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傅的言論一出,整個大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有人在竊喜,林尚書一派的人都在偷樂,誰不知道這林尚書的女兒林思樂是皇上的心頭寶掌中珠,上次就發落了幾人,這次蘇太傅說的這麽過分,必定是要被訓斥的。
有人捏了一把汗,蘇太傅一派的人甚至都開始想著等會兒如何自保,現在的皇上越來越琢磨不透,說不定等會兒又要發瘋。
剩下的人則是蘇寶福這些奴才了,雖然國家大事不能聽,可蘇太傅剛剛說的這話,簡直就是瘋了,他們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蘇太傅。
反而這事情的當事人一個比一個輕鬆,林尚書的表情沒有變化,帶著沉著不見慌亂,蘇太傅就更是氣定神閑了,可以用老神在在來說了。
明明這枚重磅炸彈是他丟下來的,可他卻絲毫不覺得不妥。
慕容軒不怒不笑,隻是很平靜的看著眾人,眼神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所有人都身子一緊。
“眾愛卿皆這麽以為?”
......
寂靜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有人顫顫巍巍的打破平衡,現在皇上還沒發火,但如果不出來,蘇太傅的手段會讓他們更難受。
“臣以為,蘇太傅所言甚是。”
“臣附議。”
“臣附議。”
這麽一個個的接下去,就像是觸發了多米諾骨牌一樣,咚咚咚的幾聲,就跪下了足有半數的人,而剩下的人則一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臣願已死諫言。”蘇太傅略顯老態的眼裏閃過一絲淚光:“臣侍奉兩朝天子,三代皇子,為了慕容家鞠躬盡瘁,長女也去了,如今妖女禍國,臣不忍心看見陛下如此,不忍心看見江山蒙羞!”
蘇太傅居然要以死為諫,林尚書都忍不住上前一步,不論他背後如何,現在的大燕還不能夠立刻剔除他。
“好啊,蘇太傅若真的要如此,那就輕便。”
門框的一聲被人個踹開了,發出了一聲哀鳴之後洞開了大片的門,外麵的光毫不留情的照了進來。
林思樂聽了老半天了還是有點兒忍不住:“老匹夫,虧你還是個做學問的人,動不動就死諫,嫌命長啊?”
“林氏!你身為嫌煩,越獄天牢,如今還敢擅闖勤政殿!禁軍在那兒?!”
大臣們呼呼渣渣起來,林思樂卻徑直走著,走到了慕容軒的跟前,她本來還想敲敲門來著,可就是想起上回產生分歧時候那個門吱呀吱呀想可是煩人,幹脆讓花自一腳踹開了。
“陛下金口玉言,準我不跪,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思樂彎了彎腰,打滿了九十度之後就直了起來,銳利的眼神就看向發話的人。
“這位大人,本宮並不認識你,但皇上可曾削去我的品階爵位?大理寺可有定罪?可有公文?瞧你的飛魚服不過四品官階,本宮雖為戴罪之身,可卻任然是大燕的皇貴妃,位列一品妃。”
林思樂冷笑一聲看著眾位還有些迷茫的大臣:“等你們日日吵吵鬧鬧,還不如本宮自己來,說本宮越獄可要拿出證據,本宮是有了新的證物才被保出來的,如今真相也該大白了。”
林尚書反應是最快的,他還是林思樂的父親,怎麽能不給自己女兒麵子呢,立刻就行了一個大禮:
“參見皇貴妃。”
其餘的大人還敢推辭?親生父親國公爺都得低頭,誰還能有意義,除了蘇太傅隻是作揖以外,那些叫囂著要格殺勿論的人都結結實實的先跪了一道。
蘇太傅一直起腰便發難:“皇上,並非是臣針對誰,隻是皇貴妃擅闖大殿......”
“你們可以當做是殿審,升堂!”林思樂手一揮,慕容軒也就默許了她的行為,點了點頭。
“好好好,若是皇貴妃娘娘拿不出什麽東西,那麽這隻是一場鬧劇的話,就是罪加一等了!”蘇太傅氣極,控製不住自己的臉色,嘴角都有些抽搐。
林思樂當然是有了些東西,今天一大早知道了之後可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而慕容習也立刻趕向了驛站。
“先說說熊小七的死好了,他死於自戕,送他進宮的人可不是我,至於是誰,各位大人沒興趣,我也沒有興趣。”林思樂斜眼看了一下蘇太傅。
其中意味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很快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打量了蘇太傅一眼。
這種暗示太有指向性了,林思樂也立刻開始下一個事件:“又大理寺查證,容嬪死在我宮的人手中,這裏有一份訴狀,乃是大理寺水牢獄卒所寫,證明當日持牌的人並不是我林思樂的寶印,而是舊製皇貴妃印,請問各位大人,拿著舊製的皇貴妃令就算在我頭上,那拿著破石頭能不能說是玉璽?”
“你,你大膽!”
“我大膽?我看你們才大膽,濫用輿論肆意妄為,本宮是大燕的皇貴妃,雖為妾室卻如同副後,眾位大臣卻夥同黨羽,勾結親朋散布謠言,你們罵的究竟是我,還是罵皇上昏庸無道認人不清?”
這番話林思樂已經憋在心中很舊了,是神仙是妖女她都無所謂,反正她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但說她為禍人間,不就是說慕容軒無能。
這些人背後的意味,簡直其心可誅。
“強詞奪理,為何這份訴狀和之前的供詞不同?”
有人不堪林思樂的大罵,立刻辯駁道。
林思樂正巧想說,給了那人一個讚許的眼光:“問得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各位不是覺得有妖術嗎?確實有人用了些歪門邪道,給那些獄卒添加了一些記憶,現在你們可以再去調查,隻需要逼著他再睡一覺,這些獄卒的證詞又會完全不同。”
更為重要的是,林思樂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遞了上去,蘇寶福立刻接過,給眾位大臣看了個仔細。
“本宮的寶印唯有這一塊,令牌更是僅有的一份,一直在我身上不說,那日容嬪死的時候我在宮中,我昭陽宮上下一百零三名包括流動的灑掃宮女全都記錄在冊,未曾離宮半步,我去哪裏找人再去殺容嬪?”
證詞是無效的,那個說是林思樂宮裏的人也找不到,像是不存在一樣,而不在場證明如此齊全,容嬪的死跟林思樂完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蘇太傅眯起眼睛,忽然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陛下在上,算你方才說的全都在理,稍後由大理寺入案,那麽突厥公主呢?大朝會乃是你,皇貴妃娘娘一手準備的,聽說你以前和她積怨頗深啊。”
“她死的很慘,我很難過,就算以前多少矛盾也都人死債清。”林思樂沉痛了一會兒,卻俏皮的抬起頭衝著蘇太傅眨了眨眼睛:
“可是她死在了她和突厥可汗的糾紛之中,怎麽能怪我呢?那可是突厥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