呼嘯,紮向屠昧胸膛。
屠昧眼中凶光一閃,不閃不避,反而揮手去抓許歌咽喉,勢要將許歌在空中捏死。直到劍鋒臨身,他眼中驚愕才姍姍來遲。
麵對盤結肉身,千磨劍勢若破竹,根本沒有遭到半分阻礙。那劍尖便一寸寸沒入屠昧胸膛深處。
眼看許歌將要一擊得手,斜裏突然射來一把鋼針。
鋼針將許歌從頭到尾兜住,若是許歌強行要殺屠昧,那兩人都會命喪當場。許歌唯有飛退,借著屠昧手掌與自身劍舞,遮蔽所有鋼針。
“叮叮當當”一串亂響。
一進一退之間,許歌又回到了最初位置。
屠昧看著心口那深邃洞口,臉上驚訝怎樣都安耐不住。他一擼手臂,將暗器鋼針根根擼斷,等他再望向許歌,眼中又隻剩下怒火熊熊。
然而許歌那目光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野獸老兄。”君青麟施展輕功,借著洞中萬千絲線,一步步飄落地麵,“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這會兒已經被捅了個透心涼了啊。”
“聒噪!”屠昧哼聲回應。
君青麟微微一笑,隨後望向姬雪櫻。這時候他臉上譏諷全都消失不見,剩下渴求與興奮,“雪櫻,我們終於又見麵了。”他臉上滿是甜蜜笑意,“你再忍耐片刻,我馬上就殺了這個阻礙我們的雜種小子。”
“人可以殺!”屠昧插嘴道:“血必須留下。”
“隨便。”君青麟打開紙扇扇風,“我隻要保下這兩個女人。”他指向武令月與姬雪櫻對屠昧示意。
“成交!”屠昧咧嘴大笑,凶惡地瞪著許歌,“先把這個小蟲子弄死!”
君青麟哈哈大笑,“正合我意!”
兩人同時向許歌衝來,屠昧如泰山壓頂,君青麟似跗骨之蛆。
許歌隻覺背脊發涼,一股寒流從腳底心直竄腦門。他獨鬥他們其中一人已需絞盡腦汁,若是兩人齊齊上陣,那還了得?
然而此刻,許歌已經別無選擇,唯有向前,才有生路。
許歌深吸了一口氣,將全身真元調動起來。
就在他將要出招之時,一支利箭從他耳畔飛過,直逼屠昧心口。長箭分毫不差,正對屠昧胸口那處傷口。
屠昧抬手阻攔,那長箭便嵌入他掌心之中。
而另一道白色身影已與他並肩而立,舞出一串劍花,將漫天暗器統統格擋了回去。君青麟狼狽躲閃。
許歌看著身邊姬雪櫻的絕美容顏,竟是在這危急時刻有些癡了。他突然感到掌心一暖,卻是姬雪櫻換了左手握劍,用右手抓住他的手掌。
那雙淡漠眸子,倒映著許歌的身影,“有什麽事情,不要一個人抗。”
許歌隻覺得一股暖流從那雙眼睛流入他內心深處,力量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背脊上那些惡寒也被撫平下來。
看著兩人身影,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屠悠似是難以置信,一雙大眼睛“噗嗤”亂閃。武令月臉上笑容不改,拍著香蘭肩膀,“我們也不能落後了。”她目光一轉,就將主意打到了參與逃跑的婦孺身上,“他們人手眾多,我們的助力也不能算少。”
香蘭還不知道武令月想做什麽,卻聽到君青麟歇斯底裏地怒吼聲,“放開她的手!你這個臭蟲!放開我的雪櫻!”
君青麟剛剛閃過暗器,便見到這讓他狂怒的畫麵,手中紙扇都被他捏了個粉碎。而屠昧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用那雙血眼瞪著屠悠,鼻孔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仿佛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兩人已是怒到極致。
君青麟招手,屠昧咆哮。
黑衣人與瘋獸湧向眾人。
姬雪櫻鬆開許歌,重新換上右手握劍。她自告奮勇道:“君青麟交給我。”
許歌從悵然若失中回過神來,一把將姬雪櫻手臂拽住,“不對。”
“我說過,不會讓你一個人抗。”姬雪櫻說話間就要將許歌甩開。
許歌將她死死拽住,眼珠一轉,“我是說,你的方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