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鏖戰晉綏 第六十五章 探訪永合村
最南邊的山河屯鎮溪浪河東岸通往拉法的大路上，一個四個人組成商隊牽著五匹馱馬，邊走邊欣賞沿途的風光。
六月初的五常縣天氣涼爽、空氣清新，起伏的小山坡上灌木叢生、綠意盎然，時不時跑出一隻野鹿、飛起幾隻喜鵲。路邊的河水清澈見底、小魚成群結隊地躥來躥去，岸邊河灘上長滿青草，蒲公英等野花競相開放。大片的田地裏玉米、高粱、已經半人高，穀子、小麥也長過了膝蓋，密密匝匝地擠在一起在微風吹拂下晃來晃去，發出沙沙的響聲。
夥計們見掌櫃的一路上冥思苦想、無心觀賞，也不敢大聲讚歎，隻是不停地前後左右地看著。前邊的夥計回過頭來輕聲說：“老板，前邊不遠就是永合村了。”
走在中間頭戴禮帽、身穿長袍，腳蹬布鞋的商人取下臉上戴著的墨鏡，赫然是東北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陳海鬆。前天視察了碾子溝總部、部署了五常根據地的建設方針後帶著三個特戰隊員出發前往吉林中心根據地。
徐州會戰硝煙散盡，交戰雙方各有所得又心存不甘，靜靜地積蓄力量、舔舐傷口，準備再次搏殺。而急於結束支那戰爭的杉山元大將，雖然占領了中原廣大地區，實現了華中、華北部隊的勝利會師，削弱了支那軍隊，卻沒有動搖支那軍的根本。國共兩黨不僅沒有恐懼求饒，反而發表聲明表示要抗戰到底。在天皇麵前丟了臉的陸軍總長不待徐州會戰結束，立即命令鬆井石根沿長江流域向武漢發起進攻，必以迫降支那政府為終極目標。戰火再次熊熊燃起，雙方一百五十多萬人在淮河以南、長江兩岸廣闊的戰場上展開了五個月的拚殺。
而遠在東北的陳海鬆除了向中央提出一些戰略性的建議外，主要精力都放在抗聯隊伍的教育訓練、根據地建設上來了。他知道，雖然由於自己的介入，八路軍、新四軍實力明顯增強，黨的建設、根據地建設有了更加健康的發展。但畢竟力量弱小，無法在全局性的重要戰役中發揮主導作用。
他也很想幫助**部隊改變戰略戰術、提高戰鬥力，頂著中央高層的爭議堅持把《步兵訓練手冊》《對日作戰手冊》送給一、五戰區。通過周恩來、葉劍英向白崇禧、陳誠、顧祝同等人提出部隊三分之一阻擊、三分之一敵後襲擾、三分之一出擊的戰役構想，說動彭德懷、項英等人指揮所部在敵後展開破襲戰、遊擊戰，以策應**正麵戰場的作戰。但根本無力改變巨大的曆史慣性，無法彌補雙方軍事思想、軍隊性格、軍械技術、後勤裝備上的巨大差距。
新四軍力量還是太單薄了，可以取得大隊以下的戰鬥勝利，無法組織旅級規模的小型戰役，兩個多月的破襲戰竟造成近萬人傷亡，團級以上幹部犧牲六人，兩個團麵臨包圍時發生潰散。雖然派去數千八路軍官兵作為骨幹充實下屬四個師兩個獨立旅，但除特種分隊表現良好外，野戰部隊暴露出江南遊擊部隊的通病：缺乏正規化訓練、缺乏係統軍事思想熏陶，習慣於流動遊擊、滿足於小打小鬧，對內左對外右的傳統還很嚴重，山頭、宗派思想還在一定範圍內存在。
新四軍、抗聯身上這些曆史遺留的問題需要較長時間的糾正，當前除了增強自身實力，打牢發展的基礎，寄希望於未來兩到三年外，真的隻能在全國抗戰事業中當配角了。那就慢慢去改變吧。
“嗯，哎，這裏景色真不錯，莊稼長的也很好，比山河屯周圍強多了，是塊風水寶地，如果種上水稻就更好了。”收回思緒的陳海鬆這才四下看了看不由得對前邊的張峰說。
張峰率領一個分隊鬧出一個師的動靜，在日軍第一、第二兩個師團周圍鬧騰了十幾天，完成了把敵人視線往北牽的佯動任務後安全返回，訓練擴大後的特戰隊新兵，費了一個多月的勁總算有些樣子了，又被陳海鬆帶往吉林準備配合秦基偉訓練總部特戰大隊，其他四個教官已經乘火車前往拉法，自己留下來保護陳海鬆。
“老板，這裏和蔡家窩棚、碾子溝一樣是咱們的地盤，有宋隊長他們在這坐鎮，有兩三千勞工在這落戶，有墾殖點的牌子，漢奸不敢來騷擾，自然就興旺了。而山河屯周圍的百姓骨瘦如柴、麵黃肌瘦的恐怕就沒吃過飽飯哪來的力氣幹活嘛！咱們怎麽就不收拾了那幫狗漢奸呢？”奉調跟隨陳海
鬆前往延吉準備前往朝鮮參戰的崔佑乾連長悶聲悶氣地說。
