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兩個九五之尊,猶如孩童一般的賭氣,林思樂無奈搖了搖頭,“我數三下,你們一同展開,若是相同那便平局。其餘便看後來如何?你們覺著呢?”
“那如果有人故意晚開了呢。”
“自然是那個晚開的輸了,若是你們一同晚開,那麽你們便一同輸了。”林思樂言笑晏晏,她伸手拿了一顆葡萄,慢條斯理地剝開外頭的果皮才緩緩送入嘴裏頭。
慕容胤和慕容軒對看一眼,隨後都點了點頭,這個規矩很公平。
“那我開始了啊。”
林思樂從一旁去了手帕,擦拭幹淨手上的葡萄汁,笑得眉眼彎彎,宛若偷腥的小狐狸,“一,二,三。”
兩張紙同時出現在眾人麵前,林思樂瞧了一眼,頗為詫異地瞧了一眼二人,撫掌而笑,“這可就是平局了,你們當真是師徒,這心有靈犀的程度,我都甘拜下風了。”
二人分別看了一眼對方寫的,又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異口同聲道,“看來此計可行。”
此時,荊州城外,一女子縮在樹下瑟瑟發抖,她身邊那匹馬早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晨光微熹,天邊露出了魚肚白,女子這才悠悠轉醒,她抬頭看去,心生歡喜,終於天亮了!
這個女子正是從京城跑出來的蘇鬟,她這個時候滿身汙穢,頭發也是髒亂不堪。這一路沒有馬夫也沒有畫兒,她基本都是走的山路,自己找路走,自己跑到了這個地方,所以也導致她麽有地方去洗漱。經過那件事後她也不敢停下,一路便是加急趕路,
城門按時間大開,守城的官員看過通牒後,雖然有些納悶,但也沒多問就讓人進去了。
蘇鬟忍不住拉住一個守城士兵,“請問一下,太守府在哪裏?”
士兵厭惡地拍去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隨後還是盡忠職守地指明了道路,隨後提醒,“姑娘若是要去還是先去洗漱一番好。”
“多謝。”蘇鬟偷偷往人手心裏頭塞了一個小銀子。
士兵掂了掂分量有些詫異,但還是不動聲色收下了。
蘇鬟先去客棧打扮一番,索性她這次帶出來的銀子還不算少,在路上除卻沿途朝農家買了糧食也沒怎麽用過。
正在蘇鬟前往太守府時,皇宮之中,她的父親——蘇龔正也正被請入禦書房內。
禦書房內熏香繚繞,慕容軒端坐上頭,執筆練字。
“皇上,蘇太傅來了。”蘇寶福尖聲讓他停下了筆。
“進來吧。”慕容軒停下筆,抬頭看向推門而入的老人。
分明不過是五十多歲,卻早就佝僂了身子,寬大的大氅在他身上顯得有幾分清瘦。文人的氣質讓他莫名其妙多了一分風骨。
“太傅大人。”慕容軒朝人拱了拱手。
蘇太傅微微彎腰,解開大氅後便雙膝跪下,痛哭流涕“老臣有罪。”
“哦?太傅大人有何罪?”慕容軒微挑了挑眉問道。
蘇太傅被人問話一噎,發現對方竟然沒有要自己直接起來的意圖時,簡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老臣,老臣教女無方啊!!”蘇太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本來顯得有些風骨的臉龐這會卻是醜陋不堪。
本來是給人一個下馬威,慕容軒也知道對方這身子骨如果到時候真在禦書房跪出一個好歹,自己怕是要被其他禦史說一聲不遵師長了。
“太傅大人還請先起來,我們且好好談談。朕實在是不清楚,太傅大人所說何事?”慕容軒忙上前,攙扶對方,讓人坐下,隨後揚聲對外道,“宣太醫。送杯熱茶進來。”
慕容軒這也是一舉兩得的做法,防止對方回去後沒病裝病,當場讓太醫給看了,也是斷了他回去裝病的後路。
今天這件事必須成功。
“老臣那女兒,蘇鬟,喜歡臣的一個侄兒。誰想她竟然暗中追到了荊州去。唉,是老臣教女無方!”蘇太傅幽幽一聲長歎,“這也是昨日鬟兒未曾進宮的緣由,老臣以為皇貴妃娘娘告訴陛下了。”
這招反間計用的倒是不錯。如果不是自己和林思樂一同設下的局,怕是要被人說得心裏頭有些不喜了。
“原來如此。”慕容軒擰著眉,“朕倒是不知。這些日子朝中事情頗多,有些時日未曾到昭陽宮了。如若不是蘇太傅此番提醒,朕倒是未曾察覺冷落了思樂。”
蘇太傅被人話語一噎,沒想到自己這反間計倒是莫名其妙給二人增加了感情。
“這二人是暗生情愫,互相愛慕?”慕容軒問道,滿臉好奇。
“臣的侄兒,臣不知!”
慕容軒微微眯起雙眼,隨後嘴角帶笑,“這也不難,畢竟這蘇家女嫁給鎮遠將軍也不算虧。如若太傅大人願意,朕便下旨為二人賜婚,莫要辜負了蘇姑娘這一番心意。況且這京城裏人多眼雜,怕是不小心流傳出去,流言蜚語害死人!”
蘇太傅也不知道自家閨女是什麽想法,但還是不太看得起蘇龔正這個人,於是忍不住提醒道,“可是臣那侄兒,臣不知喜不喜歡鬟兒。”
“嗤。”慕容軒擺了擺手“朕也曾遠遠瞧見過蘇鬟,瞧著倒是個模樣端正的。況且朕的聖旨便是天意,難道他敢違抗天命不成?感情?感情後頭培養便是了,太傅無需多言,朕等會便下旨送到荊州,以絕他人口舌。”
“臣...領旨謝恩。”蘇太傅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死死地攥緊,他緊緊地咬著下唇,低頭認了下來,沒再多言。
“太傅大人可還有其他事?”慕容軒端著茶盞,慢悠悠抿一口,心情愉悅。
蘇太傅心裏頭安慰著自己本來也答應了蘇龔正,這不過是早些出嫁,沒什麽,邊朝著上頭的人挽起一抹笑,“沒有了。臣這不是高興得有些起不來,想來鬟兒也就在臣身邊待了不一會,沒想到卻要嫁人了。說句實在的,臣還是有些不舍,可否請皇上賜婚時將婚期定晚些,好讓臣心裏頭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