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樂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外跑,她發誓自從出生之後絕對沒有這樣跑過,她害怕那個鬼一樣的穆將軍會忽然出現讓她別跑了。
更讓人害怕的是這個烏漆嘛黑的林子裏,離開了營地幾乎就沒有了聲音,到處都是交錯的樹木,看起來鬼氣森森的,還是早點跑了為妙。
她把字條給吃了,更是要想想怎麽給太守說明情況,慕容軒給字條顯然太愚蠢了,現在到處都在抓捕他們,萬一要是太守也被收買了,肯定出問題。
沒有過多久,林思樂總算是逃離了那個林子,不過幾百步路,就看見了燈火闌珊即將關上的城門。
“等一下!”林思樂要跑岔了氣,發出的聲音更是尖銳的嚇人。
正好這時候回頭的就是那日收了錢放他們倆進城的守衛,手一停還真的留下了一道兒縫,林思樂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進去,幾乎就要趴在地上。
“誒我說這妹子,你不是有身孕嗎?怎麽跑那麽快,去城外做麽子?”守衛一口濃鬱的方言口音,更是嚴肅的打量起林思樂來。
她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幹脆繼續哭起來:
“誒呦我的老天爺啊!突厥人也打到這裏來了!俺相公被抓走了,就在外頭,俺是拚死跑出來的,你們快帶人去救命啊!”
突厥人真的打過來了?所有守門的人心都是一驚,立刻把大門給關的死死的,連風都透不進來。
“我說妹子,這事兒可不好開玩笑,咱沒聽說突厥人打進來了,你那時候說逃難來我都不信,可別擾亂民心啊,不然衙門抓走你哦。”
“是呀是呀,那天要不是看在錢的麵子上都不放你倆進來。”
林思樂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有的時候真相就在眼前這些人就是不願意相信呢,突厥人還沒有攻克春風關,萬一真的打通關了,還要什麽消息,直接玩完了嗎!
“我沒騙你們,在這個大門東邊就二裏地的地方,有個小缺口,補的是新磚,他們就是從哪兒抓俺們倆出去的,不信的話官爺你們去看,俺一定要見太守大人,一定要救救俺那相公啊!”
林思樂哭天搶地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演著,更是捶胸頓足,扯著這些人去看穆將軍出去的路,上麵的磚石果然可以動,拆幾塊就能過一個人了。
嚇得所有人背後直冒冷汗,守門的人知道了嚴重性,也不知道哪兒找來了馬車,帶著林思樂一溜煙兒趕到了太守府。
這時候都該睡了,那小子也是愣,拚命地砸門喊救命,也讓林思樂跟著一塊兒喊,很快就喊出了人來,守門的小兵把林思樂的話添油加醋一說,太守府立刻就活了過來,一點兒點兒的燈火通明,顯然這消息已經傳到了太守處。
林思樂也平複了下來,索性也不扮什麽鄉野村婦,站在門口調整自己的呼吸和狀態,跑了那麽久又哭了兩次,她累的腿都有些 軟。
不過片刻,就有人迎林思樂進去見太守,而守門人則去另外的地方領賞錢了。
“你說的都是屬實的?”
剛跨入花廳的門檻,深沉的聲音就遞了過來,林思樂去瞧是誰,正是一聲官服眉頭緊皺的南城太守——李納。
此人眉宇之間正氣淩然,說話也透著嚴肅的樣子,這樣一個要塞用這麽一個人坐鎮,慕容軒還是有些小腦筋。
不說別的,就單單入門就提正事兒不打官腔的人林思樂就喜歡,也不含糊的自己找了個地兒坐下,連連點頭。
“有一句話是假的,您就按律嚴懲我,我和我的相公確實是從春風關來的,他正巧是今年退下來的火頭軍,突厥人打來的那天都尉找他回去,可我又懷了孩子,他不得不放棄了上沙場,為了我們娘倆帶我一路來了這裏,哪知道突厥人居然偷偷繞過了邊關,就在南城外麵了。”
林思樂的故事正好把慕容軒的身份給解釋了,也和那日進城說的基本契合,李太守聽完就點了點頭,也不追問別的,隻問還知不知道別的信息,如果有用還有賞金。
這次來就是要把可汗他們賣個全了,林思樂立刻一副狗腿子的樣子連連點頭:“有有有,我是趁他們晚飯的時候溜出來的,大概看了一眼,人可多了,一個大帳算他睡三十個人,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的就在那邊山裏的林子裏,估摸著得有千號人了。”
有下人送來了安神的花茶,林思樂端起來押了一口潤嗓,繼續道:
“還有,我總聽見他們說什麽,公主、可汗一類的,估計是突厥那邊的大官兒!”
“就是可憐了我的相公,他們找到了我相公以前火頭軍的刺青,想要嚴訊逼供呢!您可得快點兒去救他,明兒就來不及了。”
這下位置地點人數和首腦可算是說了個幹淨,李太守的眼睛越來越亮,一拍桌子連道了三聲好。
突厥可汗,如果他現在調動兵營將這個大魚抓獲,朝廷還不知道要怎麽嘉獎他。
跟何況突厥人為禍邊關那麽些年,李納早就看不下去了,這一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血的教訓。
“你放心,你的相公我們肯定是會救下來的,你給的信息非常有利,後半夜咱們就出發,若是你能領路,到時候給你的相公記一等功!”
李納的條件一個比一個誘人,林思樂“貪婪”的點頭,更是巴不得立刻就走。
......
林思樂這一頭一派順利,慕容軒更是遊刃有餘,沒了林思樂公主不知道該針對誰,幾杯酒下肚有些摸不清東南西北了,嘴裏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無非就是明示暗示求愛之類的,慕容軒一句句的給推了回去,阿史那越清不滿的要胡鬧,卻遭到了可汗的訓斥被人帶了下去。
女人就是麻煩,可汗心底無名的煩躁,將閑人都打發了之後才看著慕容軒,剛才的尊敬慢慢地褪去。
“陛下,敢問一句,您有軍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