“就是，你看山河鎮上的那些漢奸警察比他娘鬼子還壞還要囂張，一個個趾高氣揚地欺壓過往商販、調戲良家婦女，見老板拿出日本僑民證又跟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真他娘不是玩意！恨不能一把掐死他。”周強很幸運地被陳海鬆看上準備重點培養，軍事技術提高很快可性格依然火爆急躁，陳海鬆把他帶在身邊就是準備磨礪一下這口過於鋒利的刀。
張峰很欣賞周強的軍事素質，見他又發牢騷連忙教育道：“你要記住你是一個日本商人的跟班夥計，咱們特種兵的舉止言行一定要和自己的身份相吻合，追求的是最終目標，可不能因小失大。這也是對你們兩個的鍛煉，可要好好改改你的喜怒形於色的毛病，你自己怎麽打殺都行，在集體中、在執行任務時要多考慮戰友和任務。”
陳海鬆見周強伸了伸舌頭，紅了下臉說道：“是啊，中國幾百萬平方公裏的淪陷區，兩三億人口，出現一些漢奸是正常的，你殺一個還會有另一個出現，解決的根本是要把鬼子趕出中國去。在我們的力量還不足時要學會忍耐。這次咱們穿越敵占區還會見到許多漢奸土匪、地主惡霸的醜惡嘴臉，你們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動手也要暗中進行。
我剛才看你在警察班長身上動了一下，點著了嗎？”
周強又紅了一下臉，不好意思地說：“點是點著了，可是力度不夠，最多讓他上吐下瀉十天。”
“你呀，就知道捉弄人。行，練了三四個月能找準穴位已經不錯了，以後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失手就會暴露，得不償失，最好是在捕俘單個目標時使用。”
“是！”
遠遠地看見村口了，有幾個小孩在路邊水塘裏戲水摸魚，赤條條的曬得黝黑。一個半大小子見幾人麵生，趴在一個孩子耳邊說了幾句，那孩子抓起草叢裏的短褂褲衩順著河邊跑回村裏去了。
那個半大小孩迎上來問道：“幾位大叔是要去永合村嗎？”
張峰擺出漢奸便衣隊的模樣說“是啊！咱們是縣裏警察局的來抓屯子裏窩藏的紅胡子。你們村長在家嗎？自衛隊都在嗎？”
小孩忙說：“老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咱們永合村可是日本僑民的墾殖屯，裏邊住著好幾百日本人、朝鮮人，自衛隊好幾百人槍，怎麽會有紅胡子呢？”
“嘿，你個小兔崽子，人不大，鬼精！還敢拿話誑我，老子說有就一定有，趕快前邊帶路領咱們去找村長！”
“老總，真沒誑你！上次山河屯的警察局長聽人舉報說咱村裏有抗日聯軍，帶了五六十警察來抓人，結果惹惱了村裏的日本人，一聲令下打死了十幾個，其他的都被繳械關起來，縣長和警務局長親自來道歉才放的人，那個舉報的家夥被留下槍斃了。我是為你們好。”
崔佑乾笑著走過來，彎下腰摸著小孩的頭說：“嗯，不錯。你這個小同誌警惕性很高，膽子夠大、說的也在理。這個大叔是在試探你的警惕性呢。我們是山裏大禿頂子上來的……”說著岔開大拇指和食指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快帶我們去見你們村長吧，我們有重要情況匯報。”
小孩眼前一亮，片刻就恢複了天真的樣子說：“這位大叔，不管你們是幹什麽的都快回去吧，這村子是日本人的屯墾點，對來路不明的人統統關押拷問，一不小心就要殺頭的！”
張峰再次試探起來“喲嘿，小兔崽子軟硬不吃，就是不肯帶我們進村，說明你們村裏一定有問題，快帶我們進村！不然斃了你。”說著從大褂下邊拽出一把駁殼槍指向小孩的腦門。
“哇！……”那小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腳亂蹬、雙手撲簌著眼睛放聲大哭。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海鬆發現小孩並沒有掉下眼淚，還不時透過指頭縫打量自己幾個人。不遠處的幾個小孩似乎得到了暗示全都赤條條的跑了，連褲子都不要了。
他欣賞地蹲在小孩麵前，拽開他的雙手，順手把小孩從地上拉起來，笑著說：“劉二寶的兒子還真是個活寶，裝的真像。”
小孩立即收聲瞪大兩個眼睛問道：“你認識我爹？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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