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中暖和,二人你一子,我一子紛紛落下,最終打了一局和局。
就在他們打算再來一局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林思樂退下外頭的大氅,交給一邊的丫鬟去抖幹淨和烘幹,她大步朝著屋內走去,懷中抱著一個東西,“這是你們的麽?”
“什麽?”慕容軒扭頭看去。
隻見一身紅色對襟襦裙的林思樂懷中抱著一隻灰色的鴿子,還在咕咕咕不停的叫喚,不知道是不是信鴿,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隻鴿子非常的胖。
“上頭有信件麽?”慕容軒不敢確定是不是荊州方麵傳來的信件,雖然說一般信件都會是暗衛中有人千裏送來,但是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換個方式。
林思樂抱著鴿子高高地舉起,那鴿子的兩隻腳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圈,她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那應該不是,估計是在宮裏頭躲雨的。”慕容軒頭也不抬地說道。
慕容胤就著對方還沒有收拾好的這個空檔抬頭看了一眼,那隻鴿子灰撲撲的,而且肥,一看就不像是信鴿,而像是專門飼養吃的肉鴿,他想了想,好心提醒道,“你可以問問禦膳房是不是跑走了一隻鴿子。”
林思樂無語地扶了扶額頭,她將鴿子交給身邊的公公,交代他們拿去禦膳房看看,自己則是在火爐旁烤了一會才過去,“你們又在下棋。外頭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對了,荊州那邊的人怎麽還沒來。”
慕容胤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慕容軒,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還是覺得挺正常。畢竟他們兩個人確實沒有什麽後宮不得幹政的想法,倒更像是平常夫妻一樣,妻子會在飯後茶餘時開口問他工作如何。
忽然間,他開始想念宜君了。
以前他和宜君也是如此,那個願意為他紅袖添香,更有甚者會同他一同討論國家大事的人。如果她現在還活著,和林思樂一定也是能夠談得很開心的一個人。
他們兩個人實在是有太多想象的地方了。
如若不是宜君還沒去世,自己都要懷疑這個人會不會是宜君的投胎轉世了。
“來了。”慕容胤聽見外頭的匆匆腳步聲,隨後一道黑影從窗戶外翻身越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腦袋低垂,“皇上。”
林思樂沒有被嚇到,她清楚隻有很緊急的情報那些人才會有這樣大的陣勢,所以可以說荊州那邊情況沒有那麽簡單!
“說吧。”慕容軒神色淡淡,極為冷靜地落下一子。
“是!”
林思樂瞧著對方一身都濕透了,朝著一邊的阿骨朵揚了揚手,“阿骨朵,你去拿份毛巾,給他。”
阿骨朵一動不動,反而低著頭看人,眼睛裏頭有些糾結的神色。
“阿骨朵?”林思樂又後重新叫了聲。
“啊!”阿骨朵回過神,她指著那個跪在地上的人,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就是他。”
林思樂還有些沒回過神,隨後才知曉那個就是他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先去拿件衣裳再回來。”
“好。”阿骨朵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走了出去。
那黑影其實皮膚並不黑,相反很白,但卻穿著一身黑衣,在他抬起頭看向阿骨朵離開的背影時,林思樂看到了這人的臉,倒是個俊秀的。
“說吧。”慕容軒手裏頭拿著一個棋子輕輕地敲打著棋盤。
那黑影雙手抱拳在身前,“是!”
“荊州無災情,極為富庶,且九門提督和蘇大人都懷疑,這裏可能有囤兵。
短短幾個字所包含的東西卻讓人膽戰心驚,沒有災情卻被謊報,這該說荊州整個地方都腐朽了麽?
慕容軒和慕容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濃濃的深意。
這個地方怕不是被策反了。
“還有麽?”慕容胤問道。
那黑影看都沒看人就直接答道,“荊州百姓渾然不知,且蘇大人赴宴時懷疑這荊州還有“好人”。”
好人?
這個詞的深意就很多了。如若是真的好人怎麽會在上報災情這麽多年都沒有前來京城告知呢?但如果不是好人的話,那為什麽蘇龔正會覺得還有好人?
荊州這些年朝廷每年都有派大臣下去審查災情,那些大臣難道一個個都被策反了?
慕容軒雙眼微微眯起,敲著棋盤的手沒有停下。
“下棋,再想。”慕容胤努了努嘴。
“啪——”清脆的落子聲。
林思樂趁著二人又把注意力回到了棋盤上,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楊逸風。”
“你就是楊逸風?”慕容軒忽然轉頭,臉上十分詫異,“那位暗衛營三年都是第一的?”
楊逸風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驕傲或者謙遜,而是一副極為坦然的樣子,“就是在下。說來,屬下應該是見過無花,花自和東風三位前輩的。”
被點名處於暗處的三個人腦門上都是一個個的???
“屬下入暗衛營那年還是三皇叔特批的,那年也是花自前輩跟隨三皇叔的年份。”
林思樂不太清楚這個人是什麽底細,但是那所謂的暗衛營三年蟬聯第一,一聽就很厲害。隻不過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喜歡阿骨朵什麽,而阿骨朵又是什麽心思。
而且作為皇家暗衛此生便不能脫離這個身份,就算是轉到了明麵來也是一個很艱難的身份。
因為阿骨朵幫過慕容軒,所以她對於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還是由衷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你還有其他情報要談麽?”林思樂開口問道。
楊逸風搖頭,“沒有了,二位大人需要我交代的便隻有那幾點。”
林思樂轉頭去看慕容軒,對方很清楚她的意思,便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把人帶走。
“你跟我來。”林思樂站起身子朝屋子的另一邊走去,那邊靠著微微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有外頭的涼風吹入,可以讓人清醒點。
“是。”楊逸風低著頭跟上,他也很清楚這位主子等會要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