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在他們這一行人當中還有一個最顯眼的,坐在高台上的李嫣然那能夠看不見呢。
林思樂保持著速度向外走去,結果還是被人叫住了:
“蘇公公留步。”
林思樂埋怨的看了一眼蘇寶福,他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能不被留住嗎?
蘇寶福也不知道是走還是留,隻能應了一聲停了下來,衝著蘭昭儀所在的露台拱了拱手算是做禮:“娘娘您安。”
“蘇公公這腳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啊?哈哈哈哈,不如幫本宮請了皇上來用膳?”李嫣然的笑很是恣意,倒是有一番倜儻的感覺。
如果不是找事就更好了,林思樂如是想。
蘇寶福還時時刻刻記著身後的大佛,頭也不敢抬就回道:“聽皇上的旨意,調了幾個人兒去前頭使喚。”
李嫣然原本隻是客套客套的話,如今的眼睛卻是一亮,立刻就招手:“是麽?那可得找幾個機靈的,領來給本宮看看。”
小小昭儀,也敢妄自審視天子身側的奴才?林思樂勾了勾唇不予作答,蘇寶福自然也不敢點頭,隻能回絕了李嫣然:
“這些人都是皇後娘娘掌眼的,奴才隻是聽命行事,晚了皇上可要怪罪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還不夠格看,林思樂險些笑出聲來,要說蘇寶福老實忠厚嗎?不,他反而是最狡猾的一個,這筆賬李嫣然必定會算到皇後頭上。
果不其然,李嫣然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隻得氣憤的跺了跺腳。
按理說現在就該放狠話,之後就能讓他們離去了,可李嫣然卻偏不,她從自己的座椅上霍然起身,居然就衝著這邊走了過來。
這女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林思樂氣結,將頭埋得更低,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人群當中。
“蘇公公,皇上是不是缺手藝人了,我小廚房裏有個機靈的侍兒,打小就學這一手,不如您也帶了去。”李嫣然反倒是沒有發火,笑吟吟的帶來了一人:“本宮也是皇上的妃子,這種事情我也想為皇上分分憂啊!”
分憂?我看你是分寵,怕慕容軒就是不去你那裏吃飯,林思樂翻了一個白眼,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
她想讓蘇寶福速戰速決,蘇寶福耳根一動,臉上也掛滿了笑容:“蘭昭儀您看,奴才隻是奴才而已,怎麽能做主子的主呢?這人啊,您還是想去鳳儀宮過了案再來吧,宮規裏可沒有這樣辦的事情。”
勤政殿的人全都是經過了層層把關篩選的,更不要提是皇帝日日接觸的茶膳房的人了,這蘭昭儀一開口就要往這兒塞人,胃口也太大了一點。
蘇寶福盡力說的不那麽直白,可李嫣然卻在這個時候裝傻充愣起來,不管不顧的就舉起手指著林思樂這一團:
“本宮說了要為皇上分憂,這裏麵隨便弄走一個,換上他就行了,如果皇上吃的高興了,好處會少了你的嗎?”
“蘇公公,現在後宮中到底是得寵,您可得看清楚了,咱們主子是有意提攜您呐。”李嫣然身邊的婢女也幫腔,看那說話的語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李嫣然成了皇後呢。
得寵?林思樂眼裏閃過一絲嘲諷,她稍稍抬起頭去看李嫣然,後者臉上雖然得意,可眼裏卻分明充滿了苦澀。
李嫣然也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一瞪過去正巧和林思樂的視線碰撞在一起,她隻覺得特別的眼熟,想要多看幾眼。
林思樂也飛快的低下頭,她沒有換易容的藥水出來,若是細細去看一定會有端倪的。
“蘇公公,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就把這人換出來吧。”李嫣然也不含糊,一指就指中了剛剛對視的人。
她的心忽然不安的跳動起來,這樣熟悉的感覺,又覺得說不上來,等到她帶回去好好看看。
林思樂哪能答應呢?蘇寶福就更不能答應了,立刻就大驚失色道:“娘娘,這些人都是去內務司過了冊子的,您就這麽換了,日後老奴可就要人頭不保了。”
“蘇公公,您是宮裏的老人了!咱們娘娘如今是什麽架勢,尊您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這點兒小事你都不能辦?!”
蘭昭儀身邊這個宮女儼然就是第二個主子一樣,吹胡子瞪眼的可能把人唬住,渾身上下都撒發著跋扈的感覺。
有其仆必有其主,林思樂再看李嫣然的時候,她的眼睛都快要看到天上去了。
“昭儀娘娘!......”
蘇寶福的神色難得嚴肅起來,卻被林思樂擋了一檔:“娘娘訓話的時候,這位姐姐都能插嘴的嗎?弄得奴才以為這也是位小主子呢。”
“你!”
“你什麽你?這位姐姐。”林思樂咬字極重,生硬硬就把她給叫老了:“蘇公公是宮裏的老人沒錯,或許再過幾年還不如您呢,可他現在是跟著皇上的,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師傅了,不知道你說的話能不能代表蘭昭儀?”
“好一個師徒情深。”李嫣然終於開口了,冷冷的瞪了一眼說話的宮女,方才還囂張的人被這麽一看居然嚇得打起抖來。
可見李嫣然還是有些“凶名”的,林思樂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給昭儀娘娘請安,奴才隻是隨口一說,奴才們說的話怎麽能代表主子呢,您莫怪。”
李嫣然騰地笑了,沒想到這小太監這麽快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她若是罰反而沒有道理了,如今還有這麽多湊熱鬧的人看著,李嫣然也就順著杆下去了。
“你起來吧,奴才說的話不作數。”
“是,奴才們說的話都不作數,這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咱們都是皇上的奴才,這人選如何都是經過嚴格考核的,別的不說,奴才自從被選去茶膳房到如今,足足觀察了半年之久,娘娘您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換人,到時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啊!”
林思樂也不管蘭昭儀要說什麽,一口氣把自己的話給說完了,聽上去合情合理,實際上她還是在提醒李嫣然。
宮女太監們是奴才,而這些宮妃們也是皇上的奴才,何其悲哀?她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